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假婚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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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清脆潮音不息,声声催梦醒。fangzexs
暮言下床用冷水擦脸,克制自己不去记起梦里纷乱的回忆,抬起头,镜中面色憔悴。
山间荡起吹过海面的风,淡咸微腥。黑纱白衣翻飞,她掩着飘起的面纱,走出结界,入目又是和昨日清晨一样的光景。
老旧灯檠下,紫衣少年立在斑驳的日影里,短发被风掀得露出额头。
被固执守候的感觉似曾相识,暮言不动声色地扭过头,淡漠地看着别处,声线却不由自主地柔了几分,“有病?”
南晏嘴角抽搐,不想理她,又舍不得不理她,但还是很气,“你不能好好说话?”
暮言只淡然又问:“没病?”
见她疲惫之态,南晏想起昨夜梦里她次次无能为力的悲痛哀求。他张张嘴,硬是把嘴边的怒气憋了回去,干巴巴地答:“没病。”
暮言皱眉瞥他一眼,“没病你在这等什么?”
南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问有没有病是因为她是个大夫。
他微微怔住,撇开这句问话,她适才是不是对他有一丝丝的温柔了。
先前酝酿好的赌气语调,再出口时被他说得飞快,还未说完脸先红了,“这里不安全,我来保护你。”
前日她遭袭之事,南晏思来想去觉着实在蹊跷。此处乃魔道势力地界,七派反应也无异常,不会是魔道动的手。
况且魔道之人谁不尊重辛淮岚,而梦中的仓望城,便是妖族聚集之地。南晏担心这次袭击暮言的妖族,与往事有关。
她疑心那样重,必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些事,只怕会让他们有机可乘。
就算史册和梦中都说她有传说中的瓦上霜,南晏一没见过瓦上霜有什么本事,二看了太多和史书对不上的事情,也不信身为凡人的她会拥有一样仙器。
瓦上霜乃天山月门历代门主的传承宝物,仙魔器认主之后,主人不死便不弃。
那时的门主分明还活着,怎么会到她手里呢?或者,怎么舍得将仙器瓦上霜给她呢?
说完来保护她后,她一直没有说话,南晏偏着头,想用头发把渐渐发烫的脸颊遮住,抵不住猛烈海风的不遂人愿。
暮言却根本没看他,这两日各派都提前派了些洒扫弟子前来拾掇,人不多也算杂乱。
听了他的话,再想到昨日洛知疏对他的力保,暮言便自然断定是齐怀微故意派这个下任掌门来提前和她打好关系。
她惆怅地望着海面腹诽,齐怀微派人来保护也不挑个脑子灵光的,找这个傻子,真出事了说不定是谁保护谁。
也没别人能用了,也亏他傻,才敢信他。
暮言拧着眉头暗暗叹口气,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结界令牌反手扔过去。
南晏手疾眼快地接住,看清是令牌后,不知何意,问:“什么?”
“保护我不得随时能进来?”
暮言这会儿不想和他多说话,怕多看他些时间,会忍不住想起昨晚的哭喊,不耐烦道,“我出去一会儿,不用跟着我,你做点你的传召符。”
说罢她便撕了张符箓,火光燃尽人便消失在门口。
呆在原地的南晏抓着令牌,喜出望外。
看来他在她心里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不然怎么会一听到自己要保护她,又给进出令牌又让做传召符?
南晏在结界内外来回走动,感受进出的毫无障碍,越看手里的令牌越喜欢,将它收进最贴身的地方。
院里多年未修剪,春花开得热烈杂乱,南晏停在房门前,只坐在外面庭院的桌边。
他拿出储物袋里所有的空白符纸,心里已有打算,他要把传唤自己的符箓,做得比别人的都多。
等搬到确定的住所,再给所有房间都挂上自己的传召符。
隔壁山头上,洛知疏望着在结界里挥笔洒墨的南晏,疑惑挠头,纳闷不已。
这是什么情况,辛淮岚和南晏的关系竟这般好了?
思索一番越发没底,洛知疏攥着手,慌张地寻到辛淮岚的位置,当即飞了去。
海岸细沙耀眼,砂砾光滑。
破空声从山边响起,暮言捡了一把色泽温润的漂亮小石子,直起身子抬头看去,暗紫遁光直直坠来。
落地的洛知疏笑颜依然,束起的马尾在风中卷乱,大步过来接了她手里塞不下的石子。
暮言拍了拍沾在手上的细沙,直接问:“怎么?”
见她没有寻死或是离去的意思,洛知疏暗暗放下心来,与她一同走在沙滩上,随口提起般地问:“小晏在做什么符呢?”
