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选择
这最后一试让潇劫有些诧异，他呆呆的看着那两本古册
只是简单的二选一？
还是说
其中有什么玄机？
念及此处，他扭过头来向仙祖确认
玉照还是温和的笑了笑，坐到了椅子上。
“此题没有时辰限制！你想用什么办法，想拿哪本都行！！”
端起身旁的茶碗，玉照微微喝了一口
“人与仙一样！无时无刻不在选择！而选择所带来的结果又有不同！这除了选择者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外还有另一个因素”
放下茶碗，双眼直直的看着潇劫，吐出两字
“机运！！！”
机运？
机缘？
运气？
潇劫听着玉照仙祖的话，他有些发懵，难不成这第三试，仙祖要测试自己的运气？
就在潇劫思考时，玉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除了机运以外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人前，所展示的面貌又有不同！哪一面对自己有利，哪一面对自己不利，哪一面可以解决当下困境，皆是有所学问！！当放下一些成见，抛开诸多杂念后，方能拿到自己想要的！”
说完这些，玉照不再开口，他似乎一点也不急，就这样坐在那等待着潇劫。
潇劫听完这些话，走到那两本古册之下，抬头望去
他目力极好，即便那古册高悬上空，自己也能清楚的看到其位置。
只是两本古册被淡淡白光包裹着，看不清封面写的什么！
“想必这与当日抽签玉牌之事是一样的！想要拿下来，御物之法恐怕不成！”
潇劫并未御起道力，反而是站在原地思考着。
“当日不过六七米的高度，仅靠我肉身力量足矣！可当下这三十多米的高度，我又不会御剑之法，若不进入“赤武”状态，绝无可能完成试题！”
站在原地，潇劫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用还是不用！
对于潇劫而言，如此简单的一个试题，却有意无意的逼着他展示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
玉照仙祖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他，并未催促。
“虽说天仙不管世间之事，仙祖更是视万物为草芥！按理来说，自己修炼过何种仙法，地仙与魔道有何门户之见，派别之分，他“老人家”应该是毫不在乎的，可这”
想到此处，潇劫转过身来，再次认真的看着玉照俊秀的脸庞。
此时的他面临着可能是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以“赤武”密力拿下其中一本古书，完成试题，但自己的秘密将被仙祖发现！
或者告诉仙祖，自己并无能力完成，保全秘密，但却有可能再无机会登天端之门！
玉照仙祖还是一脸的微笑，直直与潇劫目光交汇，并未躲闪，眼中却带着一丝期待。
又转过身来，潇劫再次看向古书
“仙祖见过这阴阳尽灭吗？他知道武的秘密吗？他知道这是魔道至宝吗？”
“要不要”
“赌一次！！！”
从拿牌开始，仙祖为什么将自己名字的玉牌放在最高处？
又为什么不允许一众弟子用御物之法拿下来？
这一切，似乎
似乎就是在给自己机会。
“还是说，仙祖知道“武”的秘密，所以那日将玉牌挂在高处！”
想到这里，潇劫揣摩着仙祖的话！
“放下一些成见！抛开诸多杂念！”
“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人前，所展示不同面貌！”
这些话充满了暗示与玄机！
“赌了！！！”
“此等机会天下再无第二次！”
“我赌”
“仙祖知道“阴阳尽灭”之事！！”
“我赌”
“他在等待这样一个人！！”
潇劫转过身来，眼中满是尊敬与激动，玉照仙祖神通齐天，一生只为追求登仙这一纯粹目标，将天下修仙之辈尽视为同族，大开天端之门，收地仙弟子，将天仙仙法尽数传授，根本不在乎本门仙法泄露，眼中几无门户之见！
看着远处坐在主位上的玉照仙祖，潇劫突然发觉他是那么的简单的人
突然，潇劫双膝跪地。
他由衷的向那位纯粹的男子，扣了三个响头！！！
在这样的人面前，自己还能有什么隐瞒呢？
看着跪在地上的潇劫，玉照脸上的笑容舒展开来，缓缓起身
“站起来！！完成你的第三试！！”
