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再战许文轩
腹部的刀创，张以秋已感觉不到痛感。
尽管他挥出五刀、十刀然后是二十刀，那两只守在许文轩前的妖帅只是脱落大块大块的血肉，但顷刻之间就会生长出新的肉体出来。
他又是两道刀罡挥去，那两只妖帅只是被刀罡撞得略一停顿，便又一左一右死死守住许文轩左右两侧门户。
余光瞅见许文轩的幡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血字“御”，张以秋想起自己也曾在梁丘赐的白幡上上见过类似的血字，看来许文轩是加强了这两头妖帅的防御能力。
刀客并没有退缩，反而眼睛里带着兴奋的光芒，因为他知道，许文轩在此时此刻做了乌龟，那就代表手中的刀对他有了威胁。
昨夜的暴雨是越下越烈，黑云中不时闪出一道道雷霆。
“轰隆！”
一声闷雷在云层之中炸开，张以秋已如一道在地上快速游动的黑云，匍匐着身形，一边躲着频率极快的箭雨，一边再次向着两只妖帅靠近。
他的目标很明确。
压低身形就是奔着那左边妖帅脚踝去的。
眼见搠泉那湛蓝色的刀锋就要将那妖帅全身上下为数不多没有被重甲覆盖的脚腕处横刀劈开。
“叮！”
一道三尺青锋却刚好从那妖帅胯下伸出，斜向将这一刀拦住。
张以秋手腕一抖，将许文轩的长剑弹开，只听见头顶上一阵恶风呼啸，以及后面士兵大声喊了什么，不过听得并不真切。
他本能地将左臂举了起来，同时将气甲全部凝聚在小臂上侧。
“咔擦。”
妖帅手中的巨锤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张以秋的胳膊之上，尽管第一时间将气甲覆盖，但他知道自己的左臂已经完全废了。
脚下。
许文轩的长剑也没错过这个机会，虽然他的姿势很难看，虽然他的做法并不英勇，但他手中长剑还是从那妖帅胯下点重张以秋的两个膝盖，刺得刀客腿窝一软，当即跪下。
另外一只妖帅的武器是一柄大枪，许文轩念头一动，这长枪朝着张以秋的胸腔刺来。
先是破了张以秋血红色的气甲，接着铁枪头撞碎了肋骨，捅破了血肉，扎了个对穿。
接着。
许文轩抬起头来，看着仍在和妖将厮杀的重甲士兵们，面色狰狞，抬起手来，长剑在大幡上又唰唰写下三字。
妖将们的肉体迅速膨胀，速度也快了不止一倍。
重甲士兵本就要应付实力远不止于自己的妖将，头顶还飞来更加密集的箭雨，颓势开始逐渐显现，士兵们一个个倒下。
“射箭！射箭！”出城应战的重甲士兵队长乃是王常幼时的玩伴，他回头朝着城楼上大喊道，“朝我们射箭！哪怕有一支箭射进了那些妖怪的脑子里，也值了！”
城楼上。
王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所有城墙上的弓箭好手都在看着他。
但悬在空中的手迟迟没有挥下去的意思，只是停在那，不停地颤抖。
城墙下方杀敌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而城墙上却只有一片死寂。
张以秋跪在地上，双手仍紧握着搠泉的刀柄，体内鲜血已经快要流尽，他还存有一刀的力量。
若是这许文轩托大，也许还有最后一搏的希望。
“看到了吗。”许文轩走到张以秋面前，蹲了下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玩味还是同情，“人是注定比不过妖的，这是物种之间的差异。这些妖物若是再开了灵智，它们的潜力我都不敢想象。”
他继续自说自道：“你我都是这天选之人，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任务里肯定也有除掉我这个戏份吧，甚至我猜测我们的主线任务都是相悖的，嗯？”
张以秋如兔搏鹰般，把身子整个甩了出去，最后一口气全凝聚在右手手腕之上。
刀身是红的，刀柄是红的，气甲是红的，刀身上包裹的刀气也是红的。
他还喷出一口鲜血，意在喷到许文轩的眼睛里，这口血是黑的。
这将是他有生以来最强的一刀。
搠泉迎着那口阻挡视线的黑血，一刀刺下。
刀尖与那黑血方一接触，张以秋的手腕微微一抖，刀尖也在那口黑血中搅和了一下，将那黑血炸向许文轩的面部。
“扑哧。”
只听见刀身入肉的声音。
成了吗？张以秋的脸色因大量失血变得苍白无比，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说你，安安静静的去死，不好吗？”
许文轩仍是笑呵呵的，只不过他双手一前一后并在一起，立于身前。
搠泉只不过是从这两掌之间穿了过去，没有伤到许文轩半分。
“嘿。”
张以秋只是轻声一笑，他已经做到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了。
他的手仍还是紧紧握着搠泉的刀柄，往前机械式的耸动。
“不陪你玩了，我只在乎杀了你之后，这次我会拿到什么更好的奖励，回去之后我就要开始炼制更强大的妖来。”许文轩扬起下巴，地上的长剑缓缓飘起，浮于他的身侧。
只见幡上的血字凭空而起，形成了一个个血色的铭文飞向剑身，印刻在其上。
“拜拜。”许文轩的长剑调转剑锋，对准张以秋的心口，“既然王邑那废物让我来当先锋，那我定不辱使命。”
“咚！”
“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北城墙上忽然响起了鼓声，悲戚又壮烈。
张以秋回头望去，北城墙的城楼前，城门的正中间。
纤细的双臂拿着那与她双臂差不多般粗的鼓槌，在一面大鼓上用力擂着。
一声高彻天，二声深彻泉。
八声震彻天。
城墙上又挂下四面黄色旗子，各绣着青龙、朱雀、玄武、白虎，每面旗子的中间，又都绣着一个“汉”字。
鼓声停歇了一息，又按着一声、二声继而八声的节奏敲着，似乎如果张以秋不站起来，这鼓声就永不停歇。
真是个傻姑娘，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咽了一口拍在脸上的冷雨，觉得好像又有了些力气。
鼓声冲击着的他的意志，雨水为他洗去身上疲倦，就连膝盖上那两道深入骨髓的剑伤之痛都免去了三分。
回光返照吗？
张以秋心里想着，他又催动手臂，想要将手中长刀继续往前捅去。
但他突然愣了片刻，同样愣住的还有那正在催动飞剑的许文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刀客仰天长笑起来，笑声的频率呼应上了城墙上刘伯姬擂鼓的频率。
左臂内侧出现了两行小字。
【赋肾脏神通：垣下曲】
【予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