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本房产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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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房楼下的麻辣烫店。zicuixuan
三三两两的客人分散在店内，彼此声音不高，互不影响。
徐蔚从被盖满菜的大海碗中挑出几根面条吸溜着，抽空问道，“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工作，攒钱，买房。”
即便头上有空调吹着，辛果仍被辣得出了层汗，细碎的刘海被汗沾湿贴在额头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喝一口冷饮，直达心窝的冰凉让她舒服地吐出全部暑气。
徐蔚面也不吃了，恨铁不成钢，“你都有那么多房产证了还买什么房？”
为了更加形象地突出“多”的具体含义，她捏着筷子比划个大圆，上面沾染的汤汁也跟着被甩出来。
“汤汁，有汤汁！”甄绍眼疾手快地拿纸巾挡住，见徐蔚悻悻地放下筷子后才说，“女人吃饭不都很矜持吗？十口都吃不完一只小笼包。”
徐蔚自知理亏，但还是指着大口喝饮料的人反驳，“你看果果像是十口吃不完一只小笼包的样子吗？”
“她早上吃得少，这会应该饿了。”
徐蔚对他的双标叹为观止，“我们果果别看长得仙女似的，她在宿舍可是会半夜猫被窝吃泡面的狠人，可惜上大学后修身养性，一副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模样，不知道欺骗了多少前仆后继的男骑士。”
被好友翻出陈年往事，辛果一时不察被呛住，捂着嘴止不住地咳嗽。
面对这种情况，甄绍只能想到喝热水，还是徐蔚替她拍背顺气才慢慢缓解。
辛果到底还是喝下了甄绍倒来的热水，嗔怪地给徐蔚一个眼风，后者意味深长地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甄绍，“小弟弟一定也想知道果果学生时代的事吧？我跟你说，她那个时候……”
“倒也没有想知道。”尾音还没落下，甄绍就被她口中的故事吸引，脑海中勾勒出的人物形象愈发鲜明。
“咳咳！”辛果用力咳两声，等他们停止交头接耳后假装脸上的发热不存在，故作严肃地把话题绕回来，算是回答徐蔚刚才的问题，“都不是在这个世界的房子，我总归是要在这边生活的。”
这下轮到甄绍不理解了，“那可是异世界，剑与魔法的异世界！公会！勇者！龙！魔王！左右抱妹纸右手搂基友，剑指沧澜！走上人生巅峰！”
“搂妹纸也就算了，基友？”
“……说顺溜嘴了。”
辛果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激动归激动，但要像他这样热血实在差了点勇气。最要重要的是，异世界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梦幻和美好，帝国制度下是可悲的奴隶，冒险者公会背后也是一条鲜血铺成的道路。据她的简单了解，那片大陆冒险者很少，在无数魔物和魔王军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是极其渺小的存在，一大半的土地沦为恶魔乐园，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她不是伟大的圣人，更没有能力拯救一个世界，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应届毕业生而已，能看见的只有眼前的方寸之地。
听了她的描述，徐蔚也冷静下来，神色先是惊讶后是悲哀，过了许久才重新夹了筷面，没有再说什么。
想来辛果跟她说这件事，不是因为房产证，而是想要拯救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的异世界人，偏偏自我认知清晰，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希望她这个闺蜜能推她一把。
她才不干呢！
她是闺蜜又不是仇人，哪有把好朋友往悬崖踹的？她终究也只是个冷血自私的人，知道那么多人在受难也选择牺牲他们保全身边的人。
“等一下。”
低沉的气氛被打断，甄绍满脸懵逼地问，“什么奴隶鲜血人间炼狱？你在说什么？村子里不是很和平吗？”
说完，甄绍发现辛果笔直看向自己，眼睛黑沉得叫人心悸。
“你就知道关家里练手速能知道什么，但凡多和村民聊几句或者看几本书，就说不出和平的话来了，算了，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在沉默中吃完，辛果把两人带到异世界，徐蔚初次踏上另一个世界的土地，三观随脚下的步子被踩得稀碎，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气氛不妥，只好一路无言地跟着辛果爬到半山腰。
辛果朝西面一指，“你们看见了什么？”
甄绍远远看一眼，没什么底气地说，“皇宫？”
被城墙环绕的是一座高耸削瘦的哥特式城堡，窗户上巨大斑斓的琉璃画和村庄的简陋木屋形成鲜明对比。
