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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荒芜医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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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岸暮色四合,亮着浮灯的天空飞过各种坐骑,其中一只鸩鸟拖着青色光芒,径直朝山顶飞去。yywenxuan

    南晏坐在自己的浮石居殿外,下意识地凝神望去,骑在上面的人是雪之初。

    南晏不屑,这人还敢去找她,要不是她不想打草惊蛇,就算有十条命都不够他死的。

    不过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被怀疑,南晏想到这里,对她昨晚给自己留的明明白白的那句话,忽然还有些感激。

    暮言在山上远远看着浪花一遍一遍拍到岸上,又一点一点远离而去,潮起潮落总有再回来的时候。她的回忆每夜每夜地梦到,又每天每天地离得越来越远。

    失去的好像也不是要紧的东西,只是心里永远盖了块疤,被哪个冒失鬼不小心撞到当然还是会痛的,不过好像除了痛也没其他什么事了。

    长条桌上摆放几颗流光莹莹的圆珠,是一种名为留影珠的低阶法器,通过灵力激发,可记录当时四周的画面。

    “你说的那个雪之初,确实有问题,最好先别和他接触了。”

    最后一颗留影珠从秦素手中放下,暮言回过身,看到每幅画面里的人都不一样。

    秦素解释道:“他和很多身份不明的散修接触,特意换过装束在一些偏僻地方约见,我们还没彻查。”

    这种低阶法宝,花点时间精力就可以将记录更改伪造,可不可信纯看人。

    暮言略略扫了眼桌上那些变化的画面,便垂眼不看了。

    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与这样多的人交往,更别说主动与人交往。竟然真是假的,她不知不觉松口气,担忧徒弟真正转世的安危之余,又暗自喜悦。

    结界外落下一只鸩鸟,暮言看过去,来者正是雪之初,他手中端着一颗红绿相交的东西,向内递了求见之意。

    秦素与暮言对视一眼,她说:“还是别惊动他。”

    他点头表示知晓,拂袖收起桌上物什。

    结界光华流转,牌楼外的雪之初轻轻松松地踏入,消失在结界里。

    看着这一幕的南晏可坐不住了,不可思议地腾地站起。

    她怎么连雪之初都让见?

    他是倾慕她,又不是有异心,凭什么雪之初能见她,反倒他不能?

    封闭的结界随着暮言摆弄阵旗开启入口,雪之初收起坐骑,双手捧木盘走至里面,见到二人相对而立,便上前恭敬鞠躬。

    木盘上搁着一颗形如心官的绯色果子,粗细不一的青翠藤蔓缠绕在上面。暮言远远就认出这是方寸藤果,乃补益心神的首选灵果。

    雪之初看他们二人不发话,都只盯着果子,含笑介绍:“弟子见先生有神思恍惚之症,这几日多方留意,正巧得知这株方寸藤在枯死前结下最后一颗果子,想来蕴含所有精华,便特地为先生求来。”

    暮言听完,看着果子的眼中染上无声悲恸。

    秦素看着彬彬有礼的雪之初,似笑非笑地问:“鸩行岭也想在先生护卫里插一手?”

    雪之初托着木盘,低头道:“弟子有自知之明,配不上做先生的护卫。”

    “那你还拿连贴身护卫都不敢从外面拿的吃食给先生?”

    雪之初心里一惊,不等开口辩解,手中一空,托盘已在秦素手上。

    秦素将藤果与托盘都细细查看,不见有异,但也不打算还给他。

    不知暮言是什么意思,秦素暗中瞧了眼她,却见她望着藤果出神,仿佛独自站在另一个没有他们的时空里。

    “它知道自己快死了,才倾尽所有结出这一颗留给未来。”暮言平淡地说着,“拿回去种在藤根旁边吧。”

    秦素将东西递到雪之初眼前,说:“我不知道根在何处,这事还是你去吧。”

    雪之初接过方寸藤果,还想说些什么,他们二人已经低声交谈着朝另一边走去,他也只好识趣退下。

    等灯光照亮的结界涟漪扩散,秦素便知道人已经离去,打趣道:“挺会啊,我都没想好怎么不露马脚地拒绝呢。”

    暮言抬头遥望圆月,空洞的双眼在皎洁月光下闪着微光。

    她轻轻一笑,说:“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我猜今晚也许会梦到她。”

    秦素诧异抬眉,问:“先生还为梦魇所困?”

    暮言莞尔而笑,点头“嗯”了一声,缓缓地说:“挺好的,常常能梦到小烬。”

    她眼神眷念,对着能听懂的这位故人,自言自语般说起梦中所见:“你第一次找我那天的夜里,我就梦到了以前在妙花坞的时候,那时忘记了时间等到你出来,你们在妙花长老前面互相暴露姓名,你应该不记得了吧。”

    “有点印象。”秦素身为修真者,经历的事虽多,记性却是不差的,经人一提便想起许多来,“好像我们后来都挨罚了,除了你和淡淡,还有……小鱼。”

    这个暮言还没梦到过,想到有关的一些模糊记忆,垂眸忍俊不禁。随后她看向秦素,他的神色暗藏沉重。

    说起那个人,暮言很想问一问,但不知他是否愿意提及。她向秦素投去温和的目光,轻声安慰:“节哀。”

    秦素闻言垂首,脸上扯着勉强的笑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音。

    暮言见状,便没再说下去。

    “她在去世前,与我和离了。”

