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旅途风波(五)
“我说了让你不要去你为什么还要去？”一出现就是质问的语气，睚眦第一次质问起了冯浅。
心里的委屈和之前的担惊受怕一下子爆发出来，冯浅低下头的瞬间便哭了。
睚眦的本意并不是想让冯浅难过，叹了口气，将冯浅揽到了自己怀里，拍着她的后背:“你怕她受伤，可我更怕你受伤。你要清楚，这世上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你万分之一。浅儿，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你凶我！”冯浅瘪着嘴，眼中含泪。
睚眦心疼地擦去眼泪，语气轻柔：“我是太着急了，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的。”
冯浅看着他如今软言软语的姿态，也不想再跟他赌气:“眦，我们都对彼此坦白一点好不好？”
见睚眦愣怔了片刻，冯浅便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开口：“这次去沈家旧址，我才想明白，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是件悲哀的事，我不想我们也像束辛跟前世的沈丽香一样，因为隔阂而抱憾终身。”
睚眦轻轻吻着冯浅的唇，双唇摩搓流连，不肯远离，唇中发出低沉的声音，让冯浅一度恍惚:“不会的，我发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分开。”
“那你要不要告诉我你的事？”既然他答应了，那索性就让她问个清楚吧！
既然总要有个人主动，她愿意做那个开口问的人。
“浅儿，如果你真的想听，得先答应我一件事。”睚眦目光正经，好像要说一件特别为难的事，“冷静听我说完，不要激动，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太过激动。”
“嗯，我答应你。”
“从哪里说起呢？”他沉思了片刻，“你总说你不了解我的身份，那咱们就先说说这个。浅儿，其实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我的记忆还有很多空缺。只记得第一次觉醒是在见到你的时候。”
见冯浅探究的眼神，睚眦继续道：“从前我总是四处游荡，觉得自己在寻找什么。直到那天我遇见了刚开始记事的你。看到你的时候，我感觉你就是那个我一直在找的人。虽然我是灵魂的状态，但却可以控制自己的形态，因此那时候我以人形的形象出现在了你身边。”
听到这里，冯浅并没有想到别的，第一想法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冯浅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虽然可以在人前现身，但却会因此消耗很多力量，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时不时会消失。每次虚弱的时候，我都会被一股力量带走。我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儿，因为这段时间我是没法控制自己的，只有等到力量恢复才能回到你身边。”他说的时候有些无奈。
“浅儿，如果我告诉你我们前世也是夫妻，你信不信我？”睚眦的眼神炽热，好似她信他他就能够获得无价至宝。
“我信。”只要他这般说，她就信。
她不想将一丝一毫的时间用来怀疑他言语中的真伪。
“我记得我们曾经十分相爱，然后成亲了，之后的事情我只记得有人从中破坏，最后我们没能相守一辈子。”
睚眦的手紧紧地握着冯浅的，这种被珍视的感觉让她心醉。
“那第一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说的是什么？”冯浅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那天他到底说了什么。
睚眦犹豫了半天，但看到冯浅的目光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是说这辈子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等孩子生下，就带你跟孩子一起走。”
“孩子？”冯浅有点愣怔，一个是人，一个是灵魂，怎么会有孩子？“怎么可能呢？难道是传说中的鬼胎？”
“这么说不算恰当。浅儿，我们的孩子会有人身，跟正常的孩子不会有两样，有血有肉，甚至比正常孩子更强壮。虽然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原因，但你知道的，我的身体是可以成为半实体的。”
“也就是说你既不是灵魂，也不是人类？难道真的是束辛所说的龙族吗？可是怎么可能呢，龙不是活在神话故事里的吗？”
冯浅想起束辛的话，此时有点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如今自己的遭遇到底是福是祸了。
睚眦的下一句话，更是像道惊雷一般劈中了她。
“是不是龙族一事我还需要验证，但是浅儿，你这几天疲倦甚至昏睡，很可能就是因为身体在积聚力量、形成胚芽，为孕育做准备。”睚眦看向冯浅，眼神有点不安，“这个过程会一直持续到胚芽成形。”
“你说什么？”冯浅的声音有点颤抖。
她承认自己有点害怕了。且不说横在自己跟他之间的问题，就只谈他的身份，孩子生下来连个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的父亲都没有，自己家人一定是不能接受的，孩子也会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浅儿，你有我，别怕，别怕。”睚眦叹了口气，将冯浅搂在怀里。一手抱着冯浅的后脑勺，一手轻拍她的背:“一切我都考虑好了，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涉险就好。等你回去，我们就商量商量，如何才算名正言顺娶你，给你和我们的孩子一个合适的身份。”
“那会不会来不及？”冯浅很紧张。
“别担心，人的身份我早已经安排好了，如今只剩下和你父母那边坦白一事。另外胚胎的形成时间很久，这个世界的环境差，估算得有半年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我找到方法娶到你了。”睚眦看着冯浅，满眼洋溢着幸福。
“我知道了，你会在我身边的吧？”冯浅希望他一直会在自己身边。
“嗯，会的。”睚眦抱着冯浅，像抱着整个世界，“孩子身份特殊，加上你本就魂魄不全，我作为父亲必须要给予足够能量才能成功孕育，所以你这段时间会异常疲惫。对不起，浅儿，没有提前跟你商量，就让你面对这些。”
睚眦的话语中充满自责。
冯浅淡淡一笑，抱住睚眦：“眦，遇见的是你，竟让我觉得，就算花上一辈子同你闹矛盾，我也甘之如饴。”
睚眦刮着冯浅的鼻子，笑道:“小坏蛋，还说呢，我爱你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将时间用来同你闹矛盾！？所有的焦心与急言都是对你的无可奈何，只要你别轻易不理我就好。”
相视一笑，先前的矛盾终于烟消云散。
“对了，眦，你把束辛怎么样了？”冯浅问起束辛的事。
睚眦淡淡一笑，抱紧冯浅，视线看向了远处的星空：“我将他从宅子里放出去了。”
“放出去？”冯浅挣脱开来，看向睚眦，“可是他不是被阵法困住的吗？”
“那阵法在外看不出来，进去后，很轻易就能看得出破阵的方法。我便将他放了。”
“放了？那呆嫣那边怎么办？若是有一天她记起了一切……”冯浅还没说完，就又被睚眦抱在了怀里。
“乖一点，让我抱抱，我很累。”见冯浅终于安静，顿了顿，睚眦继续开口，“他有未了的心愿，也有未赎的罪，留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倒不如放他离去。不过你放心，如今的他再也作不了恶了。”睚眦神秘一笑。
冯浅见睚眦很是疲惫，身体再次变成半透明状，乖巧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知道他累了。
在满天繁星的见证下，二人温馨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