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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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俩兄弟家出来，刘小鱼直奔村口祭坛。gaoyawx
中年道士已布置停当，铜钱、香灰、罗盘、红绳、桃木剑一应俱全，就等着时辰一到开坛做法。
刘小鱼直接爬上祭坛，居高临下，扯着嗓子一顿喊。
“各位父老乡亲婶婶阿婆，注意了啊，邪祟以水为媒介作乱，不要靠近河边！不要触碰后山的溪水！一定要谨记，互相转告……”
围观的村民一瞬嘈杂，道士气得直吹胡子，“哪里来的黄毛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从法坛上下来！”
“我没胡说，各位一定要记住，千万别碰河水和溪水！”
说完，刘小鱼从祭坛跳下，头也不回又进了村。
道士气不打一处来，怒骂围观村民，“放任这么个疯子来捣乱，乱了气数，到时驱邪不利谁负责？”
村民面面相觑，她们并不认识刘小鱼，而且刘小鱼动作过于敏捷迅速，没给她们反应的时间。
刘小鱼随灵渡去了村尾张阿婆家。
刚刚打听来的，张阿婆是村子里最长寿的人，还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稳婆。
若想知道生产相关的事，问她必然没错。
听刘小鱼说明来意，张阿婆眯着眼睛想了半晌。
“这些年我送走过不少苦命的，记不清了，女子都要走这么一遭，人人如过鬼门关，活下来是福气，活不下来是命数，怨又怨得了谁？”
听闻张阿婆的话，刘小鱼不禁沉默。
她想起自己的娘亲和二婶，都是死在了这一关。
“阿婆，您再想想，有没有比较特殊的女子？例如被人害了的？心有不甘的？仇恨男人的？”
灵渡的肚子已经能看见凸起的轮廓了，刘小鱼难免着急。
张阿婆又是一阵沉思，“特殊的女子倒是有，只不过没有生产，而且很多年了。”
“怎么说？”
“二十年前的事儿了吧，黑愣子他娘给他买了个媳妇回来，天天关在屋子里，有一天那女子撬开插销从后山跑了，黑愣子叫了人去追，没能追回来，听说失足从后山悬崖掉下去了，这么高掉下去，肯定是活不成的。”
但黑愣子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得痨病死的。
就算那女子心怀怨恨死不瞑目，也不至于时隔二十年，等始作俑者死了，才来祸乱无辜。
张阿婆若有所思，“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个事儿来，最开始被撑破肚皮那几个，和黑愣子关系不错，当年都跟着去追过那个女子。”
刘小鱼一顿，“应该就是了。”
张阿婆嘶了一声，一边摇头一边道：“不对，我记得，当时去追那女子的有六个人，除了黑愣子和死掉的四个，还有一个好生生的。”
“谁？”
刘小鱼和灵渡异口同声。
张阿婆：“小二蛋，他当时也跟着去后山追人了，但他好端端的，倒是别人大了肚子，林家那两个小子，当时都没出生，不可能和这事儿扯上关系。”
“谢谢阿婆，我们去找一下小二蛋。”
若说和女子扯上关系，灵渡更不可能，却照样怀了鬼胎。
张阿婆口中的小二蛋是一个瘦小男人，年近四十肤色古铜，已经成了老二蛋。
刘小鱼开门见山，他嘴唇嗫嚅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
“你倒是说啊！磨磨唧唧干什么？”
老二蛋被刘小鱼吼得一抖，才终于开口，“她没掉下去。”
“谁？那个买来的女子吗？没掉下去，那她去了哪里？还有人等着救命，你能不能一口气说明白？”
灵渡的腹部肉眼可见愈发凸起，刘小鱼几乎耐性尽失。
老二蛋眼神闪烁，“是，他们玷污了她。”
当年那女子没能逃脱，在后山被抓住了。
五六个汉子将她按在地上，黑愣子狠狠打她耳光，打着打着红了眼，直接撕开她的衣裳，当着其他几个男人的面不干人事。
后来不知道谁先开的头，其他人也加入了其中，女子不堪折磨咽了气，他们商量着把女子的尸体投进深涧，回村谎称她失足跌落山崖。
一共六个人，只有老二蛋没参与。
“我劝过他们，可他们根本不听，还威胁我，要是我说出去，就把我也……”