之前村民和辛果聊天时甄绍听过一嘴，村里缺少过冬的食物。当然仅仅是一路看下来，徐蔚也充分了解到这个村子的贫瘠，住的房子不用说，村民身上穿的也是粗衣麻布。
分明只和皇城隔了几公里，城墙里的贵族过着奢靡的生活，城墙外的村民果腹都艰难。
她不敢想象远离皇城的地方，那里的人们是如何艰难生存的。
辛果又指了个方向，“那边一望无际的森林和游戏中的魔物栖息地一样，经常有魔兽跑出来袭击村子，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没有魔兽潮□□和魔王军入侵的烦恼。”
甄绍张了张口，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不傻，已经猜到辛果为什么会那样说了。
魔兽总是袭击村子，却没有冒险者出现。
“果然是玛丽，你穿成这样我差点没敢认，带弟弟散步吗？旁边那位是？”
身后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边的空气凝滞，辛果转身时已经收起全部情绪，状态自然地冲来人打招呼，“克里穆，这是我以前的朋友，现在来投奔我，以后要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克里穆瞬间理解了“以前的朋友”是怎么回事，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玛丽的国家恐怕不止是权利更迭，说不定已经被魔王军攻破，所以才来投奔曾经的公主和王子。
“玛丽。”叫出声却没了后续，克里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辛果看他变了又变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填补人物设定，防止他思虑过多，率先岔开话题，“你是来打猎的吗？怎么没有和西格那他们一起进山？”
克里穆打开腰间的包，大大方方地展示，“今天帮阿黛玛干活，她要的这种药草只在这个山头有一些。”
“需要帮忙吗？要多少株？”辛果仔细辨认，乍一眼和普通杂草没有区别，细看发现叶片边缘长着一圈细密的倒钩，根茎处也有白色绒毛。
“整株都能入药，这些就差不多了。”克里穆栓好包上的带扣，友善地邀请，“要一起下山吗？”
辛果点头，招呼徐蔚和甄绍一起走，路上好奇地问，“阿黛玛才十二岁就懂药草吗？”
村里很多人甚至连字都认不全，在这里，不止是魔法，连学习知识也是一种奢侈。也许是认为愚昧无知的民众更容易控制，能被允许去学校学习的只有贵族小孩。之前辛果托尤莉去买书，才知道书的价格高到离谱。
“久病成良医嘛。”克里穆没有避讳，直言道，“阿黛玛六岁之前和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那一年强制征召国王军抵御迈过边境的魔族，我父亲也在名单上，但他前不久被下山的魔兽袭击受了重伤，阿黛玛虽然只有六岁，却意识到父亲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拽着马不让他们带走父亲，被骑士长砍断了脚筋才痛得松手。”
这么多年了，他们的父亲没有回来，母亲也去世了，只有兄妹俩相依为命。
再也站不起来的小女孩没有自暴自弃，成长成现在乐观善良的模样，一定是拥有哥哥很多的爱。
克里穆主动安慰，“没什么，在这个世道谁还没个悲惨过去呢，我们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到山脚下，克里穆和大家分开。
徐蔚本来还想劝辛果置身事外，这会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辛果和这里的人产生了羁绊……
有了联系，就是局中人。
而且自己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
三人各坐一边，徐蔚回忆之前辛果说过的话，腐朽奢靡的贵族他们目前动不了，魔族自然也打不过，能为这里的人做的事其实很有限。
不常出现，出现也公事公办的系统不允许辛果说出魔法面板的事，被强行禁言半小时的人只能听徐蔚分析，好在她说到了重点，认为首先要做的是搞钱。
“小爷有的是——”
徐蔚截断甄绍的话，多少明白了些辛果面对他拿钱砸人的无奈，“往这边投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说个固定的数投进去就万事大吉了，小弟弟你还是太天真了，果果你说是吧？怎么一直不说话？还在感伤吗？”
辛果直接跳过打手势，解锁手机开始打字：【嗓子突然不舒服，缓一缓就好了，蔚蔚说得没错，甄绍，你想过要养一个国家需要多少钱吗？更何况我们不能总逮着你一个人薅。】
本想反驳徐蔚的甄绍听进去辛果的话，刺棱棱的头发像是感染到主人的情绪而蔫蔫地软下来，下一秒又重新精神起来，“我明天去学校把人带回来，不是说要做自媒体吗？这方面那人懂得多。”
徐蔚点头，自媒体也是赚钱的一个途径，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想到之前吃得那个水果，恐怕不是进口水果而是异世界特产。
“你们说打通两边的贸易通道可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