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完饭当然要谈事情
共享单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阳炎的脚下响起，风衣后摆慢慢落下，他已是早已进入了战斗状态。
随后他不慌不忙的将共享单车放在了指定位置并且锁上，开始靠近那酒吧外墙的一个小巷。
而在靠近定位包厢的那扇窗户的时候，阳炎并没有直接进入房间内的可视范围。
他的风衣自动地掀起一角，仿佛是有一只无形地手将风衣的下摆提了起来，随后那衣角靠在了窗户的边缘，缓缓融化，犹如真菌一般，银色的液体通过缝隙蔓延到了窗户里，而在渗入进去的一部分液体上，睁开了一个小小的眼睛。
阳炎看到了包厢内的景象，他的瞳孔微缩，整个人都莫名颤抖了一下。
在包厢里站满了一个个的人，不，还有些不是人的生物。
一位穿着仙风道骨，背后斜插两把把长剑，一把剑由上从下，一把剑由下从上，剑柄都在右侧。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举在身前，双唇微动，时刻不停地在说着什么，他的面庞冷峻而深刻，目光锐利无比；
一位身着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科技装甲，上身只有半个头露出，其余地方都包裹在冰冷的黑色金属内，银白偏绿的头发向后梳着，犹如尸体般苍白的肤色，发散着危险光芒的红瞳，让他的气质严肃而冰冷。此时他双手平举于胸前，仿佛在敲打着一个不存在的键盘；
一位是穿着中世纪的银色铠甲的女性，铠甲上布满了红蓝两色的诡异花纹，身前一把与她差不多高的银色巨剑插在身前的地上，剑身处则充满黄色花纹。
这些所有的花纹都如同呼吸一般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一个同样式的头盔被挂在剑柄上，黑色的马尾束于身后，红色的纹路浮现于她两只眼睛下部。她双手握在胸前，双眼紧闭，头部微低，像是在祷告。
一位浑身长满黑金色的鳞片，一对翅膀收于身后，蜷于地面，俨然是一条与人类等大的黑龙，它正在打盹。
甚至还有一个肉团一样的东西在地面上仿佛有节奏地浮动，它的身旁是一个不断扭曲蠕动的触手。
他们都在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
在这些奇奇怪怪的人与物的中心，黑发褐瞳的少年靠在沙发上，双手交握在身前，眼眸紧闭。
阳炎感到自己地世界观收到了冲击，这些本该在文学作品内的东西，竟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是一个个未知物，他已经不在意吴优的情况，最优先的事项是将这明显诡异的未知物进行限制。
突然，房间内传来了声音，那是吴优的声音。
“快点进来吧，我的时间不够了。”阳炎身体一僵，他的视觉里，除了那慢慢睁开双眼的“吴优”，所有房间内的生物都看向了自己睁开的小小眼睛，而随后他们又转过视线，再次自顾自的做起自己的事。
“我已经提醒你我知道你来了。”里面的人再次开口了。
他的意思是，他要是想伤害我，早就在不提醒的情况下攻击了。对方有交流的能力且暂时没有恶意。
于是阳炎二话不说的打开了窗户，翻窗而入。他就这样靠在窗边，风衣下摆垂落于窗户下方，缓缓渗入，随后等待着对方开口。
阳炎这时注意到，这些周围的一个个生物开始拿出一张张纸和笔在书写着什么，书写的速度极快。阳炎还看到，他们用的是这个世界的文字，这让他的疑惑更深了。
那坐于中间的“吴优”张开了嘴巴：“甼恴冂閁？ymg&39; ah kadishtu？…………”
“吴优”用着略显快速的语速，说出了各种各样的语言，每一个语言都仿佛不同的语系，尾音也略有不同，但阳炎能感觉出来对方一直在重复同一句话。
突地，阳炎顿了一下，不太确信地开口了：“綂嗃……奃？”
“吴优”的目光随之一凝。
“我猜的没错，你和我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但我们的状态都不好，那么，我们做个交易吧。”他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我要做什么，我能得到什么？”阳炎表示了一定的兴趣，他要从对方的话语中了解各种情报，更何况对方很可能对自身有一定的了解。
