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改观
定远侯府
沈云初每日教导小团子读书识字,虽说顾北柯让她一同练字,但她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见小团子写了许久,命人到厨房拿了些糕点。
“轩儿歇歇再写吧。”沈云初柔声说道。
顾奕轩点点头,走到沈云初跟前。
沈云初将糕点递给他。
“好吃吗?”
“好吃。”
沈云初见他乖巧懂事,用手摸摸她的头。
“不急,慢慢吃,吃完再写。”
“嗯。”
“不好了,夫人,小公子出事了!”下人慌慌张张的禀告。沈云初前脚刚回到清风居,后脚小团子便出事了。
沈云初匆匆赶到辰明居之时,太夫人,二爷,楚氏都已在房内,大夫还在把脉。
太夫人神色凝重,十分担小团子的安危。
顾奕轩嘴唇泛紫,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沈云初前脚刚到,顾北柯后脚便进了正辰轩。
“这是怎么回事!”顾北柯一脸凝重,听闻轩儿有事,立即便赶了回来。
“侯爷,小公子这是中毒了。”大夫起身对顾北柯说道。
“什么,中毒!”太夫人惊讶道。
“现在情况如何?”顾北柯问道。
“小公子所中之毒为半夏,所幸摄入不多,且半夏毒性不大,服几副药,将毒素排出体外便没有大碍了。”大夫说道。
管家派人跟着大夫去抓药,辰明居内气氛一时剑拔虏张。
“查!究竟是这么回事!”顾北柯下令。
不出一刻钟,伺候顾奕轩的下人全被带到顾北柯面前。
“侯爷,奴婢不知道小公子是怎么回事,侯爷饶命!”婢女跪在地上,十分惶恐。
“侯爷,奴婢今天看见、看见小公子吃了夫人给的糕点,不久之后便成了这个样子。”另一婢女说道。
此话一出,无疑是说顾奕轩中毒与沈云初脱不了干系。
“以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怎么如今就……,这事可得好好查查,轩儿可是侯府唯一的孩子,若是出了差池……”楚楹的话还未说完,便看到顾南叙瞪了她一眼,楚楹立即识趣的闭嘴。
楚楹无非是想说是沈云初做的手脚,毕竟轩儿出事,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沈云初。
顾奕轩是顾北柯的长子,虽说不是正儿八经的嫡出,若是将来把世子之位传给他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沈云初自己的孩子还能捞到什么好处呢?
“真相还未查清楚之前,谁也不准妄言!”太夫人呵斥道。
“派人去膳房查!”
“侯爷,膳房一个打杂的丫鬟自尽了。”侍卫向顾北柯禀告道。
“继续查!”顾北柯神色严肃。
“是!”
服完药后,顾奕轩的脸色开始恢复正常,嘴唇也开始红润起来。
“祖母,轩儿已经没有大碍了,您回去歇着吧。”顾北柯说道。
“是啊祖母,我和阿楹送您回去。”顾南叙也道。
“罢了,多派几个人照顾轩儿,我就先回去了。”
顾南叙和楚楹扶着太夫人回静心堂。
“不是我下的毒!”沈云初担心顾北柯因三言两语便认定是她害了小团子。
“我知道。”
居然明目张胆的在侯府动手脚,看来是得好好排查一番了。
沈云初看着床上的顾奕轩,“要不今天我们把轩儿带去清风居吧,此番白白遭罪,醒来后想必也会害怕。”沈云初说道。
“也罢。”
最终,流苏抱着顾奕轩到了清风居。
顾奕轩一直昏迷不醒,直到傍晚时分才醒过来。
“轩儿醒了,还难受吗?”
顾奕轩一睁开眼睛,便看见父亲和母亲都站着床前,而且这里也不是他的房间。
顾奕轩眼中迷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自己腹痛难忍。
沈云初看出了他的疑惑,“轩儿吃错东西了才会这样,都怪母亲不好,不该给你吃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流苏,将熬好的白粥端进来。”沈云初吩咐道。
“躺了这么久,饿了吧,先喝碗粥垫垫肚子。”沈云初亲自给顾奕轩喂粥。
顾奕轩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没说什么,才慢慢张开嘴,吞进沈云初递到嘴边的一勺白粥。
喝完白粥之后,沈云初给他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明日便好了。”沈云初安慰道。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温风带着暖意。
沈云初将顾奕轩送回了正辰轩,那小团子可怜兮兮的,还舍不得离开,可惜她有正事要办,暂时陪不了他。
顾北柯离开皇宫之后直接回了侯府,原本是打算去书房,迎面遇到了沈云初。
“夫君回来了,正好有事找夫君商量。”沈云初柔声道。
“何事?”顾北柯言简意赅。
“我们去书房聊吧。”
顾北柯先一步进入书房,沈云初一进门便将房门关上。
“这是作何?”顾北柯直勾勾的看着沈云初的举动。
“正所谓隔墙有耳,商量大事,自然要谨慎些。”沈云初解释道。
顾北柯的书房四周有护卫把守,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所以,她这样做只是多此一举罢了。
“何事?”