“传唤符,不然我怎么找他。”暮言看到一只晒干的海星,俯身拾起,不以为然地反问,“难道他那修为还配做其他符?”
洛知疏挂着笑脸,心里却奇怪,找南晏也算正常……
可他在结界来回进出,不会是给了令牌吧?
为她布置的阵法非比寻常,除非携带令牌,否则进入阵法内,便无法用法术法宝,与凡人无异。
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她竟然就随随便便给了南晏?
虽然辛淮岚在归咒渊甚至整个魔道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会多嘴过问,就算问了也不会被理睬。
只是涉及到南晏,洛知疏就忍不住地担忧,辛淮岚心思缜密,他又怕被察觉到不对,不敢多问。
“南晏没接触过什么人,若是惹姑娘不高兴了,姑娘别自己生闷气,尽管与掌门说,当场揍他。”洛知疏爽朗地笑说。
暮言听得莫名其妙,惹她不高兴她为什么要生闷气,难道他们不该担心南晏的安危吗?
她略一思量,这话应该是在暗示南晏是掌门亲传弟子,不同于别人,他若犯事别对他别下狠手。
暮言面无表情地把海星甩回翻滚的海浪,说:“是个人都会惹我不高兴,能信得过就行,其他都不是大问题。”
洛知疏听出来她还没有发现南晏有什么不对,彻底安心,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信得过,姑娘放心,给姑娘办事的规矩我会教他的。”
暮言望着远方的海天交界线,心道,刚入世的小孩跟没长脑子似的,是信得过。
她想起南晏的乌漆眸子,也有一丝那样的深沉固执。不是短发就好了,暮言垂下眼睛,不是短发,她也不至于总能在南晏身上看到他的影子。
她想多看看南晏的模样,又不想他在眼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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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暮言坐在小泉边的石阶上,靠着灯杆,看星宿从海平线缓缓地上升,渐渐海面落满璀璨星河。
一片黑影在头顶缓缓移过,她奇怪地抬头,看到有块供人居住的浮石正向自己的上空靠近。
暮言疑惑沉思,谁家内应的监视手段这样拙劣?
没有证据她又不便下死手,手摁在储物袋上,一张中阶火雷符在眼前显出,她朝着在头顶停稳的浮石撕开。
数道车轮般大小的炙热雷球飞向浮石,在对面的结界上砸出朵朵火花。
随即里面便飞出了一道紫金遁光,眨眼间落到她的眼前。
从遁光里显出的南晏手持幽蓝法杖,将她罩在防御法器里,对着四面八方满脸警惕观察。
“先生可曾遭到攻击?”
暮言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蹙眉看着像只炸毛的猫的他,无语了半晌。
“我又没挡人看月亮,遭哪门子的攻击?”
南晏愣住,低头看她,“啊?”
“给你房子挪远点。”暮言白他一眼,懒得和他多说,起身上楼。
南晏还目瞪口呆地杵在那里,后知后觉刚才挨的那顿火雷球,竟然是她打的?
这人怎么这样?
南晏匪夷所思地收起法杖,挡月亮说一声不就行了,无仇无怨的朝别人住处攻击未免太侮辱人。
他怒火难息,转身想去找她理论,回头一看,身后的楼宇已经熄了灯。
一口闷气憋在胸腔,南晏闭上眼,长长地吐了口气,立即飞回去,抓紧时间施展探梦术。
经过这么多次的探梦,他已经明白了,探梦时间越长,在梦里见到的事件就越完整。
若是能连续不断地探梦,也许就可以将她当年的事情,一朝尽数知晓。他会成为世上最后一个了解她的人。
奢华宫殿金光璀璨,银桌玉椅,犀角杯被掷翻在地,鲜红血酒溅了一滩。
“没死?你跟我说她吃了鸩行的饭菜没死?!”
聂容妤怒目圆睁地从椅子上起身,一把揪住面前人的衣襟。
衣裳被拽得勒紧脖子,汇报情况的手下哆哆嗦嗦,憋红了脸艰难开口,“绝对没有其他的吃食来源,安插的人也曾亲眼见她吃下。”
闻言,聂容妤脸色铁青,攥布的手越发用力,直到手下快喘不上气才恨恨甩开手。
“这人不除,我族大业还有未来可言?”
她咬牙坐回椅上,又问:“戚祥什么时候回来?”
手下摸着脖子还没咳两声,立即回禀:“最晚不过戌时。”
聂容妤指尖来回敲在桌上,眼中闪起精光,向远方传音道:“执行那道计划,给他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