“我现在能帮你的，只有纠正你的某些观念，以及告诉你一些不能去了解的东西，相信我，这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很重要。你一个人来就意味着你还没有把吴优的资料上报对吧。”
阳炎点了点头。
“那么我要求的不多，甚至对你来说也有一定的好处。”他没有停顿的继续说道“把收容物的情况推给吴优的舍友，然后让吴优加入那个部门，让他变强。”
“吴优的舍友？”阳炎此时注意到的确是另一个事，眼前的吴优称呼那些特别的东西为一个专有名词——收容物，但部门内的称呼永远只有未知物。
“吴优的舍友想吃掉我，嗯，结果你知道的。而且你们也可以拿来钓鱼不是吗？”
“x-013？”阳炎想试探一下对方对于部门内信息的了解程度。
“那是你们内部的叫法？当时他是这样的”
沙发上的人将自己的右臂举起，整个手臂处融化重组成了一把银色的巨刃，随后他开始模仿起当初李宇瀚的表情，连眼中的疯狂也还原的淋漓尽致。
“唰的一下就插进了我们可怜的吴优的喉咙。”“吴优”右手向前一伸，将刀刃刺向眼前的空处。
阳炎看着对方表现出来的能力，确定了对方与x-013有关，而对方说的钓鱼，便是通过吴优舍友的失踪，顺着突然出现的人与事，追查x-013的起源，毕竟正常的大学生怎么可能突然拥有x-013的能力。除非他是眼前的这个怪物，阳炎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好的，我答应你，但我能询问一些问题吗”阳炎思考了一下利弊，回应道。
“问。”
阳炎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了，但他不确定对方留给他的时间是否足够。
“你是谁？这些……你能控制不危害社会吗？”阳炎示意了一下四周的各种生物，他不确信自己该怎么称呼他们。
“我叫幽极霜……”
幽极霜仿佛期待着在阳炎的表情上得到什么答案，但阳炎毫无反应的表情让失望不加掩饰地浮现在幽极霜地脸上。
“他们会和我一起消失。”话音刚落，所有的人与生物都看向阳炎点了点头，连那只还在打盹的黑龙，都张开了它金色的竖瞳，抬起脖颈向阳炎微微示意。而那些没有脖子的生物则用着符合其他人的频率做出自己的反应。
阳炎再次被看得全身一紧，随后他压下心中的不适再次开口。
“我该如何恢复自己的状态。”
“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就说明你丢失了很大一段的记忆，你要去寻找，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回你的过去，你也许可以想想为什么你所说的x-013会出现？“
阳炎微微点了点头，没在多问，但心中已经有了很多想法。
“你和吴优是什么关系？你能保证他可控吗？”
“可不可控得看你怎么看待可控这个概念。”幽极霜自动跳过了第一个问题。
“你……”
“如果你想自己的脑袋爆掉或者崩溃成一滩肉泥……”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又继续说道“你可以让我详细和你说说。”
“你的意思是我知晓某些事情就会出事？”
“你知道了，你就不可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幽极霜竖起了一根手指，左右晃动。
“我可以调查你的过去和与你相关的东西吗？”
“随意，但你除了吴优的过去，调查不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而且，我相信最本质的你的为人，不会做什么伤害吴优的事。”
……
“你可以支付报酬了。”在结束了最后的询问后，阳炎说道。
“那就通过战斗来理解吧！“幽极霜一副跃跃欲试地样子。
“现在？在这里？”阳炎语气虽略有诧异，但表情依旧不变。
“很快就会结束的，不会痛的……对你来说。”幽极霜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吴优突然站起，然后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冲向阳炎，就连他身下的地板都微微一颤。他的右拳伴随着自己的身体猛然轰向阳炎的头。
阳炎有所察觉，头部微侧，左手格致身侧，右手蓄力，等待幽极霜欺近的瞬间进行反击。
但下一秒。
“噗！”