此时的潇劫浑身由于激动而颤抖着，他站起身来，看着玉照，重重一点头！
双腿微分，摆开架势，身躯下沉
“仙祖！！！”
潇劫沉声开口，言语中满是激动！
“请看我这“阴阳尽灭”！！！”
一股强大的力量由心脏而来，霎时间便灌满潇劫全身，“赤武”带来的红色气流环绕全身，那强大“赤武”之力带起一阵阵劲风，吹动了玉照的长袍！
今日的赤武仿佛收敛了许多，缺少了狂傲之气，仿佛面对着天地间无敌的仙祖，它都要退避三舍！
玉照脸上并未出现任何惊讶之色！
只是笑着
笑着！
左手一指，高空古册。
声音嘹亮，似命令，又若指导！
“拿下来！！！”
“遵命！！！”
潇劫大声的回应着玉照，抬头看着头顶古书，露出释怀的笑
驱散迷惘，抛开杂念，只为登天！！
只为
登仙！！！
下一刻
双腿发力，猛蹬地面，反作用力将大殿之中的地板都踩出大片裂痕，腾空跃起
跃向高空，跃向答案，跃向自己的未来
跃向登仙的开端！
他的脑中没有犹豫，没有踌躇，全凭心意
伸手将左边古册一把抓了出来，入手之处，古册传来淡淡的凉意，仿佛与他心意相通！
“这！”
“便是我的路！”
“便是我的机缘！！”
“轰”的一声落地，带起一阵劲风！
他不去看那书上的字体，只是散去“赤武”，双手呈上“答案”！
不知何时仙祖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拿起他手中古书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一挥手，另一本古册也飘了下来！
他拿着这另外一本书，对着潇劫，展示出了上面的文字，缓缓开口
“潇劫你且看来！！”
潇劫闻言，抬头看去，只见那古册平平无奇，却又有淡淡的气势散发出来，书面上用不知道什么材料的白色写着四个大字
“造化神通！！！”
一看这名字便知其所记载的仙法
不对！！已经不能称为仙法了
而是
神通！！
“你可知我天仙所修仙法有多少吗？”
收起古书，玉照开口道。
他似乎并不急着宣布潇劫是否通过，而是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潇劫摇了摇头，说道
“请仙祖示下！！”
玉照仙祖点了点头，在大殿中踱步
“天仙仙法分为三个大境界，分别是”
“羽撰道书、天衍仙决，还有这造化神通！！！”
太古殿中，傲视天下的天仙境界缓缓揭开神秘的面纱
“而最基础的羽撰道书又分为，“断果”“道起”“天幕”“归真”“镜吾”“证劫”六个境界！根据每位弟子不同的悟性智慧，所修时间均不一样！！前些日子与你比试的颖彤孩儿，便是天幕境！！”
听到此次，潇劫暗暗吃惊，最基础的羽撰道书第三个境界“天幕”境已如此强大，以至于能与化形大妖战斗至此等地步，未来实是无可限量！！
“当完成羽撰道书的修炼后，可进行天衍仙诀的修炼！分为“守序”“破妄”“归一”“静机”“悟玄”“仙空”六个境界！到此，一个睥睨世间的天仙便诞生了！！”
说到这，玉照停了下来，看着呆呆的潇劫
“能到仙空境的天仙，便是连妖王也丝毫不惧！！”
“最后！！便是我手中的造化神通！”
此时，玉照又将手中古册举了起来
“造化神通只有三个境界！”
“天地同寿”
“星河无界”
“太古混沌”
看着玉照“年轻”的容颜，潇劫已经猜到，玉照仙祖只怕已到天地同寿境界，甚至更高！
玉照直直的盯着潇杰
“可惜的是，我天端自创立以来，除我以外从未有第二个人能迈入此境界！要知道，这仙诀与神通，一境之差，乃是天壤之别！”
“我观你之心性智慧，未来定能迈入造化神通境界！”
“所以”
“你现在还想选择这个答案吗？”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另一本古册，那古册通体黑色，只有封面一个大字“乱”！
潇劫心中没有任何波动，淡淡一笑，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行礼说道
“多谢仙祖明示！！天端仙法，那是天地间最宝贵也是最强大的神通，让无数地仙趋之若鹜。想要拜入天端，想要修习这仙法神通，原本也是潇劫之意！”
说到这，潇劫停了下来，看着那本“乱”。
话锋一转！
“可我没有那个机缘！！！”
“方才二选其一时，我选择了另一本古册，或是另一个答案，那便如仙祖所说那般！选择所带来的结果均不相同！”
“我”
“选择了另一条路！！！”
“潇劫不是那贪得无厌之人，既是自己所选，便要一往无前！”
几百年了，玉照从未如此开心过，猛地一转身
