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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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都快录制了！
这会才参加海选会不会来不及？
许竹赶紧负责人发消息询问，那边好像很忙的样子，过了很久才回复：“海选早已经结束了，你是内推，直接来录制就好。modaoge路费报销，不报销超过高铁二等座票价的部分。”
说完又给许竹发了份其它注意事项，还顺带手甩过来个同意参加录制《我要出道》综艺的电子合同。
许竹长这么大第一次签署合同，在303的陪伴下研究了半天，确定没问题才小心地在屏幕上一点一点写下自己的大名——
许安安。
她不喜欢这个名字，更不想这个名字陪自己上综艺，于是问负责人综艺上能不能报别的名字。
负责人又是很久才回复，只简短两个字：好的。
如此便已经非常好了。
许竹心满意足，开始考虑起与许家相关的事情。
且不说许竹从来不欠许家什么，就算欠，上辈子的一条命已经还清了。当然，许竹也没有要复仇的想法，重来一世，她只想离这一家人远远的，实现自己的梦想，为自己而活。
高考结束也有几天了，成绩很快就会出来。不出意外的话，她的成绩只够上个普通本科，跟戏剧学院根本不搭边。而她，非上戏剧学院不可！
如此之后的路便很清晰了，离开许家，参加综艺，能成为那个百里挑一的佼佼者固然很好，但就算中途失败也要半工半读地复读，参加艺考，报考戏剧学院。
她将心里的计划讲给303听。
303听得很认真，然后温柔问道：“宿主不想赢得第一吗？”
她明明在出道者的奖励那里看了很久，怎么这会思索未来还要考虑中途被淘汰的可能呢？
许竹脸有点烫，那种长期不被肯定的无措感又冒上来，“因为，第一只有一个，很难的，我不一定……”
“但是宿主想要。”
是的，她想要。她超级无敌想要。她甚至在内心分析了无数遍自己拿到第一的可能，五官可以，身高可以，主打一个踏实肯干，自从定下每天的训练计划，没有一日一刻的懈怠，甚至她还这么特别！是刘美美导演内推的！
难道他在打电话前的犹豫和打量不是在反复确定自己是否足够好吗？
而他最终推荐了。
因为她足够好！
303：“想赢从来都不丢脸，想赢却不努力才丢脸。”
在303的鼓励下，许竹说出了自己内心真正的计划，“离开许家，参加综艺，以第一名的成绩出道，然后报考戏剧学院！”
说完之后，许竹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分明这里只有一个她一个系统，但她就是很紧张，说完之后甚至有了一种宣告给了全世界、带一点鱼死网破的放松。
这是第一次，她被鼓励着只考虑前路目标。不再去考虑自己是否配得上，不再去考虑直接说自己想要，会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好强很傲慢，不再去用“假如失败”这样的话来表达自己的谦逊和无害。
我来，就是要赢的！
确定前路后，之后的事情都变得很简单。幸好这些年许竹努力兼职，手里有一点钱。
她用这些钱给自己换了个杂牌手机，重新办了电话卡和银行卡，添置了几件便宜但看着还算简洁大方的衣服，然后买了去选秀录制市的高铁票。
许家人这两年给她的东西都被收拾好放在房间里，手机格式化，其它曾经她在这里生活的痕迹也被她尽量消除。
练完晚功，许竹洗完澡出来，看着许家这间卧室。本来就冷清的很像酒店客房，再被她抹除个人痕迹，看上去干净得像是马上能招待下一位。
她被自己的黑色幽默逗笑，躺在床上，再看了眼高铁发车时间，明天早上九点半。
开启新的未来。
第二天，许竹收拾好行李刚站到楼梯口，就看见许妈赵梅从大门往里走，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的保镖。
赵梅也没想到这会会碰到许竹，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呀，安安起得真早啊。我给安安买的礼物呢？快拿出来。”
保镖们懵了一会，互相看来看去。
他们记性好，夫人每份礼物是买给谁的，就算统共买了几千份也能记得一清二楚。互相看来看去，不外乎一种可能：赵梅去巴黎疯狂购物了好几天，给家里的盆栽都买了新花盆，唯独忘了给她买。
赵梅有点尴尬，眼神四下打量一番，然后顺手拿起果盘里的芒果，“吃个水果吧，我记得安安最爱吃芒果了。”
许竹一步步往下走，在赵梅往她身边走的时候，往旁边让了一步，“我芒果过敏。”
这是真事。许竹从小被苛待到大，水果都没吃上几次，哪里知道自己还有个水果过敏源。
