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恶灵出没(二)
随着冯浅往前走,与那女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靠近。
抵达女人的正下方时,冯浅通过手机屏,看到了那女人的真面目。惨白的脸上一双全黑色的双眼尤为恐怖,没有眼白,全是黑色。
就在这时,女人突然看向冯浅,似是看到了猎物般。
她的脸因了猎物展现出兴奋之意,嘴角的笑越来越大,露出了她满口尖锐的牙齿。尖牙中不断渗透出红色的液体,那液体顺着她的牙齿往下滴。
那双深深嵌入高架桥水泥中的手,突然就被拔出来伸向冯浅。吓得冯浅一个激灵,但聪明的她没有发出惊叫声,甚至还装作在看手机。
只是双腿并不受控制,微微发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
冯浅装作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心里不由想到:如果她长着黑色长指甲的手触碰到我,我一定会吓得瘫坐在地上,而不是这般假装镇定。
就在冯浅的内心几乎被恐惧全部占据,快要崩溃大哭时,一只手臂搂住了她的腰,推着她向前走。
冯浅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浑身一抖,待意识到手臂的主人后,不禁鼻头一酸,积聚在干涩眼眶中的泪水就这样陡然落下。
耳边传来睚眦温柔的声音:“乖,别怕,一直向前走,别回头。”
这个时候,睚眦没有隐藏身体,而是清楚呈现在冯浅的眼前。她双手颤抖地抓住他的西装,这才发现他的西服换成了银灰色。
冯浅靠向睚眦,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紧紧闭上眼睛,任由他带着她往回走,仿佛这样才能让她内心的恐惧逐渐平息。
虽然冯浅闭着眼睛,但却依旧能听到身后传来那女人制造出的声音。
她的身子好像只能爬行,每向前一点,仿佛都会造成骨头间的剧烈摩擦,摩擦产生的“吱呀”声夹杂着红色液体滴落下的声音,在此时的冯浅听来惊悚无比。
一直进了家门,冯浅这才敢把眼睛睁开来,而此时睚眦已经隐匿了身形。
冯浅进门后,那算不上是人的东西也消失了。冯浅并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走了,但至少声音消失了。
“浅浅,你猜外公今天出去菜卖了多少钱?”外公一瞧见冯浅回来,乐呵呵地开始聊起天。
看到一桌子的菜,还有早就等在饭桌旁的老两口,冯浅平复了下心情,笑着惊讶道:“难不成100块?”
“不对”,外公摇了摇手,“你再猜!”也不等冯浅再猜,他就抢先说出口,“220,怎么样,多不多?哈哈!”
听着外公爽朗的笑声,冯浅久久不平静的心这才好似归了位。坐到饭桌旁,开始跟外公外婆唠嗑谈笑。
饭桌上外婆突然说出要重新砌房子的话题。
村里大多数的人家都把以前的老房子推了盖了新的,外婆家当年是第一家盖的瓦房,如今却成了为数不多住着瓦房的人家之一。
眼看着小舅也要讨媳妇了,冯浅也长大了,老两口就打算把家里的主屋改了小洋房给小舅当新房,至于东边门口那边的厨房连着小储物仓,也趁机捯饬捯饬,改了老两口自己住。
老两口还说要把主屋西面那个大储物仓也推了,盖个小洋房,给冯浅一家。
冯浅一想到老两口苦了一辈子,也没余下什么钱。又想到自家在小镇上本来就有房,城里也有房,便被冯浅一口拒绝了。
“对了,要是要建房子,过两天得去请和尚来看看日子。”外婆提到。
“恩,我知道,过两天我就去。”外公像是想到什么,如此回道。
说到和尚这人,冯浅并没有见过。
听说外婆家建这老房子时,曾经帮过老两口。
一大家子其实都不信佛,只是有些东西外公外婆也解释不了。按照老两口的话,就算没有信仰,也得有敬畏之心,于是乎有些一代代传下来的禁忌,一大家子的人是从不会触碰的。
饭后,冯浅洗漱完回房。关上门坐到床上才想起来,小时候外婆同她说过和尚这个人。
当初外婆家建房要建地基,打算建个安全些的房,便计划地基打深一些。那时候没有挖掘机,靠的都是铁锹挖和担子挑泥。
一开始进度很快,但挖到一半,那些工人就挖不下去了。不论怎么挖,铁锹都不着力,就像是有股力不准再往下挖。一连几天都一样,众人都搞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因此工程停了有半个月。
后来,一个和尚来到了这个地方。当天给外公外婆选的地方看了一眼后,就立刻说要做场法事。
还别说,奇怪的是法事做后的第二天,重新动工的众人再也没受过阻碍。打桩打到一半的时候,和尚又来了,给了外婆一张黄符,让放到建的地基里。
外婆没问过原因,只是跟着照做。
那和尚也奇怪,自从这件事以后,竟然住到了村头的女娲庙里。平时从不出来,只有别人要帮助时才出现。
村里的人都善良质朴,逢年过节都送些东西过去,都知道和尚不收,便都偷偷放到庙门口就走。
冯浅想着想着,便看到睚眦穿门而入,朝她走了过来。她笑:“你这样子,还真像是做惯了偷窥的事。”
睚眦脱了外衣和鞋袜,躺到冯浅身侧,让她可以靠着他,无奈点了点冯浅的鼻头:“坏丫头,外公在外面呢,总不能让他看见门自己开了又关上吧。”
冯浅的心里是甜的。
他顾及着我的家人,真好。
“眦,是不是那个东西进不来?”想想那种场景冯浅还是觉得后怕。
睚眦拥着冯浅的手又收紧了些:“恩,这所房子受黄符保护,恶灵进不来。”
“黄符?原来是这样。”见他没有反应,冯浅转过头看向睚眦,刚好看到睚眦也正看向自己,眼里似有懊悔,“怎么了?你今天反应不太对。”
没想到刚说完这句话,睚眦便将冯浅紧紧抱住。
她感受到他的吻重重地停落在自己的头顶。他抱得她很紧,带有些许颤抖。
她便也环抱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凭借这些年的相处,冯浅感受得出来:睚眦在害怕。
这一发现让她有些惊讶。
“差一点”,他的嗓音透着担忧,“如果再迟一点回到你身边,这后果我不敢想。”
听到这里,冯浅的手兀然停下,心里的惊讶已经被感动替代。
双手回抱着他,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梗咽:“谢谢你,眦。”够了,这样就够了,我很满足了,是不是人的身份都无所谓,我该庆幸遇见的是他不是吗?
晚上的感情交流有些粗暴,他重重地又快速的进出,似是要证明她的存在。
她则是心甘情愿地承受着,不断地轻声安抚,直到天微微泛出亮光。
这一夜,各种情感迸发碰撞,最终融为浓浓的爱意与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