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许远志离家

    接下来的几天，在李氏发落了几个下人的情况下，整个许府都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冬日的棉衣，要做两件厚的，两件薄的。夏日的薄衫，要多做几件换洗。被褥、铺盖、鞋子、内衫、袜子，来得及的李氏自己夜夜挑灯缝制，来不及的赶紧去相熟的铺子订购。

    远志和许大夫一再相劝，也拦不住李氏忙乱的脚步。好像只有忙起来，才能缓解心里的恐慌，才能让自己不去想儿子的离开。

    一连一二十天，家里顿顿做的都是远志爱吃的菜肴，连一向爱掐尖吃醋的麦冬也不再多言。就连孩子们也都知道，大哥很快就要出远门了。

    终于，过了快一个月后，一天傍晚许府来了一个客人。许清欢（为了和上辈子分开，从此就叫许清欢了。）也有幸见到了詹师兄。

    他和许清欢心里的江湖豪客的形象差距很大。詹师兄穿着一袭青衫，不像是一个江湖中人，倒像是私塾里的秀才。吃饭也不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相反非常斯文。

    许清欢非常失望，没有豪放的乔大侠，也没有潇洒的李探花。只有一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读书人。

    许氏夫妻热情地招待了詹师兄，许清欢也收到了詹师兄的见面礼，一对小小的、精致的金镯子和一个金项圈。

    大的三个孩子也都和詹师兄见了礼，看得出来，他对斯文有礼的远志非常满意。

    詹师兄有任务在身，不便多留，只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带着远志离开了。

    吃食、衣物，李氏整整收拾了三个大包裹，这还是把被褥铺盖留在家里的情况下。

    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

    临行前，许大夫反复叮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出门在外与人为善，但也要多个心眼，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记得找师公帮忙，他老人家最念旧情。

    而李氏则嘱咐他注意身体，要吃好睡好，莫要熬夜看书。缺什么就自己去买，千万别舍不得花钱。

    终于还是到了要走的时候，车夫“驾”的一声，车轮缓缓前行。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就连一向严肃的许大夫也红了眼眶。李氏再也忍不住，伏在许大夫怀里痛哭。而麦冬早就大哭起来，追着马车边哭边喊。

    “大哥，大哥……”

    马车上，看着家人越来越远的身影，远志也是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滴掉下来。他虽然从小就比其他孩子成熟，但毕竟还是个小孩，第一次出远门让他的心里有点无助彷徨。

    此刻，看到弟弟哭喊着，摔倒在地上的小小身影，远志再也忍不住，偷偷用衣袖擦了擦眼眶的泪水。

    远志的离开，让许家一下子失去了生气。李氏一下失去了精气神儿，病倒了，喝了十几天的苦药也不见好，还是日日咳嗽，低烧不退。

    家里的变故，让两个孩子一下子也有点惶恐。

    虽然只是少了一个人，但是感觉心里一下子空了一大片。

    两个孩子经常大声喊“大哥，大哥。”待到没有回应，才想起大哥已经离家了，心里一下子就觉得空落落的。

    许大夫也是分身乏术，一方面使得顺手的大儿子走了，医馆一下子更添一些忙乱。偏偏李氏又病了，家里又需要他照顾，两个孩子还需要他安抚。也幸亏小清清乖巧，不哭不闹。

    直到一个多月后，许家才收到远志的来信。

    在许大夫的教导下，远志早已经熟悉不下百种常用中药的药性，平日里抓药熬药不在话下。

    他到青州分部之后，毫无意外顺利通过了内门的选拔。像远志这样的好苗子，在青州分部这一批的弟子中也是非常稀少，他如今拜在内门一位长老门下学习医术。

    门内的弟子们都十分友好，远志刚到青州分部，一开始有些水土不服，多亏了师兄们的照顾。

    远志在信里不停地称赞自己的师傅和同门，可见他在百草门的日子过得不错。

    听到儿子平安的信息，李氏终于慢慢好转，也终于将精力转移到其他三个孩子的身上。

    这一看也是大吃一惊。麦冬外衫两个衣袖上都带着油渍，膝盖上还破了几个小洞。紫菀的刺绣一个多月毫无进步，小清清一个月过去了，胖胖的脸蛋居然还瘦了一点。

    这下李氏躺不住，没时间再为大儿子心伤，没几天就好了起来，操持起了家务。这让许大夫也长舒了一口气，整个许府总算又步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