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辞暮尔尔 烟火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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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今夕共入眠，醒时与年同添岁。czyefang
夜里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晨起时只见白茫茫的一片，瑞雪兆丰年，是好兆头。
一早一家人便换上了新衣，两位爹换上了闺女给买的墨色长袍，同样的款式穿在两人身上不同的感觉，宋爹温文尔雅，颇为英俊，秦爹高大魁梧，不怒自威。
平心而论，秦爹要不是那半张脸伤了，也是高大英俊的男子。
心竹是青色袄子，头发简单挽了个髻插了支鎏金的簪子，不施粉黛，眉清目秀，也有几分颜色。
过完年心竹便十五岁了，女子十六及笄，便可以嫁人了。
两个爹已经在商量为心竹找夫婿的事情了。
青松则是月白色长袍，一幅小书生的模样。
青竹打扮的最是好看，粉色袄子，头发梳了双髻，绑着两条大红色的发带，眉心还点了颗红痣，已是十岁的大姑娘了，好看的紧。
王婆黄婆也都是一身新衣，新鞋，焕然一新。
心竹带着弟妹磕头拜年。
“女儿祝二位爹爹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徒儿祝师父师公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徒儿给师父师公拜年，祝您二位新的一年笑口常开，万事顺心。”
心竹收到的红包自然是银票，嗯，要不怎么说她宋爹大手笔呢。
心竹嘴上顿时如抹了蜜，一个爹一个爹哄的宋岩恨不得将家底都掏给闺女。
青松青竹得的就都平常了，两个银裸子。
接下来就是心竹发红包的时间了，两位爹的红封里是两枚金戒指，心竹偷偷找了工匠定做的两枚简单的开口指环，不用顾忌手指的粗细，都能带上。
戒指在古代一开始是“禁戒”的意思，后来传到民间经过时间的演化也有了定情信物的意思。
大兴朝民间便有这种说法。
两位爹拿到红封还有些诧异，打开之后便只余感动了。
戒指的内侧还有对方的名字，这丫头有心了。
没白疼。
心竹示意两人给对方带上，两人对视了半响，给对方带到了中指上，心竹拍拍脑门，忘了说带无名指了，也罢，心意嘛，怎么带怎么好。
心竹给青松的是枚玉环，她经常看些文人腰间挂着玉佩，说是压衣服的，她也不懂，但是不影响她觉得好看，好不容易才碰到枚不错的，花了她三十两银子呢，心疼坏了。
给青竹的是一套鎏金头面，金包银的牡丹花款，花了差不多一百两。算是给青竹攒的嫁妆。
给黄婆王婆的是两个银镯子，款式大小都一样。
秦爹感动之余又有些愧疚，闺女大了，他也没想着给闺女打些首饰，想着回头将自己藏的那些金银给闺女换些首饰去，应该能换不少。
秦爹清清嗓子道，“怎么没给你自己做些首饰，整天光想着我们了。”
心竹小脸一扬，眼睛一眯，晃晃脑袋给众人看，“您看我头上的发簪，鎏金的，花了我十几两呢，好看吧？”
众人一看还真是，还是两朵金色的百合花，简单大方，心竹一眼就看上了。
两个爹对视，心中更是坚定了给闺女打首饰的想法。
还没来得及吃早膳拜年的就上门了，翠花男人带着山草和两个闺女来给秦爹拜年来了，心竹负责给红包，昨晚上她包了几十个红包，每个包了两文钱，过年了，去年没那个条件，今年来拜年的孩子每个都有。
又给三个孩子兜里装了满满的糖果才给人放走。
打发了青松青竹两人去几个相熟的人家拜年，心竹和两个爹才慢慢悠悠的去吃早膳。
中间又接待了几波来拜年的，兴许是听说李家还给红包，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小孩子，心竹也没继续吃饭了，给她忙的够呛。
快中午的时候陈大一家也到了，赶着牛车雪厚路滑，两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个饭，晚上也没让陈家一家走，心竹和青竹睡在一处，陈婶带着儿子睡，陈大叔和青松睡，住了两日才回去。
心竹爹是入赘，俗称倒插门，家里也没什么亲戚了，初二之后一家人就暖暖和和的在家里窝冬，宋岩觉得这应该是他三十多年活的最舒服的日子了。
他闺女几日便折腾出些新的吃食，今日竟在炭盆上放了块铁板，嚷嚷着要用铁板烤肉。
也不是他吹，他闺女手上折腾出来的东西，还真就没有不好吃的。
