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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还未等他情绪凝结至最高点, 安嘉瑞在他身后好奇道:“调和阴阳之息?”
柳兴安只给了他一抹余光,仍死死的盯着都天禄不放,但嘴上却老实的解释了起来:“若下方之人, 有所受伤, 调和阴阳之息,可使……”他厌恶的看了眼都天禄:“承受方更好受些,不易受伤。”
虽解释的十分委婉,但安嘉瑞仍是听懂了, 这……他不由侧头看若无其事的巫,还能不能行了?随便乱开方子?
作为一个巫, 能不能靠谱一点?这样一来,简直是黄泥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偌大一口黑锅, 就这么哐当一声扣在了都天禄的脑袋上,瞧现场这情况, 基本上是无法解释了。
安嘉瑞张了张嘴, 无力的吐出了一句小言女主常用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兴安闻言, 终于舍得将目光挪向他,但刚落在他身上,便恍如被烫了一般,复又挪开眼, 恶狠狠的盯着都天禄,嘴上道:“那是哪般?不若嘉瑞说于我?你这副模样……”他眼睛狭长,似有寒芒:“可是你自愿的?”
还不等安嘉瑞开口,都天禄已然出声道:“自不是嘉瑞自愿的。”
得, 此话一出,只见寒芒一闪,“叮”的一声轻响,落塔已然一个迈步,挡在都天禄身前,脸上是难得的严肃之意。
他与柳兴安中间的地上躺着一片反光的刀片,安嘉瑞探头仔细搜寻,方从刀片旁找到了一根细细的银针,不由一哆嗦,都天禄似有所觉,关切的握住他的手,担忧的看向他。
安嘉瑞摇了摇头,又伸手示意了地上,都天禄便随之看去,目光中十分淡然,但忍不住在安嘉瑞面前抹黑柳兴安的冲动,在一旁小声道:“你看这个人,实不可信!若不是今朝,谁知他会用针呢?”
安嘉瑞亦心有戚戚然,倒不是因为他隐瞒此事,而是因为他用的武器……上一次用这个武器的神人,可是东方不败!
这既视感简直让人不由有些担忧,而且用针这种武器真的有些一言难尽。
柳兴安正与落塔对峙,两人皆提防着对方,恐对方偷袭,但闻听此言,亦是一声冷笑道:“便是因为世界上似你这般用心险恶,巧言令色之徒太多,我才学以此技,以绝后患。”
他说着此话,细思极恐,都天禄忍不住感觉下身一凉,有种蛋疼感。
落塔更是警惕了起来,手臂微微一颤,一抹银光已然捻在手中,蓄势待发。
柳兴安却看似毫无准备,不见银光,但他眼睛微眯,已然是欲出手之势。
安嘉瑞便连忙开口道:“且慢……兴安你当听我解释。”
柳兴安看了眼双手相握的两人,道:“我已听穆兄说完,他见你们二人恩爱异常,远胜往昔……”他语气淡然,但似有泣血之音:“此贼亦已承认是强迫于你之举。”他几乎是一字一顿问道:“莫非如此,一朝恩爱,你便离不得他了?”
安嘉瑞不由扶额道:“非是如此,我与天禄并非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非有一朝恩爱。”说道最后,他仍是忍不住解释。
柳兴安不由露出一个假笑来:“所以是他未得逞?而巫还仍给你开了这调和阴阳之息的药方来?”
都天禄见他言语逼人,气势汹汹,不由开口问道:“柳兴安,以你所为,你有何资格如此问嘉瑞?便是不论你那些下九流的举动,你又以何身份来质疑我们?”
他微微停顿,与安嘉瑞交互了一个眼神,便如同获得了支撑他的力量一般,说道:“我与嘉瑞两情相悦……何须向你们解释?”
柳兴安见他们此番互动,面色更沉,似有雷霆震怒,不假思索道:“我有何资格?”他反问安嘉瑞道:“嘉瑞,你也是这般想的吗?我有何资格来插手你们之间?”
安嘉瑞见他流露出被伤害了的表情,忆及他为安嘉瑞所做的种种行为,断然道:“自然不是,兴安与我,便是至交好友,我岂会如此想?”
柳兴安微微抿唇,看向都天禄有些难堪的表情,冷冷一笑,大步走近,一手拨开都天禄,横亘于他们二人中间,方道:“看来是将军自作多情了?”
说着话,他手指微微弯曲,落塔已然上前,隔开了他和都天禄。
“殿下,此人之手段防不胜防,还是切莫与他太过靠近未好。”
柳兴安轻哼一声,松开手,俯身观察安嘉瑞,越看便越是生气,干脆掀开被子,欲看他身上还有无其他伤口。
落塔伸手拦住了他,低声却饱含威胁:“安先生已与殿下结契,恐怕不方便君如此行为。”
柳兴安手上不停,两人手上走了几个来回,最终僵持了下来,柳兴安面色便更加不好看了,几近咬牙切齿道:“结契亦是你们将军一意孤行!不若我替嘉瑞写封休书给你们将军如何?”说道此,他居然还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便以无所出为由,如何?”
