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看两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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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居山高，看到的日出比别处要早上几分，窗外灵植花蕊吐露，清香随明媚的阳光铺进格窗，在地上印出摇曳的枝叶。yousiwenxue
暮言躺在床上，两眼怔忡地望着屋顶，反射着斑驳的水池浮光。
往日睡眠不好的时候，她最多也只是睡不着，从来没有过多梦的症状。最奇怪的是，最近几日梦到的都是完完整整的往事，至少和她的记忆对比起来，没有分毫出入。
十五年前，她借助归咒渊的占卜之术，用徒弟遗留在剑上的精血推演出了他的转世所在。那个街道就是梦里的样子，一模一样，也是在炎热的黄昏，蜻蜓迷糊地撞人。
他也是那样哭着喊着，和当年喝醉酒一样，吵闹着喊她师父，不要她走。
但这次梦里刚开始那件命灯被打灭的事情，她并不知道……
暮言从床上缓缓坐起身来，若是那件事也是真的，这些年她感到奇怪的地方也就说得通了。
难怪这么久也没有人追查过她，只有零星几人试着接触她试探身份，被她杀了后也无后续。
原来是复燃的命灯被强行打灭，难怪全世界都认定她已经死了。
困住她前半生的人在临终前，还了她余生清净，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来不及了。
时过境迁，暮言也没了多余的情绪，只是轻叹口气，起身给自己配副治多梦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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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透着清晨的丝丝凉意，南晏灭了香，被驱使出窍的神识回归了本体，一时间附身孩童的伤心欲绝还填在他的心口，压得喘不上气。
那种温柔，南晏着迷得无法自拔，附身在他人之上，感受得多了，仿佛就该是他拥有的。
外面响起叩门声。
“怎么样，够爽吧？”门一开，绍祈年挤眉弄眼，探头进来，往里瞄了眼，只见鹅黄纱屏后的窈窕身影歪倒在床边足几上，“还没到床上就给人放倒了啊？嘶……看不出来啊。”
“她进来倒个酒还上手扯我衣裳，这能忍？”南晏抱胸站门边，皱眉道。
“嚯！”绍祈年不禁对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南晏刮目相看，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够猛啊晏哥，闭关憋坏了吧？”
南晏摇头说：“闭关室有天窗，空气流通还行，不算憋。”
什么乱七八糟的，绍祈年莫名其妙地瞅着他漠然的脸，抬脚进门，问：“到现在还没醒呢？给人家折腾了多久啊你？”
南晏奇怪地看着他，反问：“不就一个手刀的事吗？”
“啊？”绍祈年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急忙冲进屏风后，看着地上衣裳发型完好的美人，倒吸口气，压低声音怒骂，“你个呆子！给人家劈昏做什么！”
他给水灵灵的美人小心地抱到床上，扒开手塞了袋灵石，嘴里念叨：“抱歉抱歉，以后可别不让我来啊。”
“喂，你摸人手干嘛，流氓啊！”
南晏隔着屏风看不清楚，过去阻拦，被绍祈年抓着小跑出房间。
“快跑吧我的榆木兄弟！”
两人一出门，看到门口栏杆上靠着一个脚踩朱环的妖媚女子。
她左拥右抱着衣衫不整的美男，目不转睛地盯着面无表情的南晏，嬉笑道：“好个坐怀不乱的纯情小哥哥呀，一晚上过去香都没有变味儿呢。”
绍祈年心虚不已，不等说话，旁边的南晏紫光一闪，没影了。
“那位小哥哥……”女子柔若无骨地倚在身边的美男怀里，眼波流转地望着窗外飞远的紫金遁光。
绍祈年见她不追究，接过话头打趣：“不解风情，哪有我好。”
女子轻哼一声，推开旁边的美男，娇笑道：“这样的玩起来才有意思嘛，我得回殿里给姐妹们说说去。”
不顾面前的美男们翻白眼，绍祈年乐呵地冲着她飞走的方向喊：“给妹妹们介绍的时候顺便带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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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咒渊。
用来召开议事的大殿里，南晏一进门就被在座所有人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他暗自不解，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位置落座，刚一坐下，就收到师父的传音。
“上哪去了！身上什么味道！”
南晏抬头，站在大殿之上的师父似乎不打算听他回答，已拿起了文卷，脸色铁青地目视殿堂开始说话。
“为赶上失落之地，论道提前了，这次论道非常重要，让弟子们收住心。”
大长老站在掌门齐怀微身侧，亮出手中已听过的传音符，上面黑烟袅袅，显出束魂教的鬼头标志。
他转述道：“刚收到消息，束魂教的探子拼死传回了几个可疑线索，准备同我们分享。为防内斗，他们决定只给此次论道的前四家，获得线索的四家做出计划后，其他门派也可派人加入共同寻找。”
翻看文卷的齐怀微面色忧虑，接着说：“天山那朵冰莲才刚开两年，妙花坞就突然封闭不准出入，我们内应被清理得一个不剩，想来仙道是对失落之地胸有成竹。”
南晏刚出关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知，观察殿内，在场都是各阶管事，堂主长老护法都聚在此处。事关仙魔两道，恐怕是大乱前兆，他作为掌门亲传弟子，这种事情理应参与，听不懂也只能硬着头皮背下来。
“那这些线索可是宝贝啊，束魂教这么大方？”
“一家独吞也不怕撑死？只不过，分给大家共享说得好听，谁知道是不是拿假消息掉包。”
“这么多年，我们也打探到不少关于失落之地的线索，若束魂给的是假的，不理便是。”
后排的堂主洛知疏捏着下巴，坐得吊儿郎当的，也忍不住地参与讨论：“万一我们没拿到，去加入别人的计划，肯定会被安排些无关紧要的杂事。不加入吧，一点残羹都分不到，又亏得慌。”
等下面的人说完，齐怀微宽慰道：“无论如何，把线索拿到手才有谈下一步的机会，此次论道恐怕会是史上最激烈的一场，大家务必给弟子们提个醒，多备点法宝符箓。”
之后掌门和各管事又斟酌了许久的论道留守安排，这场议事方才结束。
人们接二连三地离去，南晏也起身，刚要转身跟着出去，身后响起了师父的声音。
“小晏，带上东西待会儿去给辛先生赔礼。”
南晏身子蓦地一僵，被议事内容绕得云里雾里的脑子，在刹那间陡然清醒。
他回过身，接住师父飞射掷来的礼品，心慌意乱地颔首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