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孔雀的小剧场1
孔修的父亲是谁。
说实话她也是一笔糊涂账。
她怕爸妈对她失望，就找了个借口说跟那人分手了，约定老死不相往来。
实情是想跟他往来，也往来不了。
她至今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孔修实在是她当年喝多了一夜情的产物。
那年她还是个职场小菜鸟，刚刚从一个不靠谱的公司跳槽到许老板这里，承蒙他青眼有加，让当时的渠道主管带她去拜会客户，她为了表现自己的忠心，明明酒量不济，却连喝三杯白酒，喝的晕头转向，半道就去洗手间吐了，主管看她那架势，实在不行，就帮她叫了一辆车，送她回家。
她迷迷糊糊中，被人塞进车里，车子好像刚拐出酒店，就被人拦了下来，又被人从车上拽下来，上了另一辆车。等她再睁开眼，人趴在一张大床上，眼前有个人影晃动，递给她一杯水。
不知道怎么了，她竟然觉得这个人影跟她的前男友姜卓有些相似，她抱住他，嚎啕大哭，说了一堆醉话。总之分手时候的那副不当回事的嘴脸没了，明明当初是自己狠心说分手，此刻却变成一个被男人抛弃自己却一直放不下的苦主。
她脑袋里一片混乱，想着他在她醉酒时现身，显然是放不下她的。她于是缠紧了他，不许他离开。
她至今记得他说的一句话。
“孔雀，没想到你喝多了是这副德行。”
姜卓是不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的。
但是，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脑子已经糊涂了。
想来，他即便不是她前男友，也应该是认识她的人。
这年头喝多了互相不认识就去酒店昏天黑地的多了。她怎么就这副德行了？
她将他死死拖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不放手。
那三杯白酒，将她的胆子壮到了天上。
呃，后来的事情，记不清了。
她模糊记得他是反抗了一阵，跟她格斗了一番的，是想着把她扯开全身而退的。当时的她全身如火烧般，岂能放他走？把对付前男友的招数尽数施展在他身上，他后来就老实了。他跟她亲热的时候，实在是笨拙的很，她虽然昏头涨脑的，但心里却偏偏能意识到，她当下手里抓着的是一只雏儿。滋味万千。
第二天早上她醒过来，床上只她一人，光溜溜裹在被子里。那人早不见了……
她揉着鸡窝一样的头发，坐在床上傻了半天。
后来她就想通了，是她喝多了，酒后乱性。
有个好心的有德青年，看到她醉的不像样子，于是善心大发，将她送到附近一家酒店，没想到她把人家强行染指了。
虽然她不清楚他为啥非得把她从回家的车上拉下来，又送她到酒店去。
但是，这事终归算她不地道，但是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他既然走了，没有赖着她负责的意思。
她决定将这一页翻篇。
不去计较此事了。
她摸着微微有点酸痛的后颈左侧，一边揉着一边安慰自己，就当一夜春梦吧。春梦了无痕。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了。
但是她不计较它，它却没放过她。
一个多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并不是没有预防的。但当下的光景，药店里只能买得到保安胎的药，紧急避孕药却是根本买不到的。为了出生率操碎心的官老爷们，连酒店房间里放个套儿都是要查的，查到了都是要重罚的。只要有碍生育的东西，不论是什么，都让你难以得手。她鬼鬼祟祟去问了好几家药店，暗示店员可以高价买药，都被无情的拒绝了。
忐忑不安中煎熬了一个多月，还是不幸中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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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摸了一圈，她只能去求大美的弟弟高楷帮忙，各种请吃请喝加情感绑架后，十九岁的清纯少年高楷，心不甘情不愿陪她去医院演戏，没有他配合，她做不了手术。
因为医院查的更严。彼时，堕胎是医院严格禁止的手术。据说哪家医院每年堕胎如果超过十例，全市通报批评，并取消院级评优资格。
他们俩表情严肃的坐在诊室里，填了一大堆知情同意书之类的文件，总之，要让医生相信，俩人是和平分手，一致同意放弃女方肚里这个不速之客，然后请医生高抬贵手，赐她一颗去子丸。
医生一脸肃穆的看完他俩签字，然后在键盘上一阵敲打，边敲打边说：“按照最新规定，女方需要做个穿刺检查，需要鉴定一下胎儿和男方的dna是否是亲子关系。你们先去做这个检查吧！如果没有问题，再安排药流。”
孔雀如五雷轰顶。问医生：“生育权是不是要尊重本人意愿？连这个都要查？搞这样没必要吧？”
“胎儿的生命权重要，还是你们俩的生育权重要，你俩不妨去看看最近的生育法，明文规定的内容，写的清清楚楚。”医生见怪不怪，眼皮也没抬，回复道。
她垂头丧气离开医院。
高楷在一旁劝：“姐，不行你就生下来吧！现在你们女的好多都去买精生娃，你这也不算离谱。”
“怎么不离谱？”她恼怒地对他道：“我起码得知道娃他爸是谁吧？再说了，娃他爸毫不知情呢现在，稀里糊涂当了爹，这对他来说也不公平吧？”
“你就没去查查酒店入住记录？”他问。
“用我的名字登记入住的。”她肩膀一垮，道。
“那监控呢？没拍到他？”他又问。
“酒店说监控缺失，拒不提供。”她耷拉下头。
高楷拍了拍她肩膀，表示无比同情。
她真的就是这样当上妈的。
但是她希望孔修永远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给他编造了一个非常凄美的爱情故事，诳的他眼泪汪汪的，总之，对小娃娃而言，提早知道自己老妈这件龌龊事，实在是让她的脸上不太光彩。
能瞒他多久是多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