落塔不与他逞口舌之辩,只是仍拦着他的手,并谨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唯恐殿下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
都天禄却似被他这句话给平息了怒火,露出个笑容来,骄傲而又欢喜:“此亦是你一意孤行,你为何不问问嘉瑞呢?”他露出一副我赢了的得意洋洋:
“若嘉瑞不喜欢我,我何以与你废此口舌之利?叫人把你扔出去不是更方便?”
他金瞳中闪着光,笑容里盛满酒,是安嘉瑞久违的小王子的模样,让安嘉瑞亦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便是因为我在乎嘉瑞,方能容忍你与……”他看了眼似毫无存在感,但拿眼神瞟他个不停的穆允歌:“穆允歌。”
穆允歌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又改专注的看着安嘉瑞了,似有些疑惑。
柳兴安见他这般有恃无恐又似乎有些道理的话,眉梢一挑,便道:“如此将军竟有此自信,不若出去让我与嘉瑞细细谈上片刻?”他露出毫无感情的假笑来:“不然我如何知嘉瑞是否被君所迫?而不敢言?”
都天禄本欲反驳,但目光触及嘉瑞,思及嘉瑞先前所言,既然嘉瑞视他为至交好友,那他便亦能容的下他。
遂带着落塔与巫走出房间。
见房门合上,柳兴安方露出心疼和不满之色来,细细打量安嘉瑞手上骇人的淤青,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嘉瑞!你……”
他似是想说些重话,但瞥见穆允歌若有所思的在一旁,生生忍了下来,只拿眼神戳穆允歌。
室内方一静,穆允歌才似被惊醒般,无辜的看向安嘉瑞,有些不解道:“我观你与将军之面相……”他迟疑了片刻道:“又似有所改变。”
柳兴安在一旁闻言有了些兴趣,凝神听他所言。
安嘉瑞从被子中起身,嫌弃的把被子推到一旁,坐到床边,方问道:“如何改变?是好是坏?”
穆允歌沉吟道:“我从未见过两日之间便发生如此之大改变的……”他似是十分不解,坦诚道:“我观将军之面相,仍有小人作祟,但前途一片坦荡,帝王之相已然显现。”
柳兴安微微挑眉,插话道:“此前,他非帝王相?”
穆允歌便更是不解:“此前将军虽有帝王相,但十分浅薄,若有若无,但今日我观之,则已然定矣。”
柳兴安思索片刻,道:“近日天气不好,夜间无法观星,我倒是未曾有其他发现。”
穆允歌微微一愣,但没细想,仍挂念着心中之事,对安嘉瑞道:“嘉瑞与我分别这一小会功夫,面相便已然大改。”
安嘉瑞与柳兴安不由专注的看向他。
穆允歌也未卖关子,平铺直诉道:“先前我见嘉瑞仍有一线生机,但今日观之,贵气已生,生机断绝,已然无法逃脱此番笼牢!”
安嘉瑞沉吟了片刻,疑惑这重点难道不是贵气已生吗?为什么生机断绝,却又贵气横生?
似能看出安嘉瑞之疑惑,穆允歌露出一丝腼腆之意道:“嘉瑞亦知我学的不精,便是能看出这些已然是极限,再多的,我却是不知道了。”
柳兴安淡淡的瞥了一眼他,道:“贵气已生?君莫不是暗示嘉瑞与那将军一同登上了至高位?”
穆允歌看他那不善的表情,眼神便一阵漂移,最终露出个笑来:“柳兄莫要难为于我,书上如何说,我便如何解,何来暗示之说?”
柳兴安表情淡淡的看了他一阵,穆允歌佯做不见,左顾右盼间,只想听听他们到底欲说些什么。
柳兴安默默举起手,手中一根细细的银针闪着幽幽的光芒,直叫人心里一惊,蛋上一凉。
穆允歌亦不能免俗,默默的站起身,依依不舍的对安嘉瑞道:“若是嘉瑞欲与我分享……”
眼看着柳兴安面露不耐之色,他长叹一口气道:“罢罢罢,用过便扔,我一开始就该知晓你是如此无情之人。”
他似满是叹息,边摆手,边慢慢朝门口走去。
推开门之时,仍忍不住期期艾艾的回头,似在等待一声呼唤。
柳兴安伸开手,他已然闪身出门,不见了踪影。
徒留柳兴安吹了吹指尖的灰尘,收回手,看向安嘉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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