刘小鱼怒火攻心，若不是涉及无辜，她根本不想驱这个邪。
那些人就该死！该永生永世遭受拷打不得超生！
“师父，有煎炸灵魂的法术吧？这事了完，教我。”
刘小鱼看向老二蛋，“带路，去抛尸的地方。”
她脸色黑得吓人，老二蛋根本不敢说半个“不”字。
灵渡也是第一次见刘小鱼这副模样。
他道：“先带路去黑愣子坟头。”
冤魂形成恶煞是为了复仇，但黑愣子早早归西，恶煞寻不到目标，没能彻底报仇雪恨，所以怨气越来越重，碰到媒介的所有男人都遭了殃。
他们要带上黑愣子的尸骨，尽可能解除恶煞的执念，才能顺利将其超度。
三人走到村口，道士念念有词正在做法，手里铜钱剑挥舞，口中说着要把邪祟诛杀，让其灰飞烟灭。
刘小鱼看得满心烦闷，路过一抬手就掀了道士的祭坛。
在场众人安静了一瞬，道士暴跳如雷，铜钱剑直指刘小鱼面门，“黄毛小儿，毁我祭坛，乱我道术，本座今天就替你爹娘好好管教管教你！”
“不巧，我没有爹娘。”
刘小鱼放出灵压，逼得道士直直后退了三步。
道士稳住身形脸色大变，“你是什么东西？”
连根头发丝都没动，却让他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明显不是人所能办到的。
刘小鱼没有言语，从一行人中间越过。
道士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目送刘小鱼三人走进深山。
天色慢慢黑透，刘小鱼燃起火球术照明，突如其来把老二蛋吓得不轻。
“这…这是什么？”
刘小鱼：“亮子。”
“……”
将黑愣子扒坟，带上黑愣子的骸骨去往目的地。
子时左右，老二蛋终于停住脚步，指着不远处道：“就是那里。”
二十年过去，老二蛋依然记得一清二楚，从未敢到过这里。
刘小鱼就要上前，被灵渡拦住，“此冤魂恶煞，大约是靠秽胎吸□□魄来强大自身，秽胎凶悍，在凡人体内没有灵力可吸食，尚且不超半月便破肚而出，如果我运转法力，后果无法预料。”
若吸食了灵渡的修为与精魄，恶煞定会一日千里，进化得难以收拾。
届时，遭殃的不止这一村百姓。
灵渡不能动用法力，只能是刘小鱼一人扛鼎。
“你自小心。”
“嗯。”
刘小鱼应下，慢慢走近，将神识下放涧底。
涧底深潭中，果然有一具森森白骨。
神识接触到白骨的瞬间，刘小鱼浑身一冷，像是神识都被冻住了。
刘小鱼忍着刺骨的凉意，使用控物术，将白骨从潭底捞出来。
刚出水面，白骨上缕缕黑烟缭绕，迅速升腾，凝成一个女子模样，声音凄厉扑向刘小鱼。
刘小鱼扬手将黑愣子的尸骨扔向人形黑雾，黑雾来势骤减，转瞬将尸骨吞噬进去。
趁此机会，刘小鱼打出一道引渡咒，一遍遍诵念心经，让恶煞尽快放下执念，跟随引渡，洗涤灵魂重入轮回。
随着经咒诵念，剧烈翻涌的黑雾渐渐平息下来。
只是，洗去业障的灵魂应该透明无色，而此恶煞身上的黑气不见丝毫减少
刘小鱼正准备打出第二段引渡咒，黑雾中凄嚎又现，完全不受刘小鱼经咒影响，极速朝这边三人飞近。
刘小鱼祭起青木鼎，却不是罩在自己身上，而是将恶煞困在其中。
不过刹那，青木鼎摇摇欲坠。
青木鼎是中阶法宝，刘小鱼仅有灵动四层修为，不足以驱动全部效用。
眼看恶煞就要脱困而出，刘小鱼心念一动，引渡咒倒转施法，引渡对象不再是灵魂本身，而是缠绕在魂魄上犹如实质的黑煞之气。
“不可！”
灵渡出声制止，却已来不及了。
倒转经咒效果立竿见影，煞气从灵魂上引渡剥离，恶煞逐渐露出本来的样子。
没等刘小鱼庆幸，剥离出来的恶煞鬼气朝她蜂拥而来。
她贸然倒转引渡咒，生生将煞气引渡到了自己体内。
灵渡面色凝重，这不是单纯的凶煞，他在黑雾里感受到了魔的气息。
女子冤魂飘荡二十年才发作，或许并非偶然，而是受到了魔气加持。
恰好是这个时间节点，很难不让人想到魔渊封印。
妖族大概率已经破开了封印。
灵渡来不及思虑太多，刘小鱼被魔煞入体，极有可能失去神智堕入魔道。
幸而凶煞与女子魂魄断开，灵渡腹中的秽胎随之消散，他已经可以动用法力了。
灵渡上前，准备为刘小鱼祛除魔煞。
神识探进去，却只探到一片平和，魔煞侵蚀经脉和神智的情况并未发生。
那团魔煞鬼气，正安静停在她的丹田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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