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占卜所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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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满门口的妖人里,为首的一只举着大刀,走近逼问,“遗腹子在哪?不说就活剥了你!”
女人头发似碰草杂乱,面容狰狞,皮肤粉嫩诱人。fangzexs她发出的声音痛苦又渴求,从混乱的喊叫里挤出口齿不清的话,“杀了我,杀了我。”
门口忽然暴动,先前还并肩而立的妖人转头就对自己人打杀起来。
死了小半后,剩下的妖人停下手,急忙上前,顺路踢开适才问话之人的头颅,冲墙上的女人恳切问:“少主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蛛网似的黑丝从她的脑后爬到脸上,再渐渐顺着脖子向下延伸。
“王后,请相信我们,先王的力量还在!”
女人仰着头不再作答,嘶叫声不堪入耳,如发情般的诡异。她布满黑丝的粉红皮肤开始溃烂,一块一块从墙上剥落掉下,眨眼的瞬间整个人就化作了一滩腥臭脓血。
屋里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钉子随着女人的死去,失去了主人的灵力,黯淡落下掉进脓血里。
所剩的妖人目睹着眼前景象,沉默不语,随后齐刷刷地跪下。
恶臭腥味扑鼻而来,南晏捂嘴想呕。
他扭头出门,发现地上妖人们的影子在怪异拉扯,这个影子变化完又到下一个影子变化,之前的影子便恢复了正常。
连房屋的影子在与路过妖人相接时,也飞速地伸出了状似手臂的黑影。
见影子的异象在朝着村寨外远去,南晏好奇地追上,跟着时而多出手脚形状的树木影子,一路尾随着离开寨子。
影子又变化了一段距离,到达附近没有妖人的地方后,黑影从地面站了起来,显出一个红裙女孩,头簪银花、手脚戴银钏,看着十四五岁的样子。
女孩手指点额,吸出一条漆黑小虫,塞进另一只手拿出的琉璃瓶里。她轻轻吹了声口哨,一条白色小鹿从树林里轻巧跃出。
临走前,红裙女孩回头眺望着不闻人声的山间,咬唇痛哭,泪眼中映着村子燃烧的隐隐火光,随后骑上鹿消失在山里。
南晏对藏在影子里的功法很好奇,连忙继续跟去,在山地里抬起脚却仿佛踩空了一般。
眼前画面在这时回归现实,他从浮石边缘掉下去。
为离暮言近,南晏特意将浮石拉去了陆地,下面一片乱石礁,他被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施法在距离地面堪堪只剩几寸时飞起。
若晚些清醒,只怕堂堂结丹修士要活生生摔死。
南晏回想适才所见,占卜所见必有深意,难道是那红裙女孩想杀他?
他看着指头上的伤,心神震荡,自己至今只在学习占卜时练习过几次罢了。练习的占卜也只是替人算了算运势而已,从未涉及隐秘天机,这次竟然会被占卜出的人物反噬控制。
各色遁光交织在破晓的天边,论道大典的事宜已然准备完毕。
南晏敛起心神,化作遁光,向为暮言准备餐食的浮石岛屿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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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芜小筑。
暮言睁开眼,茫然地转动眼珠,屋里陈设在阳光里清晰熟悉。视野明朗,不是梦里,她眼底的泪水渐渐碎成光斑。
仿佛是在嘲笑她,日日多梦,偏偏下赌的夜里空荡荡,连个与往事无关的梦都没有。
“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见了。”
她又想起来了,他死前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
是她唐突了。
暮言缓缓地深吸气,闭上双眼,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浸湿一团。
魔道论道的第一日乃祭祀大典,七派幻影在广阔海域上冉冉升起,瑰丽盛大,壮观似不衰的烟花。
往昔论道为彰显魔道威风,常在凡人繁华都城附近举办,不分昼夜的比试惹得凡人怨声载道。如今洞天海离最近的渔村也有百里之远,只苦了海里鱼群失了清净。
暮言在高阁上凭栏坐下,眺望传来击鼎鼓鸣的远方。
牌楼院门处的结界荡开波纹,南晏手提食盒进来,循着感知仰头,看到高处的白裳人,浓密的白发压住披在背后的翻飞黑纱外衣。
她仿佛一夜之间又变回难以接近的孤高清冷。
南晏收起视线,连话也不敢多说,“洛堂主过会儿再来。”
将食盒的饭菜在桌上摆好,她还在上面远眺,对下面看也不看一眼,南晏不由多问一句:“你还好吗?”
