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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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导演摆摆手，丝毫没有担心：“这都是小问题，一句话的事，我肯定帮你掩饰好。mwangzaishuwu”
林迟然怔住，掩饰好？
“李导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直接放人声嘛，反正现场又没观众，随便唱唱，大家都懂的。”制作导演一副圆滑的样子，表情意味深长。
林迟然脸色一变：“我不是这个意思，music life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这不就有了吗？我不往外说的，而且业内的大家都懂，你看……”
制作导演还在为给林迟然提供了个方便窃喜，这么好的机会偏偏撞到他眼前，回头跟林迟然搞好关系，说不定自己也能捞点什么好处。
“不必了，李导。”林迟然的语气冷下来：“我们团不会假唱的。”
制作导演被林迟然果断的拒绝噎住，略有不爽，这家伙不识相，谁不知道偶像平常什么水平，给你行方便还端起架子来了，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别怪我。
“那小林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你的团员真唱翻车，把我们节目这招牌砸了吧。”语气不善，称呼也从亲切的名字变成暗示资历差距的姓氏。
林迟然听着这话有些好笑，这是准备给他个下马威？
“李导，我们既然今天会来，就绝对不会对不起观众。”让观众听假唱才是最不尊重人的行为。
制作导演注视着林迟然，过了会独自转身离开：“让你的成员赶紧去准备吧。”
后台，成员们已经准备好妆造，正围着沈洵嘘寒问暖。
“队长，你吃过药了吗？”景行担忧地看着沈洵。
“吃过了。”沈洵的皮肤滚烫，因为药物作用还有些犯困。
“队长，你要不要再喝一杯水？”安觉岁端着水，眼巴巴的看向他。
沈洵很想说，安觉岁今天已经投喂过几升水了，但看他可怜兮兮的眼神，还是接过杯子。
“队长，你要不要盖个毯子，空调是不是开太大了？”安觉岁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狗狗图案毛绒毯子，想要递给沈洵。
沈洵摇了摇头：“你别多想，不是你的错。”
安觉岁的眼睛有点红红的，表情充满了愧疚：“要是我会游泳，就不会这样了……”
几天前，wax&wane到海边拍摄mytube频道团综。
企划主题是在阳光灿烂的沙滩上一起堆巨型沙子堡垒，兼顾大小的同时也要做得别致精美，为此成员们去海边寻找些漂亮的贝壳做装饰。
成员里除了纪栖风谁也不知道安觉岁不会游泳还怕水，而恰好两人没有被分到一组。
为了寻找更好看的贝壳，安觉岁拉着沈洵越走越偏，低头专心寻找，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巨浪，意识突然陷入深渊。
再醒来时，眼前是沈洵担忧的脸，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滴在自己的脸上。
沈洵和安觉岁全身都湿透了，计划只是白天来拍摄，并没有带可以更换的衣服。
海边的昼夜温差格外大，太阳毫无预兆沉下水面。
等到新衣服送来时，两人都打着喷嚏，缓了好久。
安觉岁是个健康宝宝，第二天起来又活蹦乱跳，沈洵却一下子重感冒了。
纪栖风拉了拉表情难过的安觉岁：“让沈洵休息会。”说着递给沈洵一个抱歉的眼神，
林迟然这时进来的，看着沈洵精神不振面色滚烫，还是劝他：“沈洵，身体要紧，这场你先休息，下次再上，我们能理解。”
沈洵摇了摇头，努力打起精神：“林哥，如果这场不上，我也不会原谅自己的，大家都练习了那么久，不能因为我前功尽弃。”
他知道，这个机会得来不易，对刚准备出道的新人来说，也许只有这一次，决不能因为自己，让团队所有人的付出化作泡沫，就算是硬撑，他也必须要撑下去。
林迟然看着沈洵倔强的表情，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决定尊重他的选择，沉默片刻后，开口：“如果感觉撑不住了一定要说，其他人也多注意下沈洵的状态，有问题马上告诉我。”
另外关于制作导演的反应，林迟然仍是很不放心，这时候说会显得很残酷，但这些事必须要和成员们讲清楚。
“如果有人找你们说可以迁就状态，不开麦或者半开麦……”林迟然斟酌着语气，考虑怎么把这件事传达给他们。
