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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院长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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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记事起,奚易安就生活在这个大院里。四四方方的天,高高的围栏,日复一日的重复地活着。她很爱坐在保安室旁的石墩子上往外看,在这里可以看到“青城福利院”的牌匾,然后是灰色的嵌着黄沙的柏油马路,马路对面是一片春夏秋冬会变换色彩的农田,和远处海市蜃楼一般朦胧的城市。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叫奚易安。被丢到福利院的时候身上的胎脂都没擦,脏兮兮、臭烘烘的,和血淋淋的胎盘一并扔在这里。

    尽管出身成谜,好在这里的生活并不艰苦。青城福利院是青城最大的福利院,而青城又是h国的超一线城市,所以福利院的生活还算是吃喝不愁。不时会有慈善家送来一些衣服和书籍,还会有志愿者哥哥姐姐们来讲一讲围墙以外的故事。

    至于收养么,几率是很小的。首先程序就很复杂,提交申请,各种审批,各种体检,最终还会被残疾、性别和性格这些原因拒之门外。大部分孩子的人生轨迹,都是在福利院念完小学,再到一个郊区的中学寄宿,十八岁后领了十个月的政府补贴各凭本事——考上大学的就去勤工俭学,没考上的就想办法打工。

    福利院的生活,并没有许多人想象的勾心斗角、弱肉强食,更谈不上黑暗。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忙忙碌碌,老师和工作人员到点上班、准时下班;孩子们统一的起床、上课、跑操、吃饭。这儿和大部分的寄宿学校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福利院没有周末回家这一说,这里是这些孩子们唯一的去处了。

    当教职工和孩子发生矛盾的时候,总会有这样的场景。

    老师说:“这么任性,你当这里是自己家吗?”

    孩子就会吼回去:“这里就是我家啊!”

    这时的老师就会无话可说,怀着悲悯或者愧疚败下阵去。

    奚易安从不和人起冲突,准确的来说她都很少与人说话。并不是不善言辞或是过于内向,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她梦想着远方,离群索居是通向远方的保护罩。她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读书和发呆,仿佛福利院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唯一不大喜欢的人,是薇薇。并不是因为薇薇常年和她争夺班里的第一名,而是因为每次申请物资时薇薇总能得到院长的特殊照顾。

    奚易安憎恨这种不公平,又不屑于阿谀奉承。左不过也影响不到自己,她也就不再关注。她不愿意去管别人的事,她喜欢安静简单的生活。

    命运却不允许她如此地安稳度日。

    明日有两户人家要来收养孩子。

    奚川,h国隐世家族的家主,为了争夺家主之位,兄弟姐妹间相互残杀,如今的奚家已经只剩奚川一人。然而传闻奚川不能生育,奚家后继无人,所以奚川打算收养一个孩子。从前民众是不知道奚家的存在的,也就是多年前的家族内斗过于激烈,才把奚家的冰山一角拖入了大众视野。

    陈知炎和路灵夫妇,是青城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传闻是混黑道的。大家都说他们表面慈眉善目,实则手段狠辣,冷血无情。就是恶有恶报,路灵被杀手刺杀,重伤下切除了子宫,再也无法怀孕,才不得已到福利院来。

    年年的没人来,如今竟然一下子来了两个。凭这两家的势力,定然不会在复杂的收养手续上出问题,所以只要孩子合心意,一定可以收养成功。

    福利院上上下下就像过节一样,孩子们纷纷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翻箱倒柜地拿出奖状奖杯,期望着就此鱼跃龙门。就连很少露面的院长也来了,热情地介绍领他们参观,希冀着能多拉一些赞助。

    晚上,所有的孩子被集中到了广场,奚川、陈知炎和路灵也来了,应该是要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孩子。

    这样重要的日子,奚易安却并不在场。生活老师突然让她帮院长取个快递,原因是今天老师们太忙了,而那快递又特别紧急。

    由于福利院地址偏远,所以到驿站的距离是特别远的,一来一回至少要一个小时。

    这很显然不对劲。她平日里默默无闻,帮院长取快递这种事为何突然找上自己?还是在这样重要的日子!奚易安没有乘坐半小时一趟的公交,而是拦了一辆出租车,提前回了福利院。

    这次乘坐出租车花光了她的小金库,不过她觉得这是有必要的。两个如此好的人家,随便被谁收养了都是天大的幸运,她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可她还是晚了一步,广场上的活动已经结束,孩子们也大多回宿舍了。有些失落的奚易安突然注意到停在门口的豪车,猜测贵宾还没有走。

    还有机会!

    她拦住一个孩子,询问刚才的收养情况。得知,奚川选定了薇薇,现在正在办收养手续。而陈家还没有合适的孩子,因为了解到陈家恶声在外,没有人愿意跟他们走。院长不想得罪陈家,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呢!

    陈家!多好的机会!恶声在外又怎样?总比这毫无出路的福利院好。

    他们现下会在哪里?奚易安思索片刻,转身往行政楼去了,这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她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口,里面果然传来小声的谈话。她犹豫了一下,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将耳朵贴在门上。

    “妈,我舍不得你。”这是薇薇的声音。

    “傻孩子,跟了奚先生,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且他没有孩子,你以后肯定是奚家的继承人。等你成了家主,还怕没有见面的时候吗?”这是院长的声音,“我让你一直背着孤儿的身份,就是为了这一天,一会你可千万不能掉链子。好好在奚先生面前表现,听到没有?

    薇薇竟然是院长的亲生女儿!怪不得她事事都有优待,还以为是她活泼嘴甜,没想到是有这层关系在。

    奚易安瞪大了眼睛,心中十分庆幸自己没有毛躁地直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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