走到自己座位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潇劫
“我欲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听到这话，潇劫心中狂喜难以压制！！
看来自己第三试已过，极力的平复着自己澎湃的心里，单膝跪地
“潇劫愿意！！”
玉照仙祖微微一笑，仿佛看到了仙之一脉的未来
“明日辰时，到这大殿中来！为你举行拜师仪式！！”
潇劫没有抬头，只是回应道
“潇劫明白！！”
“去吧！！”！
“是！”
站起身来，后退两步，转身朝殿外走去！！
玉照仙祖看着潇劫的背影，坐了下来，将手中那本“乱”缓缓翻开一页
那第一页写着几个大字
“赤过乱至！守心迎止！”
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能走到哪里望你珍重！！”
殿外，栩黎真人与乐心仙子正聊着什么，见他开门走出来，便迎了上去！
栩黎真人还未开口，那乐心仙子倒是激动得很
“刚才你们在里面干什么了？好大的动静！！结果如何？”
看着她的样子，又看了看身边的娘亲，她也是一副期待的表情。
“不辱使命！我通过了，仙祖愿意收我为徒，明日便举行拜师仪式！！”
他声音虽然平静，但那脸上的喜悦之情，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了！
听到这话，栩黎真人虽有喜悦但却难掩些许失落，微笑开口
“那便是好！承蒙仙祖瞧得上你，往后需多多努力！”
一旁的乐心仙子却像早就知道一般，也没有过多惊讶，只是调侃道
“哎呀！师父近百年来就收过五个弟子，你运气不错哦！！快！叫师姐！！”
潇劫翻了个白眼，现在你不是考官，我不是考生，谁怕谁！！
“我不！！现在还没还没拜师呢！明天再说！！”
这乐心仙子阴笑一下，说道
“也罢也罢！咱们来日方长，潇劫师弟，师姐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潇劫被她说得莫名其妙，浑身一阵凉意，却又转念想着，自己跟她很熟吗？
说到这，她手中玉尺转了转，又对旁边的栩黎真人行了一礼，说道
“真人，我便先告辞了！”
栩黎真人微微一笑，回礼道
“仙子请便！！”
说完这些，乐心仙子便准备向殿内走去。
栩黎真人拉着潇劫，一边走着一边道
“小宝！今日你便跟我下山去，换些干净的衣裳，明日再上山来吧！”
突然，潇劫暗道不好，急忙扭头看去
果不其然，那乐心仙子还未走远，自己娘亲这句“小宝”被听了去！！
只见乐心仙子像听见了什么惊天秘闻一般，极力掩饰自己的笑意，转过身来看着自己
“小宝？？？”
“哎呀！！娘亲，快快快！！咱们快走！！！”
身后传来乐心仙子银铃般的笑声，潇劫也顾不得许多了，拉着自己娘亲跑似的离开！
完了完了，被那古灵精怪的乐心仙子知道了，还不知道以后会闹出什么乱子！潇劫恨不得此刻就从这天机顶上跳下去！
“哈哈哈哈哈！小宝！！！”
回到浩明剑门，潇劫直接便去了厨房！他现在饥饿交加，只想饱餐一顿！
而栩黎真人则是去找潇宇，她需要将这个消息告知潇宇，此时潇宇正在与掌门还有另外几位长老议事，掌门闻听此言事也不说了，便立马要传潇劫，说是有话要问！
仿佛是例行公事一般，在“正心殿”当中潇劫被各种夸有天赋，各种赞扬前途无量！以后天地相隔，自然要守天端规矩，他以后便是那不问世事的天仙了！但还希望他铭记浩明剑门的宗旨，便是成了天仙，也不能忘记心怀正义，扫尽天下不平事！！
云云云云云
哎，脑袋发胀
这顿絮叨持续了有近一个时辰！！
回到房间，潇劫坐在椅子上，脸上有着一些疲惫之色，他痴痴的望着房间里的每一件物什。
十八年了！
自己在此处生活了十八年，多少个春夏秋冬，多少个日日夜夜，一想到明日便要离开，就非常舍不得！
就这样，潇劫在房间痴痴坐了一下午，而自己熟悉的师兄们似乎有什么急事出门去了！除了父母，并未有任何一个师兄来与自己分享这份喜悦！
自己仿佛一个闲人般，走在浩明剑门内，从内院走到外墙，从前门走至后庭！
潇劫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一草一木，看着一砖一瓦，明日起
我便是天仙了
夜晚，潇劫一家三口在房中聊着家常，母亲烧的一手好菜！
一个劲的给潇劫夹着菜，仿佛怕他登了天端便再也吃不到这等好菜了，这是潇劫唯一一次没有推脱，不论母亲给他夹了多少菜，他都吃了下去！
