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恶灵出没(四)
冯浅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这一觉一睡就是四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正在村头的女娲庙。挣扎着想起身,但是无奈身子没有力气,便又倒下。
这一动静让隐匿的睚眦现了身:“浅儿!”他抓住冯浅的手。
虽然冯浅身体有些虚,但她能清晰感觉到,睚眦握住她的手没有以往那么有力了,而且手的温度比往常还要低,他的手不似之前那般真切,不单是手,连着整个身体都是,有些虚浮。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睚眦,给人的感觉十分虚弱。
极为虚弱。
“眦,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么虚弱,发生了什么?”冯浅说完话,才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疼痛感,脖子原本受伤的地方如今丝毫疼痛感也没有,甚至连脸部也没有!
她抬手摸了摸右边脖颈,什么伤口也没有摸到,脸也是。
奇怪,难道是梦吗?她如此想道。
如果不是衣服上干涸的血迹,还有眼前嘴唇发白的睚眦,冯浅真的会以为刚才发生的都是一场梦。
“没事的,这里可能会有人来,我不能完全现身而已。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关怀的声音依旧,只是藏不住其中的黯哑。
对他的解释,冯浅并不买账。她不信他无法完全现身是怕别人看到。她猜测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损害他自身的事,而且与她有关。
“我没关系的,和尚呢?”冯浅突然想起来和尚也受了伤,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没事了,急忙要起身去找和尚。
“你别急,我带你去找他。”说完睚眦就牵着冯浅去找和尚。
原来女娲庙下有个地道,弯弯曲曲通向一间不透光的屋子。
二人猜测这就是和尚这几十年一直住的地方。
地道中弥漫的檀香里夹杂着血腥气,让冯浅一下子想到了和尚的伤势。
进了石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依旧慈祥的和尚,伤口处血不住地往外流,泛着黑气,狰狞依旧。
似是知道冯浅来了,和尚睁开了眼睛:“有些话,我想单独跟女施主聊聊。”
睚眦忧心地瞧了一眼身旁的冯浅,犹豫片刻后转身出了石门。
“女施主,贫僧大限将至”,说完喘了几口气,又道,“你性善心仁,年纪尚小,贫僧着实不忍看你受尘世间苦楚。如果贫僧告诉你你与门外那”和尚一时没找出适合的词说睚眦的身份,叹了口气,“若你执意要与他在一起,便会遭逢大难,甚至祸及他人,你可还会坚持?”
冯浅没有想到和尚会说出这话,先是一惊,后思考片刻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信命,命里有时终须有,我原本就命薄,自身的福缘怪不了他人,如若他人因我而受到伤害……我只能说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他们。”
和尚见冯浅说出这话,待自己反应过来,反而笑出了声:“时也,命也,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慧根,也难怪他不肯放手。缘来缘去,还是我太执着于尘世。”
冯浅正不解,便又听和尚缓缓开口:“贫僧送你几句话,源且阻,丹出其中;身俱毁,法至东寻;生死一线,试听天意;非情似爱,始归璞真。”
和尚说完,喘息良久,再次张口:“另外,贫僧有两件事相求,一是请施主将这佛珠埋在桥头村子的入口处,可保这一地方平安。二是今日之事请施主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是贫僧自身的造化。”
冯浅接过佛珠,和尚便笑着闭上眼不再言语。不论她如何叫和尚,询问是否要打电话给医院,他都不再回应,只轻轻挥手示意她离去。
冯浅暗自思忖片刻,估摸着此时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功,便出地道唤了睚眦一起离开。
出了庙门,睚眦握住了冯浅的手。冯浅扬起头,发现先前积聚的乌云此时已经消失,此刻阳光正懒洋洋地洒下来。
冯浅抬头看向他,眼神带着担忧。
此时的睚眦十分虚弱,因为阳光的照射,显得他更加虚浮。这一幕看得冯浅心下既是心疼又是委屈。
他总是这样为了自己不管不顾,却从来不同自己说,她总是单方面承受着他给的好,这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他可以依靠的爱人。
委屈与难过将心疼挤到一旁,冯浅狠了狠心,挣脱了睚眦的手往前走。
睚眦不依,又执起冯浅的手好几次,都被冯浅狠心甩开了。
冯浅暗下决定:给他时间和机会,如果他还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就半个月不理他也不与他说话。至于半个月后,再议!
按照和尚的话,冯浅埋了佛珠便回家了。一路上平安无事。
想到自己一身血渍不好解释,冯浅在门口徘徊犹豫良久才打开门,进门发现阿妈不在,长长舒了一口气。
将衣服换下,冯浅在浴缸里放好热水打算舒舒服服泡个澡。可刚泡了十分钟,某位就堂而皇之进来了。
冯浅闭着眼睛也知道是他,因为除了他,冯浅还真不知道哪个敢在自己身上作乱。
一次次将某人的手打去,那人一次次又将手探过来。
“宝贝,你真迷人。”此时睚眦的声音更加沙哑,“宝贝你美到快让我窒息了。”
听到他的话,冯浅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睁开眼,冯浅看着他躁动的双眸,正色说道:“拿开。”
“宝贝别生气,我让你打,给你出气好不好?”一双漂亮的眼眸里闪动着渴求。
不过此时的冯浅并不想理他,自己站起身擦干了身子。
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因为热气而稍微缓和过来的气色,冯浅不自主瞥了眼身后,看到了睚眦有些虚浮的身体。
他真的好虚弱。
睚眦从后面抱住冯浅,满脸的可怜神色。见冯浅没有理他,便乖巧地跟着出了浴室,亦步亦趋。
看到睚眦一副虚浮的样子,冯浅心疼得紧,但她怕他出事,最怕他不长记性,往后遇到事,仍旧这般隐瞒她,便强硬地抑制住了关心他的念头。
打了电话,冯浅才知道阿妈晚上不回来吃晚饭,回城里跟阿爸一起为小舅的婚事出谋划策了。
冯浅看了眼屋子,发现此时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还有后面那个到现在还不知道好好休息,只会惹自己生气的睚眦。
这种没有人懂自己的感觉,说实话,挺孤单的。
以前没跟他闹过矛盾,觉得有他在永远就不会孤单寂寞,但是现在才发现,两个人在一起,不仅仅是要身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心。
无奈叹了口气,冯浅瞥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时,便更加觉得难过。摇了摇头,冯浅想到自己说不准吃完饭心情就会好,便转身进了厨房。
吃东西的时候,睚眦就坐在她的对面。
吃饭的方桌不大,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她的手。
恩,也主要因为他胳膊长!
她只要一不小心看向他,他就立马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这容颜看得她有点晕眩。
恩,怪他长得好!
但随着她吃面条的声音,他时不时也发出些吃东西的声音是干什么?!他又不用吃这些。
恩,她才不会承认他想引起自己的注意!
一顿饭在他的注目下吃完了,冯浅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还是挺不错的。
收拾好碗筷,刚推开房门,冯浅就看见睚眦正坐在床上,被子盖到腰的地方。
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某人这是改变战略了啊~
走近他,光明正大地欣赏着。冯浅觉得自己反正不会吃亏,看看没什么的。
只不过接下来的一句话,险些让她破功。
只见他的唇慢慢靠近她的耳朵,性感的唇尽吐出些暧昧的言词来:“浅儿宝贝不想摸摸我吗?你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我的身体了。”随后又亲起了冯浅的耳垂。
冯浅敢肯定,自己的脸现下一定很红,她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