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明明新婚那日主动的很
……
柳盈月才踏入院中,就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住。
他带着冷气将她包围,胸膛之上冰凉的锦衣毫不客气地碰到她,冻得她一个激灵。
再是被人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在场的宫人不禁倒抽凉气。
太子殿下是冷漠的、淡然的,亦或是果决的,谁曾见殿下如此失态。
容安也没有。
柳盈月被他这样锢着,浑身都在疼,不禁试图挣扎了一下。
谁知那力道松了一瞬,又重新圈住,将她的手臂按下。
柳盈月的手臂发酸。
晶莹的雪花落在她的发间,融化后带来几丝凉意。
眼见着两人偏要在院中淋雪,素云不禁忧道:“殿下,外面凉,娘娘身子弱,还是进去吧。”
柳盈月能感觉到那力道怔了一下,然后松开。
正当她要松一口气时,忽然一阵天选地转,她不得已从披风中伸出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颈。
他竟然!
柳盈月的心还悬着,人已入了偏殿,光线骤然变暗,她抬头只能见他干练的侧颜。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被人放下。
他的目光低垂,紧绷着脸色,双目泛红。
柳盈月呆了一下。
却不知他倾身靠近,沉着脸迅速地解开她的披风,她没来得及够到披风的绳子,披风落地。
也被人重新揽住。
院中素云和容安面面相觑,最终容安默默上前,将偏殿的门阖上。
殿中,裴阙的呼吸逐渐平静,也意外地发现,她没有反抗。
怀中的温度清晰。
她开始试图挣扎。
裴阙垂着眸,无声地加大力道。
“阿盈。”
他能明显感觉到怀中人一僵。
“孤错了。”
没有她的五年,裴阙连凤仪宫都不敢涉足,以为封了宫,就可以将一切掩埋,也可以当她不曾存在。
后来无数次梦中相见,梦醒成空之后,有什么在心中肆意疯长。
当一切像极了五年前那个下着雪的日子,紧张和恐惧再一次蔓延。
没有什么比能碰到她更让人安心。
裴阙哑着嗓子,“我错了。”
柳盈月一时无措,只要一动弹,他就会应激似的收紧手臂。
< 等了很久,等到她感觉他安定下来,或者说有些累了。
柳盈月才稍微拉开一些距离,松了一口气。
谁知一双手捧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已抬头仰视。
柳盈月几乎是下意识地偏头躲避。
那个吻便落在她的右侧脸颊,灼热滚烫。
柳盈月下意识地后退,低着头道,“殿下。”
呼吸近在咫尺。
裴阙眸光落在她的脸颊。
明明新婚那日主动的很,现在却知道退避了。
他想了想,打算再等等。
前世他能得到她的喜欢,这辈子也可以。
裴阙没再上前,转身朝门外吩咐:“传膳。”
裴阙用膳时,柳盈月站在一旁侍奉,执着筷子夹了几道菜后,裴阙凝着碟子出神,忽然道:“你坐。”
宫人连忙上座,添碗筷。
柳盈月便顺从地在一旁坐下,似乎有些失神。
方才门关着,素云和容安在门外听不出什么动静,因而完全不知道太子妃如今是怎么了。
一桌子琉璃八宝碟,盛着各式菜品。
裴阙长袖一挥,便夹了个水晶虾饺到柳盈月的碗中。
素云瞪大了眼睛。
……小姐对虾过敏,殿下莫不是想害小姐。
主子用膳,她却不能出声提醒,素云不由得捏紧袖子,眼见太子妃面无表情地就要去夹。
被太子殿下一伸筷子拦了下来。
素云松了口气。
裴阙挑了一下眉。
他发现,观察她还不如观察她的侍婢。
柳盈月似乎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神情,裴阙给她夹什么菜,她就吃什么。
反倒是素云在一旁,紧张兮兮地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总能找到太子妃不爱的菜。
可太子亲自夹菜,她还能不谢恩么。
直到太子殿下见柳盈月不再吃了,停下筷子,素云才呼了一口气。
又见太子殿下将手抬起,让太子妃擦手。素云不禁心酸,自家小姐到底是嫁了个什么人啊……
裴阙乐此不疲。
眼见着柳盈月擦完手又仔细检查一遍才放下,裴阙的嘴角不自然勾起。
“裴羽的事情,孤还没有告诉你。”
她眸子闪动,手上停了一下。
“已
<经接回来了,住在端王从前在京的府邸,府中没有旧人。”
“眼见到了年下,事务繁多,你……”
裴阙看着她的面庞,粉面朱唇,狐狸眼低垂时安静温柔,又改变主意,道,“让你婢女去照看就行。”
柳盈月应了一声。
裴阙看她心不在焉,也不强求,“你今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柳盈月将巾帕叠好放在木盘里,由宫人收走。
闻言略有些木讷的起身辞拜。
裴阙这一世见她的背影多了,总心生怆然,这一次,心口中的虚无感愈加强烈。
“阿盈。”他凝眉喊道。
柳盈月才走到门口,顿了一下,转身,姣姣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茫然。
裴阙见她回头,眼含温柔和得意:“好好休息。”
人一走,裴阙起身招容安来,“等她睡着,带她两个婢女来见孤。”
第二日早膳后,裴羽来访,容安请柳盈月入书房。
柳盈月看来看去,不见流云,不禁问起。
素云避过去给她拿手炉,“流云昨夜睡得不好,应当还在休息。”
柳盈月抱着手炉,忧心道:“不会是生病了吧?”
