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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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msanguwu”
沈舒舒才跟着嬷嬷走到祠堂门口就听到这么一声夹带着满腔怒火的命令,抬头一瞥,就见狭小的祠堂乌泱泱地挤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好多人啊,沈舒舒不禁在心里发出像周迅一样的感慨。
然而沈舒舒并没有应声而跪,只是脚步一顿,随即跨过门槛,步履不停直到走近为止。
了解沈舒舒的人都知道,她吃软不吃硬,更何况还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她才不会说跪就跪。
“沈姝这厢有礼了。”沈舒舒只随意欠了欠身子,她并不懂这里的礼数。
见到沈姝这般懒散的姿态,沈耀瀚心中怒火更盛。
“我叫你跪下!于列祖列宗牌位前跪下!”
其他人亦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沈二娘子当真如此顽劣。
“为何跪?因何而跪?沈姝应当知道其中缘由。”
沈舒舒依旧不紧不慢。
“缘由?!
好啊,好啊”,沈耀瀚指着沈舒舒,气的手指发抖,“如今我只是让你跪下竟还要给你解释缘由?什么缘由?
沈耀瀚此刻巴不得眼前的沈姝无礼。
就凭我是你父亲!就凭你现在还身在寂芜宗!我让你跪你就该跪!”
原来是沈姝她爸啊。
“早说啊,我跪。”沈舒舒眼疾手快拿了一旁的软垫,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这只咸鱼可不敢随便硬碰硬。
而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见此,沈耀瀚假装轻哼一声,收敛了些火气,而后朝旁边的中年女子一挥手,像是在示意她说些什么。
而那女子随而上前。
“静姀,今日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和寂芜宗各大长老,你理应跪下”,
像是慈母一般,赵氏叹了口气,又对着其他人说道,“都是妾身平日对静姀疏于管教,以至于静姀如此失礼,让各位长老见笑了,妾身今日在这赔礼了。”齐活了,黑脸红脸都出场了。
“惶恐惶恐,吾等怎担得起夫人的礼!”
“是啊是啊,虽说寂芜宗是七大长老掌事,可最终做主的还是宗主和您啊。”
…………底下附和声一片。
怎么跟托似的。
赵氏闻言,满意地颔了颔首,而后转向沈舒舒。
“静姀,现如今母亲便再问你一句,
你是嫁,亦或是不嫁。”
还未等沈舒舒开口,赵氏又接着说道,“若是嫁,全宗上下都将投入筹备你的婚事,我保准你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嫁入姜家。若是不嫁,”紧接着她话锋一转,“便是绑也要将你绑了去。”
紧接着赵氏见沈舒舒并无像往常一样的激烈反应,便软下语气,“静姀,你向来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也知这并不仅仅只是一场婚事,还与我寂芜宗之将来息息相关,
而你身为我寂芜宗之后裔,你的肩上生来就应比别人多担些责任。
更何况不过一个痴呆儿罢,只要你与之成婚,姜家大房的权力便都牢牢掌握在你手中,到那时,荣华富贵亦是唾手可得,如此,你有什么不满的?”
好一张巧嘴,堪比王熙凤。
与此同时沈舒舒这才恍然大悟。
寂芜宗想要做的,
便是与姜家结亲,以此来获得朝堂权贵势力庇护,即便姜家结亲对象是姜家的痴呆长子姜铭城,寂芜宗也丝毫不在乎,毕竟寂芜宗有个并不受宠的女儿。至于是否委屈了女儿,根本无人在乎。
今日叫她来祠堂的目的便是当着祖宗和长老的面给她施压,叫沈姝不答应也得答应。这真是不给沈姝留一点颜面啊。
半晌,沈耀瀚见沈舒舒仍是低头不语,刚消散的火气再次复燃,“我看她还是冥顽不灵,不懂变通,一副女儿家做派,目光短浅,愚蠢至极!
来人!家法伺候!
今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嫁还是不嫁!”
家法伺候??算了吧还是。
“我嫁就是。”
此话一出,系统的警报音就在沈舒舒脑海里响个不停。
但她并未停止,“先前是静姀愚钝,被女儿家那点对未来如意夫君的期盼蒙蔽了双眼,今日在祠堂,在先祖跟前,在各位长老面前,母亲的这番话才彻底点醒了静姀,
原来是静姀太过于自私,竟险些误了寂芜宗的大计,静姀,实在是羞愧不已”,为了逼真,沈舒舒更是挤了滴眼泪,
“父亲,母亲,各位长老,静姀知错了!”
两行清泪再加上沈舒舒刻意装出的腔调,倒确实是悔意颇深的模样。
“今日静姀愿意领罚引以为戒。”
最后一句话沈舒舒说得可谓是掷地有声。
此言一出,沈耀瀚便投来狐疑的目光。
但碍于宗主的颜面,他也只好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如此,你便不必领罚。”在众人面前,他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宗主英明,沈二娘子大慧。”
七个长老见此齐声而道。
这说不是雇来的托沈舒舒还真的不信。不过这沈耀瀚也真是,在江湖剑宗还玩朝堂君臣那一套,便是虚伪得紧。
又几轮虚与委蛇过后,人总算散的差不多。
“今日你与我们一道在正厅用膳。”
沈舒舒抬头,就见沈耀瀚对她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
“是。”沈舒舒不明所以,只含糊答应着。
赵氏也紧随沈耀瀚其后,只不过在出门前还深深地回头望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沈舒舒突然就想起了刚刚一直装在她心里的疑惑。
“系统,这夫妻俩都不对劲,是什么原因?”
