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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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山？
祝愿有些疑惑，她对这种生活了解不深。zhaikangpei进山找不到人，那说明是几天都不会回来？不是说山里比较危险吗？
之前去晒夕阳穿的衣服已经被草地染了些颜色，祝愿给vancy发了消息，说等她好起来再洗。顺便也通知了她，自己要和导演去少年家的事情。
：ok
随即vancy发了一张截图，上面是a跟她的聊天框。
：你跟祝愿讲，再唔回复我嘅微信，就去警察局按照失踪人口处理。
：冇手机？（没手机？）
vancy非常卑微的回复——
：我知了a姐
：磕头jpg
祝愿一惊，才想起来刚刚略过a的微信后，回复了导演，转头忘掉。她打开和a聊天框，也不知是否心有灵犀，微信电话也同时打了过来。祝愿已经预料到，接起会是什么场景，所以非常冷静地先把手机挪到一边，按下接通——
“祝愿——你知唔知我多担心？要唔系vancy回复，以为你哋一起留喺山里了——”
声音极大。
祝愿平静等她缓和，把手机放回耳边：“我知。”
“你讲普通话！”a怒道。
“你冇讲。”祝愿把手机开了外放，一只手拿着抓夹把头发抓起：“人人平等，阿sir。”
她清楚的听到，a在手机那头深吸了一口气 ，随即用蹩脚的普通话：“你知不知，昨天那几个小时，我差点上了去成都的飞机。我都开始想，你在维多利亚港那几个大屏广告变讣告的样子了，到时候整个香港都来看你遗像——你胆大，司机劝告就下车？”
祝愿从出道开始，就是a带着她，两个人当年都是小人物，一起住出租屋，在香港穿梭找机会。她们俩从来都不是合作关系，而是不可或缺的朋友，她今日大明星，她今日香港举足轻重经济，离开谁都不行。是以a说话刻薄，祝愿早就习惯，不放心上，随便嗯了两声。
a也转移话题：“你之前的代言要一则id，我跟vancy讲了 ，架个机位录一下。”还没等到祝愿回答：“我跟导演那边沟通了你的安全问题，他们已经给我承诺了，你不要自己乱跑，我购了保险，受益人是我。“
祝愿知道她嘴硬心软：“那你多祈祷祈祷暴富。”
“衰仔！”a怒：“你敢出什么事，等我找到原楣，就讲你死掉！进个组死掉！”
听到这个名字，祝愿正色，语气放平：“a，我遇见了很像佢嘅人（遇见了很像她的人）。”
电话那头声音忽然一停滞，随即愣：“哪种像？”
“脸。”祝愿扶了扶额头：“脸像。”
“川西？”a道：“巧合，你不要多想。香港到川西太远，要是在太平山遇到真能多想。”
太平山……
祝愿目光变得涣散，她第一次见到原楣，就是在太平山。
-
“祝愿。”
远处传来叫祝愿的声音，是这个剧组的导演。是一个中年男子，祝愿非常感激她，连出门之前a都对她说：“一定要把呢位导演哄好，知遇之恩。唔好有架子。（一定要哄好这位导演，不要有架子）”
祝愿连忙回应：“在呢。”
导演已经微醺，身侧坐着戏里的男女主，男主祝愿不熟悉，应当是谁家的少爷体验生活，女主是一张整个香港无人不知的脸。
“祝愿，我看好的小孩。”导演对着身侧的女主说道：“原楣姐，你不知道，她天赋不错的。跟你刚出道不分上下。”随即转头来招呼祝愿：“过来和原楣老师打招呼。”
祝愿受宠若惊。
毕竟从她十几岁开始，原楣这张脸就已经出现在她家门口，尖沙咀的街头广告上。那时候电影不普及，她常常和同学跑到冰室，一杯阿华田待许久，只为看上原楣出场五分钟的一部电影。
见到本人，她心中暗自感慨，比那四四方方电视机中美的更惊人。她站在哪，人们的目光便只能注意到哪，祝愿走上前，一句：“原楣姐——”便看着她的眼犯了痴，没有下文。
导演咳嗽两声：“打招呼啊祝愿。”
祝愿连忙醒神，双手高举酒杯低头，像是要呈上什么东西："敬您一杯——"她没得到回应，不敢起身，只怕自己唐突让原楣感到不适，手颤抖，带着杯中酒水波澜。
时间似乎静止了几秒，她听到了一声笑，清脆的银铃似的。随即自己手腕被一双手搭着，那双手似冬日冰，让她一抖。
“别紧张妹妹，你叫祝愿对咩，很漂亮，我系原楣，第一次见很高兴。”
-
“祝愿！”
a的声音把她从记忆中唤起，祝愿愣了下，哪怕已经过去十年仍然记忆尤新，她愣了下道：“我又想到她了，十年都过去了，我都27岁了。”
a恨铁不成钢：“很快了，我这边查到当年她确实是去了内地，你别急啊——肯定会见到的。”
祝愿刚想回答些什么，敲门声响起，导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祝愿，咱们走吧。”
“好。”祝愿应答一声：“导演找我有事，回头讲。”不等a提出异议，便挂了电话。她随手换衣服，几分钟就出了门。
晚上的高原有些冷，祝愿把卫衣领子翻好，导演也需要领队带路，三个人朝着村里的方向走。知道祝愿话少，导演选择先行开口：“我们今天才知道，这个少年每个月会进山五天，明天就是时候了，我们五天之后未必能找到他。所以要赶快。”
祝愿观察了一下，导演甚至连合同都准备好，在手上牢牢攥住。
“还是要planb。”祝愿不想泼冷水，收敛着说：“他不一定懂这些。”
导演边走，边挥了挥手：“没关系，我一眼就看上他了，如果他不演，我会删掉这个角色。”
祝愿知道这部电影是奔着奖去的，没想到导演的决心这么坚定。她也不好说些别的：“到时候看。”
几个人走了五分钟，才在坎坷的土路里走到少年的家门口。这里就是普通的藏族民居，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任何家禽，白天的那匹马儿正在院里睡觉，见三人站在门口只是抬眼，像极了主人。
导演听了向导的叮嘱，并不好吵闹，只是敲了敲门：“你好？”
没有任何声音。
祝愿站在一旁看马，她没凑上门前。许是因为在马背上呆了好几小时的缘故，马儿倒是和她格外的亲。她伸出手去，抚摸马儿的头顶，得到一个略亲昵的蹭。
“在吗？”导演还在敲门。
已经快五分钟，屋内似是没开灯，也没声音。连领队也说：“进山时间随心意，提前出发了也说不定。”
“那怎么没骑马？”导演问。
“进山几天的情况不会骑马的。”
“还是没缘分……唉。”导演不死心的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应答，看了看手上的合同道：“算了……走吧。”
祝愿没什么异议，站起身要走。三人刚走到院子门口时，她福至心灵的回了头，下一刻，门咯吱咯吱响起——
那少年站在门口，月光照在他脸上，眸色深深。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