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陈知炎的过去
就在昨天,一封神秘邮件发到了陈知炎的电脑上。他让人查了七年的奚家旧事,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轻易地解开了。
内容并不完整,奚家没落的前因后果仍然不明晰,但是从邮件里的资料来看,至少可以断定奚易安的身份。
现任奚家家主奚川还有一个龙凤胎姐姐,叫奚星河。姐弟俩感情深厚,可谓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奚川很小的时候就被上一任家主带在身边培养,性格逐渐被扭曲成了现在冷酷机械的样子。奚星河则作为奚家小小姐,无忧无虑地长大,性情单纯善良。
二十二年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一向和睦团结的奚家突然开始内斗,其状况之惨烈,让奚家元气大伤。偌大的家族迅速衰落,为了挽救摇摇欲坠的奚家,上一任家主便利用奚星河与另一个家族联姻,以换取相应的支持。
被迫联姻的奚星河婚后并不幸福,丈夫花天酒地,养在外面的小蜜数不胜数。
具体的细节资料中再没有多说,只说奚星河受不了和丈夫的生活。奚川在百忙中发现姐姐的出境后,立刻将奚星河接回了奚家。
那时的奚星河已经怀孕,在家中养胎时却突遭变故,不得不从奚家偷偷逃了出来。走投无路下将孩子生下后,就扔在了福利院。
至今奚星河仍旧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给陈知炎发送资料的人似乎不想让他过多了解奚家旧事,资料的内容写得很简略。
从中可以得到两条关键信息:一是奚易安是奚星河的女儿;二是奚星河在奚川心中很重要,奚易安可以当做对抗奚家时的筹码。
陈知炎还有一个顾虑的点,那就是给他发邮件的人是谁?这人似乎对奚家了如指掌,就连奚川都不知道的秘辛,譬如奚星河的种种,他都知道。
还有,那人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关头告诉他奚易安的身份,是想要提醒他使用这枚闲置七年的棋子吗?他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昨天陈知炎刚接到就邮件的时候,心中还满是怀疑,决心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到了今晚,却发现自己不得不按照那个神秘人期望的那样,利用奚易安。
在建造暗道的时候,陈知炎特意将最终的位置选在临海的位置,就是为了方便出国。
负责接应的人他已经联系上了,但是由于警察查得紧,只能带一个人出海。
他们一家三口,只能活一个,这个人毫无疑问是路灵,在陈知炎心中没有人能比妻子重要了。
他陈知炎年轻的时候作恶多端、杀人无数,死了也不足为惜。只是奚易安,这个无辜的女孩,恐怕也要随着他去了。
他没有告诉奚易安自己的计划,只是缓缓地讲起了他和路灵的故事……
青城的6号街区,堪称h国的佛罗里达,这是连出租车都不愿意去的地方,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幸运的是,陈知炎不是出生在这里;不幸的是,他出生在隔壁职校的女厕所。
那时他的母亲才十六岁,父亲也不过刚成年。两个半大的孩子带着少年的意气,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搬到了6号街区一间阴暗的车库。
地上铺两张纸壳就是床,旁边已经老化的塑料盆子里常年装着尿液、浓痰、还有昨晚喝剩的啤酒,发绿的液体里浮着白沫,像极了闻一多的死水。
从陈知炎记事起,每日将他吵醒的就是母亲的呓语和父亲的鼾声,睁眼是发霉掉白灰的天花板,转头就可以看到地上的针头还有呕吐物,那是母亲吸毒和父亲酗酒的遗留。这时他就会习以为常地打扫干净,蹲在地上用唯一一个电磁炉烧一锅稀粥。等父亲酒醒,母亲清醒之后,带着最讨好的笑把粥双手端上。
这时母亲一般会疯癫地抱着他又哭又笑,然后很快就会被父亲烦躁地一巴掌打倒。
陈知炎会挡在母亲身前,陪着笑把脸凑过去让父亲打。他不舍得母亲挨打,因为至少她清醒的时候对他还是蛮好的。
后来,年纪渐渐大了,陈知炎成了6号街区的小霸王。他没上过学,父母也没想到要送孩子上学,于是陈知炎每天的任务就是打架斗殴,彰显彰显自己的威风,收一点小弟的供奉,好让母亲的日子好过些。
他一开始是不杀人的,不过是做一些小打小闹的事。直到那一天,父亲半夜醉醺醺地回到家,不由分说的,拿起那个装满秽物的塑料盆就泼醒了熟睡的陈知炎。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老子肯定好好学习,出人头地了……贱人,贱人!”父亲抓起神志不清的母亲,按在地上,逼迫她舔干净地上的脏东西。
母亲呵呵呵笑得尖利,立刻像一只狗一样吃得满足。父亲还不解气,揪着陈知炎的头发往地上撞,溅起的液体飞到了他的眼里、口鼻里、耳朵里,腐败的恶臭一点点摧残着大脑。
隐忍许久的陈知炎终于暴起,他挣脱了父亲的大掌,拉起地上的母亲,对父亲怒目而视。
那时他只是十三四岁的年纪,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比同龄孩子还要瘦弱许多。那一刻,他只觉得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鼓鼓囊囊地想要往外涌,蓄了力的一拳带着风把父亲打倒在地。
他仍觉得不解气,顺手拿起空了的啤酒瓶,一下一下地往父亲头上砸去。他的眼睛红了,肌肉紧了,仿佛要把十多年来的委屈尽数发泄。
直到感受到掌心粘稠的温热,他的眼神才渐渐清明。倚在墙边痴笑的母亲,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父亲,还有一身骚臭味的他。陈知炎茫然地坐在地上,看着一地鸡毛的生活,笑出了声。
听到父亲无助的“哼哼”声,陈知炎面无表情地再次拿起碎了的酒瓶,毫不犹豫地,插入心脏。
几下抽搐,黑夜终于回归了平静。
像父亲这种人,就是在世界不为人知的角落苟活的老鼠,死了就死了,没有人知道,随便埋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