“我们不会同意的。”沈洵语气有些虚弱，但回答坚定：“这是底线。”
“就算是翻车被群嘲，也绝不可能假唱。”江何初笃定，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更何况我们有实力，尽力去做就好。”
其他成员也纷纷表明态度，不会为了一时的表演效果打开危险的潘多拉魔盒。
林迟然也放心下来，点点头：“我们要呈现给观众的不应该只有虚浮精美的外壳，坚持做你们自己。”
即使再多人认为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使大家都在这么做，说这是业界常识，也要永远守住自己的底线，不然就会堕入没有尽头的深渊。
曾经也有人对林迟然说他的坚持毫无意义，但时间会证明一切，他站到了现在，而选择捷径的人早已离开这个舞台。即使没有任何影响，自己心中也不会认同失去底线的自我。
以防万一，林迟然把刚刚和制作导演发生的事告诉成员们，如果他有什么举动，一定要注意。
“我们明白，林哥。”景行接触偶像这行也算有段时间了，从其他人那儿多多少少有听到些不好的评价，假唱都能整出放音源和放预录的花样来，为了欺骗观众煞费苦心，这是他以前从未想像过的。
音源有心人直接就能对比，预录虽加入了呼吸声和小失误假装真实感，但开不开麦听多了效果还是很明显，有没有诚意稍微懂点的观众是能看出来的。
“除非把我们的麦全关掉，不然就算是喊，也要大声唱出来。”安觉岁因为沈洵的事已经很愧疚了，绝不能在这事上出问题，成员们也赞同着。
林迟然让他们放手去做，如果这个常青藤节目组真的开始欺骗观众，那它也就快走到头了，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好名声”留下这种隐患。
晚七点，蜜瓜台准时开始播出music life。
wax&wane排在节目中段，林迟然在后台看着演播舞台的实时转播。
主持人简短地介绍过第一组艺人，很快他们开始表演。
刚听几句，林迟然就意识到了问题，简直荒唐。
第一组艺人是以合唱为卖点，最近刚刚走红的学生合唱团，居然让小孩子假唱，良心都没有了，忍不住在心底唾弃。
更离谱的是，这才刚刚开始，前半十多组艺人，除了少数几位，几乎都有些猫腻，甚至有乐队的电声乐器不插电，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无声mv，毫无技巧全是演技，讽刺极了。
在候场一直注意着这些的成员们也发现了不对劲，碍于周围人多嘴杂默默用眼神交流着。
“这是假唱吧？”江何初瞄了眼舞台上。
“绝对是，林哥的担心不假……”
“怎么办？”
“就按原计划！”安觉岁用力点点头。
与此同时，工作人员叫到wax&wane的名字，下一个就是他们出场。
五人结成圆阵，手搭在一起，用力向下按掌心。
“wax&wane!run！”江何初代替声音有些哑的沈洵，放低声音喊出前些日子安觉岁中二病发作时非要起的口号。
“run！”众人齐声，举起手臂，手指比着代表五人的数字5，浩浩荡荡地走上舞台。
候场的其他艺人好奇地看着他们这架势，在场的新人都被经纪人告诉过，同期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就是wax&wane，他们在林迟然的带领下势如破竹，未来也许还会超出所有人的预想，不得不留意。
成员们在一片黑暗中站好队形，以弦乐引出旋律，聚光灯骤然亮起。
走位变换默契十足，舞蹈动作分毫不差，前奏结束，沈洵举起麦克风唱出第一句。
声音没有如想象那样与伴奏清晰分离，而是有所重叠，沈洵声音里带着今天本不该有的清澈。
众人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节目组擅自开了垫音放人声。
握着麦克风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几乎要失去声音。
后台的林迟然很快意识到了不对，踱步走向导演控制室。
“小林啊，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出去吧。”制作导演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
“李导，我们可不是这么谈的，你这么做过分了。”林迟然的眼神极冷：“请你现在就把垫音关掉。”
“关掉，你在开什么玩笑？”制作导演一脸不可思议，你自己听听他唱的什么，关了还能听，你不怕丢人我还不想砸招牌呢。
监听耳机里，沈洵的声音十分虚弱，仅是唱完整歌词就耗尽了他全部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