第2章 青阳收徒
掌灯时分,一老一少来到太尉府。mwannengwu还未进大厅,就听到里面“啪”的一声,紧接着便是茶盏撞地的碎裂声音。
太尉大人怒而开口:“这么晚了人去哪了?洛川,你说!”
少年人单膝跪地,向上抱拳,“是属下失职,属下现在就去把小姐找回来。”语罢便急急起身外行。
墨倾心中暗叫不好,抬腿赶紧跨进门,“爹爹,我回来了。”
“倾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墨昶一见女儿平安归来,顿时气儿也消了大半,上前拉着她上下左右好好给看了个仔细。
“太尉大人对令嫒着实是疼爱的紧啊!”
看见太尉着急的样子,老者负手而立,轻笑道。
墨昶闻声恍然,原来旁边还有一人,抬头看后,大吃一惊。
“啊,是青阳先生!先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让先生海涵。”
“哪里哪里。”青阳子摆摆手。
墨昶一躬身,向青阳子施了个大礼,“青阳先生能来寒舍,真是令墨昶顿感无上荣幸。”
“欸,”青阳子抬手扶了他一把,“墨大人何必如此,想来咱也是旧识了,这些个礼数就不必了罢。”
“是是。先生近来可好?自上次石羊谷一别,一直想去拜访先生,不想先生今日竟亲自登门,真是让后生喜难自禁。不过先生此次怎会跟小女一道?”
二人上下落了座,早有下人将茶水奉上。
“自石羊谷后,老夫一路南下,欲往平昌,途经这里,便前来看看。”青阳子转头看了看一旁乖巧站立的小姑娘,“至于为何与令嫒一路,则实属巧合。”
如此这般,青阳子把问路遭劫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墨昶听罢,面色沉了下去:“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敢行如此卑劣之事,真是不知所畏。”
正当气头上,有小厮上来传话,“大人,公子回来了。”
“哦,回来的正好,让阑儿前来拜见前辈。”
少顷,厅堂之上立一十四岁的少年,年龄不大,但已成翩翩之势,身着素白长袍,宽衣广袖,眉宇之间颇见风雅,但唯独脸色稍显苍白了些。
少年一身从容,先向墨昶施礼:“爹。”
墨昶点头:“嗯,这位是青阳先生,还不见过。”
少年闻罢,复转身向上座处的青阳子拱手:“晚辈墨阑,见过青阳先生。想来上次石羊谷之战,幸得先生出手相救,家父才能全身而退,晚辈在此多谢青阳先生。”
“哈哈哈……”青阳子爽朗一笑,“太尉大人,你可真是好福气,这双儿女可真是羡煞旁人呐!”
“哪里的话,让先生见笑了。”墨昶言语颇多谦恭,神色却难掩喜悦之态。
青阳子定睛,眼前少年虽形容清瘦,面色微白,但双目炯炯,气宇轩昂,自有一番不凡之气,便道:“令郎现今师从何处啊?”
墨昶转脸看向墨阑,他便自己回应道: “晚辈自小身子羸弱,故至今尚留府中,不曾求师。”
墨昶接过话道:“犬子自两岁时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身子便弱的很。我留他在府中,只教了他一些拳脚以强健身体。不曾给他请过师父。不过他对武学倒也不怎么上心,整日里多是念些书册典籍修修身罢。”
青阳子捋须沉吟,矍铄双目看着墨阑,微微感叹道:“若是如此,还真是可惜了。不过,你墨氏武学世家,若能出个文治儒贤,岂非成就另一番美名啊。”
“先生谬赞。”墨昶话虽如此,但青阳子所说也的确说到他心坎里去了。自己征战沙场数十载,功勋无数,亦不能让自己有多在意,唯独这对儿女,才是她此生最大的骄傲。
大厅之上,长者话叙,旁边的墨倾稍显得安静了些,全程虽未出一言,那双眼睛却没闲着,一直看着青阳子的方向,眨巴来眨巴去,倒像是思索着什么。
对于她毫不掩饰的好奇,青阳子可没忽略。他放下茶盏,转头向墨昶道:“想来,老夫与令嫒也算投缘,不知太尉可愿割舍,让她随老夫去藏云山呢?”
“哦?”墨昶受宠若惊,“承蒙先生不嫌,我自是无话。不过,既然是倾儿的事,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意向。”
青阳子含笑,伸手招呼墨倾到自己跟前,“小娃娃,跟老夫去藏云山如何?”
“我……”墨倾迟疑了。她莫名有些烦闷,自己是喜欢眼前的这个老先生的,但是要离开爹娘和哥哥,心里自是舍不得,遂满脸纠结地看向墨阑。
墨阑岂会不懂她的想法,只微微笑着:“青阳先生能收倾儿入山,是我们墨家的荣幸。小姑娘也对先生初见似亲,自是愿意的。不过她自小就没离开过府上,仓促中要和家人分别终是不舍。不如先缓一缓,再有两个月倾儿便满了六岁,待过完生辰再行拜师。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墨昶也道:“先生何不在府上小住一段时日?”