“书中并未详细记载,只是说明赵氏有三子,一为长女沈毓,二为次女沈姝,三为幼子沈麒熠,沈毓沈麒熠皆受宠爱,唯有二女沈姝为其不喜,甚至不喜的程度可体现为沈姝在寂芜宗地位低于一众庶女庶子。”
系统008解释完沈舒舒的疑惑,又再次强调,“宿主大人,您不能嫁给姜铭城。”
“哦。”
“宿主大人,您不能嫁给姜铭城。”
“宿主大人,您不能嫁给姜铭城。”
…………
沈舒舒也不听系统的警告,只站起身来,在门外随便找了个丫鬟带路前往正厅。
不过出乎沈舒舒意料的是,正厅里倒是没有其他人,只有沈耀瀚和赵氏以及一些丫鬟侍弄膳食。
“坐吧。”
“挑拣你爱吃的,多吃些。”赵氏不冷不淡地来了一句。
沈舒舒轻轻应下,而后便开始享用她来到书里的第一顿饭。
见此,沈耀瀚和赵氏交换了下眼神,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挂上笑容。
“静姀,母亲知道你心有不怠,母亲也觉得甚是委屈你,此刻,你有什么要求便提出来,我和你父亲一定尽力满足你,可好?”
又来试探她!
“母亲当真觉得委屈了静姀?”沈舒舒偷偷酝酿眼泪。
“那是自然,再怎么说,你也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啊!”赵氏有些别扭但还是殷切道。
就是现在!沈舒舒眼眶的泪水随话而落,“母亲!静姀什么都不要,静姀只希望您和父亲能多匀些疼爱给我。
静姀不是傻子,向来十分清楚,您和父亲更喜欢姐姐和幼弟,每每姐姐和弟弟享受您和父亲的关怀时,静姀总是十分艳羡。
静姀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便是暗暗生怨。
先前静姀并不知道您让我嫁去姜家背后的用意,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您和父亲竟是将如此重任肩负在静姀的身上,对静姀如此期冀。
这才恍然大悟为何从前对静姀百般苛刻,现如今明白了,静姀心中早已无怨,却仍是向往那份独有的疼爱,望父亲母亲能明白静姀心中的企盼。”
呼!完美!说这么长一段鬼话真费口水啊!好想喝水啊啊啊!沈舒舒直勾勾盯着桌上的茶水但为了做戏做全套并不敢轻举妄动。
赵氏闻之,心里也是有些许动容,开始反思,是不是平日里真是太苛待沈姝些了呢。
“你明白我们的苦心就好,至于你所说的,父亲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和你母亲多关心些你的。
其次,就算你什么都不要,父亲也不会什么都不给你,将你亏待了去。这几张银票你且好生收着,以后到了姜家,用钱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你可得照顾好自己。”沈耀瀚从衣袖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沈舒舒。
“谢谢父亲。静姀心中之情绪如波涛汹涌不知如何表达,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句——谢谢父亲。”
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这句话沈舒舒才是带了几分真挚的情感在里面,毕竟谁会跟票子过不去啊?票子票子最实在!
夫妻俩闻言嘴角皆是一抽。
随后沈舒舒缓缓接过银票,看似含蓄委婉,实则拿来吧你!姐终于有钱跑路了!
“用过膳后,我便叫上几个丫鬟和外门弟子,陪你去南州城内逛逛,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赵氏又说道。
“也谢谢母亲!”沈舒舒眉开眼笑。
又是一轮漫长的虚与委蛇过后,沈舒舒迫不及待地跑回自己的院子。
这边的夫妻俩也暂时放下心来。
先是喝了两盏茶解了燃眉之渴,再将所有的丫鬟都赶出房间后,沈舒舒就立即开始清算起自己的财产。首饰什么的她就舍弃了,这些个玩意儿太影响跑路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典当这些首饰,但在现在这个风口浪尖典当容易令沈氏夫妇起疑。
是的,她要跑路!她可不是大傻子。
先前的装模作样便是为了放松沈氏夫妇的警惕,以此完成她的逃婚大计。
当沈舒舒窸窸窣窣地成功将所有银票藏在自己的贴身衣物之时,门外的敲门声也随之响起。
“二娘子,山脚下已经备好了马车,是否即刻启程?”
“启程。”
半柱香左右,马车便已抵达南州城内的繁华地段。
而这一路上,沈舒舒都在观察地形和路线。
思虑了许久,沈舒舒最终决定了逃跑路线走水路。
因为走陆路她定是难以甩掉这些随行人员的,但水路就不一定了,谁对水路的熟悉程度比得过船夫呢?
随意采购了些胭脂水粉等各类杂物,沈舒舒便佯装饥饿难挨,招呼几个外门弟子和丫鬟上酒楼包间吃饭。
关上门后,沈舒舒就偷偷点上了刚才顺手买的效力足有一个时辰的安眠香,并暗暗屏住呼吸。
没成想只是须臾片刻,丫鬟们与外门弟子便纷纷倒在包间里。
强迫症十级的沈舒舒不放心地挨个检查了一遍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
当独自一人走在街市上时,沈舒舒才真正松了口气,仿佛已经闻到自由的味道。
但现在并不是时候,沈舒舒默念说服自己,等到真正逃离南州这片土地,她沈舒舒才是自由了。
随后沈舒舒先是到成衣店买了一套郎君的装扮换上,又是到打铁店买了一把小巧易携带的匕首,最终才来到了码头探听船家信息。
要想逃过追捕,必定是要搭上人多的船才好掩人耳目,沈舒舒望着几艘靠岸的船,犹豫不定,这些船都并不大,十几个人挨个排查太容易被发现了。
这时一艘满载货物的船驶了过来。
沈舒舒眼睛猛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