“哎呀！！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想见你儿子，你可以去天端嘛！况且又不远，一盏茶的功夫都不要就到了！”
潇宇喝下一口妻子酿的米酒，脸上已经微微泛红！
多少年了，自己的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看来他是真的很开心！
“这能一样吗”
栩黎真人眼中含着些许泪光，却还是笑着道
“小宝！你若是在天端之上过得不开心，就回来！娘一直在呢！”
潇劫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
“娘！这是拜入天端！你以为是入朝为官哪！天端之上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众仙都是奔着登仙而去，我也只是尽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潇宇放下酒杯，说了一句
“说得好！儿子长大了，志向应在更高的山巅！但你娘说得也不无道理！若是累了乏了，就回来休息休息！仙与人无二，总是在奔波或留恋！！”
说到这，潇宇眼中也有了些许湿润，然后很随意的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个被黑布包起来的东西，他递给潇劫，郑重的说道
“这东西带上！上得天端之后，再打开来看。对你以后修炼有所帮助！”
潇劫看了看这黑布包着的东西，问道
“这是什么？”
谁知栩黎真人一把夺过，意味深长的看了潇宇一眼
“我帮小宝装起来吧！顺便给他准备一些衣物，明日一起带去！”
潇劫一脸懵，但却没有在意，笑着说道
“谢谢娘！”
说到这，栩黎真人也没继续吃东西，而是拿起那黑色物品转身离开，去给潇劫准备包袱去了！
见她走了，潇宇又接着说
“儿子！登入天端后，你的修炼也不可松懈啊！天端仙法虽好，但”
说着说着，潇宇停了下来，似乎很是犹豫
是啊，那阴阳尽灭是一条未知的路，原本潇劫是否能通过天地大试都还未知，更别说得幸能拜入某位天仙门下，可现如今潇劫竟被玉照仙祖收为徒弟，由仙祖亲传天仙仙法，来日或许会有更高的造诣！若还是要他走自己所期望的那条路，是否太过自私
潇劫放下碗筷，看着父亲，认真的说道
“父亲！我既答应过您，便会继续努力！您放心！！”
潇宇微微一笑，重重拍了拍潇劫的肩膀，开口道
“我自是知你孝顺！也罢按你内心所想去做吧！”
很晚很晚
父母才离开，可潇劫并未睡去
熟悉的小院，熟悉的破墙，还有那几天前战斗留下的枯竹
站在院中，潇劫抬头仰望着高处的天端。
几日前，自己看着它，很遥远！
远得触不可及，那只在天之彼岸的传说！
现在，自己也加入了他们，与他们一起书写传说的卷轴！
自己又能在这卷轴上留下怎样的笔墨呢？
他如那日夜晚般，盘膝坐了下来，可这次他的心很安静
虽说心中对那上官月舞仍抱憧憬
但上官颖彤的出现，似乎
似乎在告诉他，有些事不必执着！
夜风萧索，人静物嚣
翌日，潇劫穿戴好了衣物，踏出房门，身上背着母亲为自己准备的包袱
回头最后看了看浩明剑门，看了看父母，当再次转过头来时
眼前便只有三个大字！
“太古殿”！！！
“地仙潇劫，请登天之求！！”
“准！！”
潇劫抬起头来，目视前方！
一步一步，踏入殿内！
殿中天仙目光均朝他而来
没有激动，没有惧怕，少年向着更高的天地走去！
如跨过时间长河，如走过万里疆界！
枉忆昨日，更有精进，望向天端，未来可期！
脱地仙之名，成天仙之号！
天地仙家，皆为登顶，万般无阻，踏遍尘途！！
仙法化万界，似更近一步，当得天仙之名，敢问仙君路何处？
荡尽世间万般劫，方知归何处！
步若山岳，目如晨星！！
仙名泰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神通照天地，威名震异邦！
问世间苦愁有几何？
碧落前，天瀑边，若无玄机，何留此奇观？
仙存神通，武炼钢躯，破开重雾前路辟。
狂焰雷云，苍穹尽盖南幕海北，春雨落瀑归古海，踏剑共赴晚江水。
道起无回首，远望黄泉何时再为人？
一步一节名，尝尽万种苦！
骄阳冷月，骤雨狂风，远观如何近？
为负先辈王旗路，共甘苦，同兴夙！
若有来世亦愿相顾，便与仙君共览苍穹与天瀑！
“潇劫！拜见仙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