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十章 又做噩梦了
孔雀: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依旧是在白色的雾中奔跑。
我想追上前面那个影子。
依旧是怎么也追不上。
后来,那个影子停了下来。
我听到她喊孔修。
声音十分空灵。
孔修!孔修!……
孔修从我眼前跑了过去,牵住了她的手。
两人就这样拉着手,渐渐消失在白雾里。
我伸出手,想从虚无中抓住点什么。
一条绳子勒在了我的脖子上,勒的我渐渐喘不过气来。
那条绳子粗糙的很,是黄色的麻绳。
被勒住的感觉,清晰到不像做梦。
我在梦里挣扎着,想喊孔修的名字,喊不出来。
终于在拼尽全力的一挺后,我猛然间抬起了头。
原来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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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此刻正趴在孔修的病床前。
他呼吸均匀,正在熟睡。
她呆呆看着他,缓了一口气,才平静下来。
看来,她的神经衰弱又加重了。
孔修病后,她就没法好好睡觉。总是不自觉地惊醒。天天浑浑噩噩的。
她爸妈劝她回家好好休息,她回到家里还是睡不着,索性搬到医院陪床。
孔修醒着的时候少一点,大部分时间都在酣睡。
医生告诉她,这是感染患者的常态反应。为了让他的免疫功能快点恢复正常,睡眠是最好的修复剂。
傅云几乎每天都来,时间不固定。因为孔修,她对他,心里是感激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谢意,又因为他每天都来,来的时候,看着孔修的眼神总带着她看不懂的一些意味。她心里又有些惧怕。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心里不踏实。
她抬头看了一下时间。
肚中空空。她决定趁孔修还在睡觉去餐厅喝碗粥。
医院住院楼往前走过一个过道,然后拾级而上,就是餐厅。
正是饭点,熙熙攘攘全是人。
她买了一份白粥,一份清炒绿豆芽,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开始吃饭。
不远处就是一块悬挂大屏。
里面正播着最近挺火的一个新闻。
画面里那个年轻的妈妈一直在哭:“我自己养的娃,我养了整整三年,他一天也没养过,说判给他就判给他了。就因为他有钱,他能给娃更好的生活……”
没有感情的画外音点评道:“琪琪妈妈的遭遇告诉我们,在争夺子女抚养权日趋白热化的今天,你的经济条件越好,法院越倾向于将孩子判给你抚养……”
孔雀面无表情地吃饭。
粥喝在嘴里,味同嚼蜡。
这些长男人志气,灭女人威风的破新闻,心思何其恶毒,什么都用钱来衡量,妈妈对孩子的养育和陪伴都当是空气吗?
现在的法院,真是越来越让人无语了。
什么都是钱钱钱,好像只要有钱,就一定会对孩子更好一样。
可是,如果不是傅云认识苏澈这个大能人,孔修就没有机会被那个神秘女医生救治。
如果没有那个神秘女医生救治,孔修能活下来吗?
可见她这种草芥一般的妈妈,真遇到棘手问题的时候,是不顶用的。
所以法院不把孩子判给那个哭诉的妈妈,似乎也说的通。毕竟有钱的爸爸,确实比没钱的妈妈扛事。
她叹了口气。
匆匆喝完粥,返回病房。
刚走到走廊里,便看到她爸妈站在孔修的病房门口,一边齐头往里看,一边在低声说着什么。
她凑上去。
她妈看到她,嘘了一声。
“孔修醒了。要傅医生喂饭给他吃。你看,刚吃完,在念故事给他听。”
孔雀只能看到傅云的背。虽然穿着白大褂,可那个宽肩很有辨识度。
她听力敏锐,虽然关着门,依旧听的清清楚楚。
傅云的声音略带沙哑,微微有些疲惫。
但他读的很认真。
声音就像朗读者的男嘉宾那么好听。
“我的朋友已经离开六年了,带着他的绵羊。我时常跟别人提起他,向别人描述他的样子。记得一个朋友,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忘记一个朋友,也会令人伤心。能够拥有一个朋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推门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