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翌日
被一阵熄灭火堆的灰烬呛醒，这是詹姆人生体验的第一次，早晨的森林雾蒙蒙的一片，入眼便是琳在打扫着已经灭掉的火堆，来回转头打量，乔治和莱尼已经不在了，简则躺在自己的身边一旁，侧着身子睡觉。
“乔治他们…”詹姆喉咙有些疼，他灌了口水，润润嗓后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很早，太阳刚出来时就走了。”琳打扫完变为灰烬的火堆，拾起地上的剑。
“啊，这么早吗。”詹姆挠挠头，有些愧疚道，“我还想送送他们呢。”
“嗯。”琳站在原地，注视着森林中雾的尽头，冷淡的回应道。
“你送了他们了吗？”詹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因为龙，附近没什么魔物。”琳表述依旧简洁明了，一字千金。
“哦，倒也是，对了，附近有什么新消息吗？”詹姆站起身，轻轻活动着筋骨。
“很多人都往这里来了，应该是龙的缘故。”
“因为龙受了很重的伤吗？”
“它快死了。”琳冷冷道。
“啊，不至于吧？”想到昨天龙飞速逃亡的场景，詹姆不敢置信道。
琳摇摇头，“油尽灯枯。”
詹姆忽然想起琳昨天疯狂的举动，他有些谨慎的问道：“琳，我可以问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可以。”
“昨天你为什么那么拼命。”
琳仅仅迟疑片刻便说道：“它杀了我的父母，还有我的主人。”
“哦，这样啊。”詹姆听着如此简洁明了毫无感情的答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是如何压抑自己的情感到这种地步？
“放心，我一定会杀了那条龙。”詹姆善意靠近琳，主动握着琳的手。
“嗯。”琳感受着詹姆手心的温度。
在风吹过树林的空隙，简的声音忽然响起：“很难，龙在生子时是绝对隐蔽的，而且母龙在生子后实力会提高几倍，直到死它都会保护子嗣。”
詹姆看去，只见简正拿着水袋给手中浇水，清洗着脸与脖颈。
“你不是没杀过龙吗，怎么这么了解？”詹姆很好奇问道。
“笨蛋，都和你说了，我和游商买过这方面的书了，我当时买的是一套，给你看的是第一本，往后还有六本。”简偏过脸，精灵少女的脸庞挂着水珠，两只长耳上也有着几滴露珠。
说着，洗过脸后的简站起身，湿漉漉的手毫不在意的在詹姆身上蹭了蹭，走到琳的面前，笑着伸出手：“你好啊，琳小姐，我叫简，如你所见，是个精灵，昨天不好意思了，不知道你那么不喜欢说话。”
“没事。”
琳伸出手，轻轻一握后便放开了，同样是少女的面庞，琳要显得冷淡的多，不过她对谁都一样，之前是有着头盔所以看不到表情，现在一副死鱼脸，好像谁欠她几百万比索一样。
“那怎么办。”，看琳没有和简说下去的意思，詹姆主动问道。
“不知道。”简一副你问我也没用的表情，很是无情。
詹姆摊开手，无奈问道，“难道就在这里不动，等龙从天上掉下来吗？”
“哦对了，你的眼睛不是可以……”简眨了眨眼睛，一边眨，一边用手比划了很多奇怪的动作。
“呃……”看着简这样难以言明的表达，詹姆沉默片刻后，闭住右眼缓缓说道，“很遗憾，我的左眼几乎瞎了。”
“啊？！”简快步来到詹姆的面前，果然，詹姆的左眼黑色的瞳孔变成淡灰色，不再明亮，而是老气沉沉。
“有…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简有些慌乱的问道。
看着简慌了起来，不知为何，詹姆心中出现了一些莫名的喜悦，我去，该不会宿主是受虐狂吧。
“可能有办法。”他忽然想起来那个缺掉眼睛的无名姑娘，又断然摇头道，“不过我不知道……”
“安上处女的眼睛。”琳忽然打断詹姆，她冷冰冰的说道，“这是主人告诉我的。”
果然吗……
“啊？詹姆她说的是真的吗？”
听完琳的话，对着瞠目结舌的简，詹姆有些反胃。
对着简和琳的面庞，他苦笑了一下：“可能吧，我不知道。”
说罢，他拍拍手，“打住，打住，这件事不是你该操心的，简；还有琳，娜娅还和你说过什么，可以现在都说出来吗？”詹姆直视着琳，他太想知道在娜娅那里他昏倒后发生的事情了。
“没了。”琳摇摇头，“主人只告诉我这句话，说出来的条件是当你的眼睛瞎掉时。”
“谢谢你，琳。”詹姆强忍着恶心，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左眼和自己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感，他的大脑仿佛再次出现那具尸体，那鲜活的少女似乎在自己的脑海中哭叫。
一条满是眼珠的道路仿佛出现在詹姆的面前，猩红的烟雾，那绝美的赤身裸体……
“呕……”
詹姆实在无法忍住，他猛的跪倒在地，呕吐起来，昨天吃的一切东西一股脑的向外吐出，刚刚没说任何话的简半跪着，轻轻拍打着詹姆，剩下那只手拿着水袋。
“还恶心吗？来，漱漱口。”
“谢谢…”詹姆接过水袋，灌下一口。
“詹姆，别怕，有我。”简很自然的再次代入之前的身份，她拿着纸巾抹去詹姆嘴角的污垢。
“没…没事。”詹姆摇摇头，在简担心的注视下起身，“我很好。”
马蹄声在远方响起，打破三人的沉默，琳很快道：“两匹马，十个人，应该是商队或者冒险队，后者的可能要大一点。”
“看来靠自己找那条龙是不现实的，不如就加入别人吧，这样几率会大一点，琳、简，你们的想法呢。”詹姆主动提议道。
“没意见。”简摇摇头，把关心藏在心中，重新恢复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
“可以。”琳点点头，难得发出赞许，“不错的选择，这样你也更容易找到新的眼睛了。”
“……”詹姆沉默片刻，他注视着土路上缓缓出现的两匹马。
两匹纯白马拉着马车，上面分别坐着两名骑士，他们的装备很好，威风凛凛，银白色头盔上还有着一撮鲜艳的红毛。
其余十人拿着剑或法杖等武器，跟着马车缓慢前行，他们很自然的看到詹姆三人，但并未停下，这里看到其他冒险者不足为奇，不过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人看向简，毕竟一生中看精灵的机会可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