青阳子稍作沉思,“那便两月罢。不过老夫还有其他事要办,墨府小住怕是不能了。两个月后再来拜访,到时倾儿再去藏云山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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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倾面上欢喜,欣然答应。
夜间风起,吹得满园竹叶沙沙声响。
墨阑来到房中,见着墨倾正坐伏桌子旁边,一手托腮一动不动,一双眼珠追着着那绕灯的蛾子来回打转。
“夜深不就寝,一直盯着烛火做什么?”
墨倾抬头,一眼瞧见他手中拿着的紫貘。
“呀,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我还以为这次一定会把它弄丢了呢!”
墨阑轻哼,伸手递过去,“你才不是这样认为的呢。”
“嘿嘿……”
她弯弯眉毛,接过玉凑到灯下煞有介事的瞅了瞅。
墨阑看着她,无奈摇摇头,“你呀,老是爱拿这玉胡闹。要是在大厅就给你了,爹见了免不了又要训你一顿。”
墨倾随意应了一声,出声问道:“哥哥你说这玉到底是个什么稀罕物件,为什么爹爹老说这玉不比寻常啦、要我好好保管啦之类的,好像很稀罕的样子。”
她已不是第一次仔细端详了,眼下在烛火下左比比右看看,依旧觉得这玉浑身紫不紫黑不黑的玩意儿,除了颜色,也确实没甚特别的。上面还刻着奇怪的纹路,繁杂却不觉纷乱。虽然哥哥说是图腾,但自己还是看不懂。不过每次去皇宫,这玉好像还挺管事的,只要亮出它,无论到哪儿,那些个宫人都不会为难人。
“要说这紫貘玉啊,普天之下仅有两枚。你这一块可是当年太宗皇帝在位时赏赐的。你说稀罕不稀罕?”
“可能吧。”她也不甚在意,一仰头,好奇问道:”哥哥,青阳先生是不是很厉害啊?”
墨阑闻此面上稍顿,复想起厅堂之上老先生那双矍铄的眼眸,“你说呢?青阳先生可是藏云山掌门人钟离先生的师父。”
“钟离先生?就是那个只一计便退凉国大军二百里的钟离期?”
“嗯。”
“一个掌门人就很厉害了,一个厉害掌门人的师父,那肯定更厉害了。那青阳子先生要我拜师他门下,我岂不是沾了好大的便宜?”
“只要是你,无论拜师哪个门下,都是你占便宜的。”
小姑娘面上不满,皱眉撇嘴, “哥哥,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哪有亲兄长这般贬低自家妹妹的?
墨阑轻笑:“谁知道呢。”
墨倾收了玉,想到黄昏时分,巷尾被劫之事,小脸上生起了疑窦。
“既然青阳先生那么厉害,那我的玉被人抢走的时候,他怎么不帮我抢回来?他还跟我合伙骗人……”真是奇怪呢。
“你怎么就放心将这玉随便给了别人?”他不答反问。
“嗯……”她认真想了想,“那群人连我都敢劫,说明不是永安城的。永安城晚上查的严,并且又怕我报官,他们肯定很想快点把玉变成钱然后出城。”
墨倾经常在大街小巷溜达,寻找有趣的好吃的,往往多有府上侍从陪同。故而永安街上常走之人,尤其是一些走歪门邪道的,多是见她面熟,虽不知其具体是哪个府上的,但总之是官宦人家,不会对她动手。
她抬头,见墨阑只是满目含笑的看着她,便继续道:“当时全城的当铺除了我们家的灵宝斋和城北的物华堂,其他当铺都关门了,而且灵宝斋在城东,离他们近。再加上我又说灵宝斋出价高,那他们肯定先去灵宝斋啊。只要去了灵宝斋,自然有人认得我的东西。”
墨阑点头,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的发,笑道:“是啊,你都知道玉丢不了,青阳先生那样的高人会想不到?”
墨倾恍然,又道:“哥哥,那些个劫匪呢?”
“自有他们的去处。欺负了倾儿的,哥哥自然会替倾儿欺负回来的。”眼见她眼珠子还在滴溜溜打转,他问道,“怎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蓦的将紫貘玉又拿出来,搁到他眼前来回晃:“你说这玉能卖多少钱?”
他垂眸瞥了一眼, “这玉除了你没人要。”
眼见她还要问,他直接道:“好了,该问的也都问完了,这么晚了该睡觉了。”
月色如银,树影斑驳,透过轩窗在青砖上撒漏一片花影。
安顿完小姑娘,墨阑走出房门,立足长廊,于如水月色中微微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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