他可是知道老秦也是因为这个才认下的闺女，这一波真不亏，他觉得自己胖了有十斤了。
这一吃就吃到了年十四，因为二月份青松要参加县试的缘故，一家人便决定在县里住些日子。方便青松和同窗学习，他们也在县里逛逛。
元宵节一早一家人便收拾东西去了县里，房子是两进的，过年的时候已经找人打扫过了，简单一收拾一家人便安顿下来。
元宵有灯会，天一黑青竹就迫不及待的央着大姐去街上了。
人多怕有什么危险，两位爹紧随其后。
这时候的青竹已经完全释放了孩子天性，左手拿了个兔子灯，右手拿了个糖葫芦，又蹦又跳的，欢快的很。
晚上一家人都没吃饭，逛的累了便找了个酒楼吃饭歇息。
不是宋爹他们不想吃小吃，宋岩要了碗馄饨刚吃了一口便吃不进去了，都归了秦镇的肚子。
另一边的青竹拿着自己咬了一口的包子，也实在不想再吃第二口了。
秦爹认命的将众人不吃的东西吃进肚子，便带着一家去了附近的酒楼。
很巧，秦奋家的。
秦奋的爹老秦一眼就看到了秦爹，当初他们家小子欺负人反被揍他们找上书院反被李家大姑娘教训就不说了，后来他还被秦镇给揍了一顿。
当然了不光他，还有万有金徐坤俩老小子，幸好之后他儿子跟李青松好了，不然保不准哪天他又得挨揍。
老秦笑的一脸菊花跟秦爹打招呼，“大哥您一家来了，这位是您兄弟吧，哎吆真是一表人才，这是大姑娘吧，又漂亮了些，你做的吃食我可是吃了的，真真的好吃，你这手艺无敌了。青松你可好长时间没来了，这是你妹妹吧，果然跟阿奋那小子说的一样，你们一家个顶个的好看。”
心竹心说这果然是做生意的，这是张嘴就来啊，跟吃了蜜是的。
青松嘴角抽抽着回礼，“伯父，您过年好，阿奋不在吗。”
秦父引着一家人上楼，“和宝来那小子一同去找阿州去了，他们还说明日去你家找你呢，正好你来了，我差人去将他们寻来，大哥您先坐，今晚上我请客，随便点。”
众人在包间刚坐下，老秦便招呼伙计过来点菜，心竹自是不能让人家破费，这包间不出意外的话都是人家给自家人预留的。
“秦叔您这就见外了，咱们都是做生意的，哪能让您破费，您先去招呼客人，有事我自是差人来寻您。”
秦父倒是喜欢这姑娘敢说敢做大大方方的性子，只说算是他感谢心竹几次招待他家小子，一点心意，让他们随便吃随便点。
心竹便没再推辞，人际交往就是这样，来日方长。
心竹谢过后边招呼小二点菜，主要是他宋爹的嘴，太挑剔了。
点了几道酒楼的特色菜一家人便在窗户边外看着夜色下的闹市。
第一次来酒楼，青竹很是兴奋，看的心竹有些许的心酸，以后还是经常住在县里吧，带着孩子出来见见世面，长长见识也都好的，省的长大后被人三言两语就哄骗了去。
心竹早早的在为青竹的终身大事操心。
而她两个爹，已经在为她物色各式男子了。
很快便上菜了，怎么说呢，特色菜也就那样，宋岩也就吃了几筷子素材便不吃了。
心竹倒是吃了不少，纯天然绿色无污染，这个季节竟然能吃到绿色的菜叶，已经很好了。
心竹也是惊讶于古人的智慧，这个季节竟然可以吃到青菜。
秦爹解释道在城郊有温庄庄子，主人家除了留些自家吃的，也会往外售卖，还有在室内种植的，这时候吃到也不很奇怪，只是价格要高上一些。
心竹连连点头，那边秦奋万宝来等人已经找来了，青竹两眼放光的看着要出去猜灯谜的几人，心竹看看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来，还是宋爹开口，让青竹跟着青松一起去，但是青松几人需要保证小妹的安全才可以。
小妹看着长姐点头才跟着几人欢欢喜喜的下去了。
心竹站在窗外，看着牵着小妹的青松，很是欣慰，这俩孩子终于要长大了。
宋爹站在心竹身后，变戏法是的掏出个盒子递了过去。
心竹眨巴眨巴眼睛，打开了。
好家伙，一盒子明晃晃金灿灿的簪子，得有七八只呢。
心竹那叫一个激动，金的也，都是钱啊。
“爹啊，您这是抢了钱庄啊，都是金子啊！好多钱好多钱！”
宋爹气的仰倒，一个巴掌就胡上心竹脑门，“再胡扯！让你以后换着带！换什么钱！你敢换钱试试！”
心竹疼的呲牙咧嘴的但抱着盒子也没撒手，乐呵呵的跑到一边看她的簪子。
秦镇过去牵过宋岩的手，扶着人坐下道，“明日是你的生辰，这是我和你宋爹的礼物。”
心竹早就不记得什么劳什子生辰了，她从小到大两辈子了也没过过。
心竹扬起笑脸，心中感动的不要不要的，“谢谢两位爹爹。”
又低下头，不让两人看到心竹眼角感动的眼泪。
宋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也没将话说出来，他紧紧攥着秦镇的手思趁着如何将话说出口。
最后，秦镇看着他摇了摇头，两人还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