刚到许家，不小心吃了芒果，当下嘴巴里里外外巨痒难忍，浑身上下起了许多红疹子。后来吃了药才好了许多，但嘴巴仍是痒，她忍不住去挠，将嘴挠得红肿，还被赵梅笑像猪嘴。
赵梅两次尴尬，脸上终于挂不住，清了清嗓子，将水果扔回果盘，有点不耐烦了，“行了，别在这耍脾气。不就是答应了你高考陪着你又没陪吗？多大点事啊，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一天这么爱记仇呢？大人有大人的事情要忙，不然谁供你吃穿？一点小事，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学校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你要是像晴晴和玉玉一样争气，我会不陪着你吗？就考那点分数，有什么好陪不陪的。到时候考差了可别说是我影响你发挥啊，明明自己不知好歹。还有，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质量粗糙不时髦，准备故意穿出去叫人说我们许家苛待你？去，回去换了。”
原来故意爽约叫多大点事。
原来大人要忙的事是去巴黎购物。
原来……
许竹都不想回忆自己之前为了求到这次陪伴费了多少心力，跳脱出前世的期待和渴望来看，赵梅的每句话都让人想发笑。
这些话，她不会对许家的合作伙伴说，不会对许家的客人说，甚至不会对许家的保姆说。但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她说，许家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这样，一次又一次地……
许竹感觉自己脑袋上有一只大手在温柔地抚摸，是303。
一下又一下，将她从坏情绪中抽离出来，让她感到温暖可靠。
同许家这些人争辩是没有意义的，如同冤枉你的人才最知道你委屈，作践你的人才知道他们多恶劣。
道不同，不必来往。
许竹笑了笑，“正式通知你，今天开始，我跟许家断绝关系，以后不必来往。”
说完，她大步往外走去。
赵梅愣了一瞬，而后不敢相信地尖叫一声，“许安安，你什么意思？断绝关系？你手上提的什么？你要离家出走？多大点事，你要离家出走？你疯了！”
赵梅看许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都不敢想象要是许竹在外面乱说，会对她在贵妇圈、许家在商界的形象造成多大的影响。
“好好好。”她赶紧拦住许竹，面色有缓和，“算妈妈这次做错了，好不好？你太小孩子心性，太冲动了……”
许竹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淡。
赵梅被这么看着，从心底升起一点寒意，就好像她即将要失去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了，但这东西跟沙一样，她怎么都握不住。又好像这东西她早就失去了，但今天第一次认清。
她有点难受，她有点害怕了，错乱的情绪驱使她色厉内荏道：“你走？你身上东西都是许家给你买的，你凭什么走？！要走也得把东西都还给许家再走！”
许竹终于不是往一旁错步忍让了，她手背礼貌地搭在赵梅臂膀上，把她一点一点推开，“这是我自己的钱买的。我干干净净来许家，干干净净离开。”
说罢，她抬步往外走，许家的保镖犹豫着要来阻拦。
许竹却举起手机，“什么年代了，限制一个成年人的人身自由。想被扫黑吗？让开！”
被她最后一个怒音所震慑，从来不将许竹当回事的保镖们竟然犹豫了、退缩了。他们跟第一天认识这个小女孩似得，惊奇地看着她，又害怕她手机真在录像，连忙躲闪。
许竹顺利从许家离开，坐上公交扬长而去。
而许家众人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不由得想起了两年前，她孤零零如流浪狗般的到来。
人人心里有杆秤，对于许竹与赵梅的这场石破天惊的对抗，有人说“兔子急了也要人呐”，有人则气得砸了许多东西。
赵梅怒道：“好好好，滚得越远越好！告诉保安，许家从此没有这个女儿，以后不许让许安安进家门一步！”
想起许竹方才的淡漠的眼神和背影，赵梅就感觉心口又慌又怕。
离开？她离开许家能怎么活？！
不出半个月就会回来求饶的。
不出半个月……
肯定会这样的。
对于许家的这些，许竹已经全然不知道也不关注了，她刚到节目组包下的酒店就开始了紧锣密鼓地初舞台排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