“不用的,她说睡会儿就好。”
柳盈月感慨:“你们跟着的我这几年不容易,千万不要亏待自己,有什么难处及时告诉我。”
素云替她整了整衣领,笑道,“跟着姑娘,很好。”
柳盈月一向对两个婢女十分放心,不注意素云眼神躲闪,甚至手都有些抖。
还未入书房,柳盈月先在廊中见着裴羽。
先前腼腆的少年如今已换上青灰缠枝直裰,身形依旧清瘦,但看起来神采奕奕。
他眼前一亮,快步上前,拜道:“太子妃。”
柳盈月扶他:“快快请起。”
“太子妃于端王府有恩,裴羽此次前来,有东西要赠予太子妃。”
裴羽招来人,呈上一方长长的红漆木盒,一打开,竟是一张琴。
柳盈月微愕,琴头上是朱漆阳刻兰花,几乎和从前她弹得那把琴制式一样。
“前日端王府中翻出一把旧琴,是兰大人曾赠予母亲的,臣弟已让人重修,太子妃看看可否称心。”
裴羽见她似是喜欢,心中也畅快,请道,“您试试音色如何。”
“多谢世子好意。”柳盈月意图伸
<出的手又收回,神色收敛,“殿下不喜院中杂音,如此好琴,原是世子的,世子留下吧。”
裴羽曾历经家中兴衰,对高位喜怒极其敏感,支支吾吾地道:“啊、我,臣弟先收起来。”
再入书房,裴阙身披着大氅,手中执着书卷,眼见着两人一起进门,淡淡道:“坐。”
他的音色有些低沉沙哑。
裴羽郑重拜谢,裴阙问了他几句,然兴致缺缺,让裴羽先回去。
眼见着裴羽离开,柳盈月也起身准备告退。
殿中有人低低地咳了一声。
柳盈月诧异道:“殿下?”
容安上前,“殿下,可需要传太医来。”
“不传。”
话音刚落,他又克制地轻咳了一下。
再看裴阙,他靠在长椅上闭着眼喘息,唇无血色,冷峻地眉目此时松散。
柳盈月还有些无措,反应过来才道:“容安,快去请太医。”
他向来极少生病,却是病来如山倒,不费去十日半月,好不了。
柳盈月正想上前,只听裴阙恹恹地扶额,冷声道,“下去。”
她犹豫片刻,还是转身。
裴阙又烦躁起来,捏了一下额角,“不是说你。”
殿中的容安左右为难,又听太子殿下道:“容安,请太医。”
容安这回得了确切的吩咐,连忙出了书房。
裴阙头疼脑热,见她呆呆地站着,不禁道,“这是关心孤?”
“关心殿下是臣妾的本职。”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
刚刚她那表现出的一点关怀,就在这两句话只见殆尽。
裴阙暗自后悔。
“太医马上就来了。”
静默。
等了许久,太医终于迈入殿中。
一进来便觉得有些微妙,太子殿下坐在案前,太子妃站在不远处。
太子殿下见他来了,有些不耐烦地招招手。
太医连忙上前,默默接过太子殿下的手,搁在软枕上,似在沉思。
他在想这病情该怎么说。
上次替太子殿下诊伤时,总是在晚上出诊换药,殿下甚至让他小心翼翼地来,不要叫太子妃发现。
如今……
半天,裴阙没等到人回答,催道:“孤怎么样?”
太医背后发着冷汗,道
<:“殿下寒症……”
太子殿下似乎啧了一声。
太医连忙改口:“殿下的寒症来势汹汹,有些不妙。”
太医没敢抬头,但见太子殿下的坐姿更随意了些,便心中有数,继而严肃地问道:“敢问容侍卫,殿下一向身体康健,为何会突然生病。”
容安面露难色,“……殿下昨日在雪里走了几个时辰。”
还在偏殿门外站了半个时辰。
裴阙支着额头,偷偷地看她。她正看着太医,柳眉蹙起,不知在想什么。
说不定是在心疼。
“若不悉心照料,恐怕会伤身。”太医郑重地道,“殿下近日应注意休息,按时服药,殿下很快能恢复。”
裴阙故作疲惫,令容安:“送太医。”
容安出了门。
既然太医看过,柳盈月不再多言,一转头,却发现他捏着额头看书,手边还有几本书落在地上。
她不禁道:“太医方才嘱咐过殿下需要静养,这些书不差这一时。”
裴阙不应,翻了一页。
柳盈月有些无奈朝裴阙走近,蹲下身子去捡书,猝不及防一个身影扑了过来。
“……”
容安去而复返,见着这一幕,顿觉得返的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