暮言靠在柱子上,之前每夜做梦时嫌烦,如今想梦却无梦,仿佛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长生不老的迢迢长路,她走过一座一座昔日同伴的墓碑,所有人都弃她而去。连梦也不曾有了,只剩她一人枯守渐渐模糊的回忆。
“我为什么不好?”
她缚着面纱看不出神色,南晏只能看到她双眼的空洞,似乎在追思伤怀。
他张了张嘴,说:“昨日清晨你的心口痛……”
暮言皱起眉,对被人挂念感到排斥,平淡回道:“你的护身符很好用。”
“那就好。”南晏不知她昨夜梦到了什么,他很久没有见过她如梦中雪原跋涉的那般孤僻固执,一袭黑衣裹起莫大的悲伤,驱逐所有靠近的人。
他想了很多话,却没有一句合适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穷极一生,也走不进她那住着人的心里,甚至是她的身边。她宁可孑然一身,也不肯将就。
行礼后,南晏怀揣失落,缄默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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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天海中悬浮的青玉台错落有致,祭拜魔道圣祖的仪式刚毕。
水魅殿和朔吟门娇俏的男女弟子跪坐在祭台周围,熟练地奏着古老的乐曲,妖艳的衣裳在海风里飘扬,面若桃花,肤如凝脂。
风中夹杂着摆满桌案的灵果芬芳,盛装的各派之主在席间寒暄往来,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右侧第二张桌案前,无相宗代为出席的甘和大长老手握饮尽的空杯,冲着行至桌前的乌袍男人,两眼露出激动之色。
乌袍男子乃魔道第一宗派束魂教之主端扶。
他在祭拜结束时许诺道,此次论道的前四奖赏除了往年的领域物资划分,赠予的失落之地消息全凭抓阄,抽中的消息或危险或容易与束魂教无关。
“贪图神界失落之地,不危险就没盼头了嘛,只是……这样好的东西,端扶哥哥竟然舍得拿出来?”
坐在最末位的妙龄少女黄纱裹肩,露背的参差短裙在腿间开叉到腰际,雪白双足赤环叮铃。她乃水魅殿月胧殿主,前四是轮不上水魅殿的,但不妨碍她兴致盎然地参与话题。
端扶神态大方,朗声笑着,转身看向她说:“再好的东西也得有命享,为探查手里的消息派出门内所有精锐,若仙道此时进攻,恐怕都撑不到各位支援的时候。”
月胧一双桃花眼脉脉地瞧着他,指尖勾着削尖的唇角,悠悠地“哦~”了一声。
“传言失落之地在他们那边,我们能得到这些消息,仙道只怕暗中收集得更多。我们这些年才占据优势,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先手占领,到时又压我们一头。”
说话的人是左侧第三张桌的男子,身着苍蓝修身长袍,一条淡色长纱搭在颈后,两段在胸前垂到膝盖,托着下巴垂眉严肃。
鸩行岭之主闭关无法外出,只好由少岭主宿未白代为出席。
鸩行岭虽列第五,原本只需与无相宗争第四。但如今归咒渊在辛淮岚的扶持下异军突起,怕是要做好退居第六的准备。
而无相宗的甘和大长老神采奕奕,接话说:“这我们自然明白,搜寻失落之地的时候魔道定要团结对外!拼着我们得不到,也不能让仙道占了!”
宿未白纳闷看他,无相宗这么自信能保住第四的位置?
随着岸边飞来的紫金遁光落入归咒渊席位,各处的攀谈声渐渐消失,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那边。
南晏从光芒中显形,向师父躬身行礼。
齐怀微转过头,余光里是从四面八方看来的视线,所有人刚来到洞天海便得知辛淮岚心痛昏厥的事情,个个关切地注意着。
他放下手中杯盏,声音不大不小,“如何?”
“先生安好。”
宿未白闻言诧异,瞧着面无表情的南晏,关切问道:“怎么不多照顾一会儿?”
南晏转过身,向他也行了一礼,回道:“先生今日已无大碍,进食时不便在旁。”
坐在对面的映煞岛之主洪景嗤笑出声,抿酒一口,“吃个饭也不能有人看,听说睡觉都戴着面纱,这是一点也不把你们当自己人啊,亏得微老弟跟个神一样供着。”
南晏抬起眼,见师父面色平淡,只挥手让他下去,看不出师父听闻此言后的心中所想,忐忑后退两步安静退下。
祭拜仪式结束后便无要紧事,众人再简单说了些话,散了宴席。
七派主事人商量着该去拜访先生,便一齐朝辛淮岚所居的蕉芜小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