    安静下来的夜色里,忽然响起淡然的一句话。

    暮言惊讶愣住,那个天天追着他跑的女孩子,居然会与他和离。

    秦素多年难觅说话人,将手搭在夜里冰冷的石柱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仰头自嘲笑道:“说起来挺不是个东西,小鱼走后,我……总算松了口气,好像一直被束缚在囚笼禁锢里。”

    暮言认真地看他,默默地听着。

    秦素已半条腿踏入化神境界,他从来没想过会将这些话说出来,独自深藏多年,出口的时候颠三倒四,“本以为小鱼就是那个能让我燃起全身血液的人,没想到只有第一面是让我有触动的模样。”

    “也不是没再遇到让我心潮澎湃的人,但我有小鱼了,心里不能再有其他人。”

    秦素说着摇摇头笑了,又长叹一声,声音疲惫无力,“你不会懂的,我自己都搞不明白。”

    夜色落在两人之间,暮言沉默地注视这位阔别多年却不熟悉的旧识,她确实听不懂也无法理解,毕竟当年他与鱼崖从来都是出双入对,是外人眼中的眷侣模范。

    秦素望着结界外,说:“又有人来找你了。”

    暮言看过去,见到在牌楼外的南晏,不由皱起眉头。

    秦素顺便问:“这人也需要调查吗?”

    “不用。”暮言立即回道,她不想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又对秦素解释,“齐怀微敢放心的人,祖宗八代都该被占卜查出来过,不会有问题。”

    秦素便不再多说,告辞离去。

    面前结界忽而荡漾,南晏看着从里面走出的人,和梦里与池安烬打闹之人的脸一模一样,他不禁感到恍惚。

    看到对方有所察觉地看过来,南晏方觉自己无礼,垂眸作揖行礼:“见过秦长老。”

    秦素端详着这个被暮言放心的人,外形与气质都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是与暮言有关的人,但他上千年的岁数见过太多人,一时半会想不起这份感觉从何而来。

    “又要单独汇报?行,不耽搁你了。”秦素随口一问,召唤出黑雾缭绕的巨大鬼头,乘坐在上飞远。

    南晏闻言愕然,他的令牌被收回之事,她竟然没有向别人提起。那么他们在杏花树下的事,她肯定更是没和谁说过。

    他一面窃喜,这是只有他们知晓的秘密,一面又担心他们之间这一点点的关系,会随着她的沉默烟消云散。再过多少年后,在世间找不到分毫的存在痕迹。

    结界里,舀水洗漱的暮言看到飞至眼前的传音符,犹豫许久,端起水盆起身,想了想又回头捏起它。

    灵力所制的传音符在她指尖消失,化作南晏故作冷静的青涩语气。

    “我想和你再谈谈,你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了吗。”

    暮言听完搓搓指头,将符纸所剩灵力抖尽,重又端起水盆进屋。

    后来又有些南晏的传音符飞进来,听过第一份知晓了来意,暮言便将其他的话搁置,由它们自行散去。

    黄土泥炕上掀开的被褥下,露出腥臭脓烂的腰腹,裴沉岚放下刀具,接过暮言递来的棉布,低头继续清理。

    暮言将浸满药汁的布条放在他的手边,看着炕上昏迷女人面黄肌瘦的模样,暗中计算准备好的这些东西能用多久。

    窗外远远响起一串急促脚步声,眨眼间便到了门口,冲进来一个颧骨高凸的矮瘦男人。他

    手中锄头还没放下,瞠目扫过屋内,惊喝道:“谁请的大夫!”

    不明白什么情况的暮言被吼得一愣,担心地回头看了眼炕上女人,还好没醒,处理这种伤口可会是疼得要命。

    她又看向裴沉岚,他也没受影响仍在埋头上药。

    门边挤出头似蓬草的小孩,唯唯诺诺地跟在矮瘦男人身边,小声说:“他们……他们说给娘看病……不用给钱……”

    矮瘦男人闻言,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孩子脸上,骂道:“让你找大夫!治一半再要钱,不给不治了,到时候把你卖了还是把我卖了?”

    暮言张嘴正要解释,听旁边裴沉岚先头也不回地来了句不耐烦的话。

    “别吵。”

    屋里几人俱是愣住,暮言一时无语,都忘了自己打算说什么。

    “出去出去。”矮瘦男人上前想拽还在敷药的裴沉岚走,伸手去却被无形的障碍挡住。

    暮言在旁温声细语地说:“我们真的不收钱,很快就包扎完,大哥别打扰他们。”

    矮瘦男人盯着眉头紧蹙的裴沉岚,愣了愣,惶恐地收回手,嘴里还不住地说:“不用,谢谢谢谢,这病没事,洒点草灰够了。”

    他如此固执,暮言不可思议,女人身后褥疮大片,已是许久未下过床,如今现成的大夫上门,怎么还不愿意让人治疗。

    裴沉岚擦净双手,拿起东西干脆地说:“我们去下家。”

    暮言回头一看,那片伤口的处理和敷药包扎都只做了一半,剩下的东西都被裴沉岚收了起来,他是真打算要走。

    矮瘦男人叹口气,低声指使孩子,“去铲勺灰来。”

    暮言在裴沉岚的手臂里,被推着向外走,匪夷所思地看着孩子端着一铲草木灰从眼前过去,掺杂的黄泥簌簌而落。

    再回望一眼炕上昏迷不醒的病人,看到矮瘦男人抓起遗留的草药布带要扔,她愤懑地站定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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