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两千两百七十六个日夜
白宅赖以生计的企业不多,秦昱凡没打算一棒子全打死,有时候留下一点苟延残喘的机会才有趣。
挂断电话,男人安静的坐着。
这时,手机发出信息提示音。
秦昱凡点开来看。
是米粒发来的照片。
小丫头正在泡温泉。
摆了许多pose。
小姑娘本来就白净,婴儿肥也未退却,随便一张捧着脸的嘟嘴照,也是一波可爱杀。
秦昱凡摸着手机屏幕,眸色深沉。
她和什么样的男人才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
真是四岁的话,那就是说在离开他之后,她短时间就爱上了另一个人,有这种可能吗?
想到曾经可能有个男人尝遍她的美好,秦昱凡心里莫名烦躁。
屏幕突然换成了来电页面。
是邺九打来的。
“白家人把姓曹的送回了家。当然,我扒拉了他的衣服,光膀子回去的,很狼狈。这白偲悟也是个怕惹上事的,添油加醋告诉曹太太他家先生猎艳失败被讹诈,拿不出钱被狠揍,结果曹太太打得更凶……姓曹的这回快断气也没人救他了。”
“便宜他了。”
要不是不想脏了他的手,姓曹的应该有更惨的结局。
“你之前吩咐的,我已经筹备好,什么时候入驻都行。”
“那就明天。”
“要这么快?”
“给你一周的时间是考虑到最近你的效率像个七老八十的人,我认为你需要时间调整。如果你实在想退休,我准了。”
“好好,就明天。”
邺九挂断电话,拍了一把方向盘。
嫌弃他慢,一周筹备一家新公司的同时还要和现在进驻的公司谈好条件,他手脚还不够麻利吗?
秦昱凡放下电话,走去床头。
被子在她身上紧紧的裹着,她睡得很乖。
秦昱凡听了一会儿她浅浅的呼吸声,按下床尾的屏风,又回到书桌边,拿出笔墨练字。
沐知晚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时,窗外夜色浓郁。
整张床沉浸在暖黄的光线中,所以她睡得那么好。
被子上有淡淡的沐浴液的香味,清冽、醇郁。
她揉了揉眼睛,被窝里的浴袍已经松松散散,这也太大了,她实在穿不了。
这个陌生的环境,不着一物没有半分安全感。
她一眼瞥到床头挂着衬衫。
行吧,有一件带扣子的总比系带的强。
在被窝里穿上衣服,她下了床。
额……腿上的问题怎么解决?
男人练字的时候,心无旁骛。
虽然听到屏风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是写在兴头上,他不想分心。
一会儿后,沐知晚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见他手握毛笔,她往书桌边走了过去。
女人上身一件男士衬衫,衣角被扎在一条浅灰色“长裙”里,头发松松散散,别有一番味道。
她在书桌边停下脚步,秦昱凡淡淡扫了她一眼,继续挥毫泼墨。
“你的字……”沐知晚只说了一半,就不出声了。
秦昱凡低调,书法达到这种造诣,完全可以和那些以“家”字冠名的专业人士媲美。
“还说我像画符吗?”男人的盯着一张干净的宣纸,思考写个什么字。
沐知晚看向他,记忆回到七年前。
有一次去看书法展,一个书法家当场泼墨。
沐知晚欣赏他的字,就和他忘我的聊了起来,丝毫没有留意到身边的大醋缸正在发酵。
之后,这个好强的男人把她拴在桌边,非要她也欣赏一把他的创作。
那时的沐知晚不懂趋炎附势,直言他的字,像鬼画符。
秦昱凡当时并没有发飙,只是把她按在桌上挠了一顿痒痒,差点把她乐死,才放过她。
没想到当时的一场玩笑,他竟会如此在意。
他现在的书法,那人是再也不比过了。
“你这得练多长时间呀。”沐知晚发出感叹。
秦昱凡淡淡一笑,气息平稳:“患有失眠症的人,总不能天天让他们夜里加班开会。可是一个人夜晚,太静,太不容易平静。特别是心里住着一个莫名离开的女人,心绪会为她乱。只有练字,能暂时忘记她。”
又是因为她吗?
谁又愿意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可以,她还想得个失忆症什么的,把秦宅地窖的事忘掉。
沐知晚咬着唇,纵有千般不认同,但没出声。
“我这里的暖气不够热?”
他直起了腰,看了一眼她的“裙子”。
沐知晚不自在的晃了晃腰肢:“你……只准备了上衣,这条床单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不是应该夸我聪明吗?”
夸她?
站在他的角度,怎么可能欣赏她把聪明用在包裹自己这件事上。
“以后去哪里,提前告诉我。”
“没这个必要吧,白宅以后都不会去了。”
什么都告诉他,就没自由了。
秦昱凡弯腰写了一个“遇”字,对她的拒绝,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而且我想过了,我和孩子确实不适合留在莘城,我去管理研发中心的分部,这里的事,我每月回来两天,集中处理,不会耽误的。其实我早和杜登教授聊过自己的想法,他应该能接受,改天他会找你谈的。”
秦昱凡没有出声,沐知晚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只见安静如画的男人,又在一张宣纸上写了一个“卿”字。
许久,男人低笑了一声:“凌晨四点,你告诉我,又要扔下我,离开莘城?”
沐知晚也在欣赏他写的字,素净纤细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桌上敲着,慢慢悠悠转到他身边,看他最近写好的那个字。
“什么叫扔下你,我有得到过吗?”
海边那一次,严格的说算露水情缘,不算真的得到吧。
女人讲的是心,要是没有秦柏庭那段插曲,兴许她的身心都是他的。
只可惜,大家这辈子没有缘。
“况且,能拥有你的人不是我,你都快和别人订婚了。你和她……才是天造地设的对,做什么都是对的。”
包括同床共枕。
沐知晚的眸色失落不少。
秦昱凡正在写一个“不”字。
听她这么一说,那一小点稍稍拉长了些。
他看向她:“我的字还不能说明这两千两百七十六个日夜,我是怎么过来的?”
沐知晚把落在字上的目光,转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