一股巨力伴随着刀刃进入肉体的声音从阳炎的左手格挡处传来，阳炎看到，幽极霜袭向自己的右拳虽然被自己格挡，但在两人的手臂接触处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个极长的刀刃，直接穿透了自己格挡的左手，直直地指向自己的心脏。
不过刀刃在阳炎胸口前停住了。
阳炎蓄力的右拳袭向身前的幽极霜，但就在接触幽极霜身体的那一瞬间，在他拳头的前方，被衣物挡住的地方，一个凹陷突兀的出现。
还是“噗“的一声，阳炎感到自己的右手一股剧烈的疼痛传来，他的右拳因为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而被迫后退，他看到一个被切割过的边缘锋利的半个玻璃杯，血肉模糊的插在自己的拳头里。
什么时候藏的玻璃杯？用自己的身体发射出来的？
而幽极霜此时与阳炎通过刀刃相连的右手肘部关节处，非人类的向内折去，反曲的肘部直直的冲向阳炎的面门，而那在手臂上的刀刃也因为这个手臂的旋转，将阳炎的整个左手切断了下来。
被切割掉左手的阳炎的表情未有变化，突地，幽极霜所站脚下地板开始微微震动。
阳炎的风衣下摆张开，地板处斜向刺出了十几根长条状的银白色刀片，有的刀片出现在幽极霜的脚下，有的指向幽极霜的周围，封堵着他可能的移动，而阳炎的风衣同样刺出了很多延长的刀片，它们交织成一个由刀刃组成的杀阵。
幽极霜明显早有察觉，但他不躲不避，任由那些刀片由正面、由下至上的穿透了自己的整个身体，旁边的一众生物们自动的让开一个空间，直接让幽极霜整个人钉在了正对面的墙上，有的刀刃甚至穿入了他的眼睛。
此时的他犹如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天使，涓涓的血液从身体各处流出，部分顺着刀刃滑落，大部分顺着幽极霜身后的墙壁留下，在地面上流淌，配合他残破的脸上略带笑容的的表情，显得如此狰狞与疯狂。
“首先，别把自己当人。“幽极霜微微一用力，任由那些刀刃穿过自己的眼睛，头，身体，不知疼痛一般，顺着正面刀片刺出的方向，任由刀片不断穿过自己的身体，缓步走向阳炎。
“这是你的优势。“幽极霜说着又以极快的速度将手臂突然伸出的刀刃变化为了正常的右手，回复了原本的人形，虽然此时他的身体还插着刀片，显得诡异而恐怖。
“但你还是一个人，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地面上原本流淌的血液，突有凸起，形成了一个个尖刺，刺向了阳炎。
阳炎略有所感，任由那些尖刺穿透了自己，无数的血液喷射而出，它们带着些许的银白犹如利箭一般刺向了吴优。
“不愧是你，学的真快。“幽极霜脚下地面微颤，不退反进，顺着刀片向阳炎飞速靠近，在那些血箭的命中处提前的给自己的身体开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洞，让那些血箭不至于阻碍自己的行动，随后他便停在了阳炎身前，不再有任何举动。
“你学会了多少？”吴优此时俯下身子捡起阳炎的断手，而在他身上的刀片仿佛毫无阻碍一般在他身体内穿透而过，像是一直不在世间拥有实体的幽灵。然后他将阳炎的手递向了阳炎左手的切口处。
“那我不能去接触的事有什么？”阳炎缓缓将那些刀片与血液收回了体内，他的左手切口处一阵银白色的蠕动，断手便完好如初，而右手的的玻璃杯早就在之前打出了体外。
“我的本质，某些收容物，应该还有……这个世界？你应该能感觉到这片大地的深处有些东西，但这些都不是现在的你能够知道的。”
此时的幽极霜站在那里，除了衣服破烂，根本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
“对了，多看点人体解剖对你有好处。我教你的尽量也交给吴优。”
阳炎低头沉默着没有回应，过了一会，他抬起头说到：“我会帮你照顾吴优的，但他自己得做好面对危险的准备。”
“当然，没有谁没经历过死斗就能自动成长的。好了，我该睡了，等下帮我把这些文档交给吴优。”幽极霜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阳炎看到周围的生物们手上都捧着一叠又一叠纸张。
“是刚才写的吗？”
幽极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闭眼靠在了沙发上微笑着侧头对着他：
“你说，你这样子算不算一种裸奔？”
“……”
阳炎一直没有变化的表情终于有些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