“下毒之人查到了吗?”在侯府悄无声息的下毒,此事非同小可。
“没有,还在查。”此事牵连甚广,还是先不要告诉她。
事情昨日便有了线索,顾北柯的的属下汇报,在膳房打杂的丫鬟叫丝如,家中穷苦,母亲卧病在床,兄长嗜赌成性,她被卖进侯府当丫鬟。
前些日子,丝如的母亲病入膏肓,大夫说靠金贵的药材吊命,说不定还能多活一段日子,可丝如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丝如的母亲不想让她为难,说自己不治了,让她别花那些冤枉钱。
原本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谁知过了几天,丝如突然有了一大笔钱,买了不少上等的药材为母亲治病,有了这些药,她母亲的病逐渐有了起色。
从丝如入手,顺藤摸瓜,很快便查到与给丝如钱财的人,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涉及皇亲国戚。
查出幕后真凶容易,关键是要怎样扳倒此人背后的势力。
顾北柯已经知道了幕后真凶是谁,但却还未想通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下手,这其中的动机是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陷害沈云初?可惜这手段未免太拙劣了些。
听到顾北柯说还没有找到真凶,沈云初不禁怀疑顾北柯的能力,堂堂定远侯,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看来还得自己亲自出手……
沈云初有两位师傅,一位是生钱馆的老板妄生,不折不扣的奸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沈云初鉴宝的能力没学到多少,贪财的性子倒是学了十成十。
另一位是千机阁的阁主茶蘼,不出门方知天下事,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天下大小事物,没有千机阁查不到的。
虽然说妄生比茶蘼年长,但沈云初先拜茶蘼为师,而后有结识了妄生,因此称茶蘼为大师傅,称妄生为二师傅。
茶蘼共有两位位徒弟,一位是傅言淮,性命垂危之时被她所救,交他武功与才学,情同母子,一位便是沈云初。
前些日子沈云初刚让师兄帮忙查找镯子中所含的毒素,如今又要麻烦师兄了。
沈云初偷偷派人送信给傅言淮,让他查查婢女丝如的家人,看看能否从中查出真相。
顾北柯下值路上见有人叫卖冰糖葫芦,随手买了两串。
回到府中,命人将其中一串送到了辰明居,另一串被他拿到了清风居。
月黑风高,四下无人,沈云初点着烛火,挑灯夜读,当然看的就是那本《醉卧美人怀》,之前总是想看,结果接二连三的发生一切猝不及防的事,让她无暇顾及。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沈云初便继续看这本书。
这话本语言过于直白,看的沈云初面红耳赤,再加上新婚之夜看过避火图,如今脑海中浮现一切令人羞耻的画面。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云初眼疾手快,一把将话本塞进脚榻后面。
顾北柯一身常服,走到沈云初面前,将糖葫芦递给她。
“给我的?”沈云初惊讶道。今天恐怕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嗯,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轩儿。”顾北柯语调温和,虽然没有过多言语,但比起以往已经算是好多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沈云初道。原来是因为她照顾小团子而犒劳她的,她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会给她买糖葫芦。
得知沈云初所做的事,顾北柯对她大为改观,就连之前他被骗的事也不在计较。
今日,卓副将来信,说孟璃书将收到的六千两银子全部购买成了粮食与布匹,以张老爷的名义送到了军营。
张老爷在边关可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两年来一直为军营捐赠粮饷和衣物,深受将士们的爱戴,不过未曾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听过他的名号。
不曾想这位“张老爷”居然是沈云初。
所以,当初她从他那里骗钱,也是为了给军中将士们?虽然骗人是不对,但最起码她没有坏心思。
知道真相之后,顾北柯便对沈云初改观不少。
沈云初手上拿着冰糖葫芦,虽然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依旧喜欢这些零嘴。
山楂被糖衣包裹着,一口咬下去还会掉渣,沈云初拿另一只手接着,入口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沈云初很是喜欢。
吃完糖葫芦后,沈云初净过手便靠坐在床上,此刻就寝还有些早,沈云初干脆拿着丝线编穗子。
顾北柯沐浴出来,见沈云初在忙活着什么,走进一看,是在编穗子。
“天色已晚,做这些上眼睛。”顾北柯温声道。
“无碍,很快便好了。”沈云初手上动作不停,很快便做好一个剑穗。
“礼尚往来,就当是感谢夫君给我买的糖葫芦。”沈云初将编好的剑穗送给顾北柯。
顾北柯看着手中红色的剑穗,简单大方,没有过于繁琐。
“多谢夫人。”
顾北柯站在沈云初面前,墨发披在身后,一身月白色的里衣,腰间系带有些松散。
沈云初不禁想到话本上那段香艳的描写,那夭夭躺在将军的怀中,用手抚摸将军的腹部,只觉硬邦邦的,与自己的腰腹不同,恐怕是常年习武的缘故。
将军认为夭夭是在挑逗他,于是将夭夭狠狠的欺负了一番。
顾北柯也常年习武,不知他……
不行不行,沈云初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怎么这么不知羞呢。
沈云初极力控制自己不往歪处想。
“可是发热了?”顾北柯见沈云初面颊绯红,犹如三月的桃花一般。
沈云初一个激灵,“没,只是觉得有些闷。”
顾北柯摸了沈云初的额头,她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愈发红了。
顾北柯走到窗前,将窗户撑起来。
“可好些了?”
阵阵冷风吹进屋内,沈云初心中的浮躁渐渐消散。
两人同榻而眠,能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好似有些什么变了,又好似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