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迷茫与困惑
姐姐戴志如和柳诗雅顺利拿到了驾照，可两人并没有喜悦之情。安琪也是如此，和彬彬划着按照她的旨意制作的木棚船，并没有带来以往的欢乐。池塘里，给她买的20只小鸭和10只小鹅在水中游弋欢歌，但还是不能让安琪开心。
因为春梅，戴志成变得沉默；因为戴志成的沉默，一家人都失去了往日的欢笑。戴志成变得越来越沉默了，除了工作时间，在家就是一人发呆，难有声音。在新家，他常常晚上独自站在平台上眺望远方；在江源机械厂，站在门前的大樟树下也是如此。急得嫂子都求着妈妈想办法了，非常担心弟弟会闷出问题来。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个家和公司都会动摇。
还有一周安琪就要离开，江秋月不得不提醒戴志成，不要因为个人事情而负面影响到一大家人，不要让春梅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妈妈”的话让他猛然惊醒。
次日，把公司事情处理好和交给丁玉琼后，马上回家陪安琪疯玩，带她和彬彬去了不远处的荷塘偷摘莲蓬，陪他俩划船喂鹅喂鸭，还带上老虎一起去附近郊游。在疯玩中，似乎也得到短暂的麻醉与发泄。
送安琪去机场那天，安琪气呼呼说锅巴欠她一个愉快假期，寒假时一定要加倍偿还，戴志成内疚得像鸡啄米似的不断地点头答应。
安琪走了，杜建国潇洒的回来度月假。自从去了三力重工，他就彻底变了，每次回家都是带回一片云彩，让家里五光十色、笑声朗朗。在三力重工这几个月里，与其他技术人员一道加班加点、勤奋攻坚，解决了几个生产工艺和设备上的难题，使企业上层对他刮目相看。鉴于他的贡献，集团奖励他一万元，以资鼓励。
与女儿杜鹃和妻子戴志如扎实亲热了一番后，戴志如就急不可待像是遇见救星似的把他拉到一旁，把弟弟的事情毫无保留告诉了他。听完妻子的讲述，杜建国感慨万千说：“这哪是什么对，什么错啊？只怪他过于优秀。一个几乎拥有所有男人优点的男子，他那种无声的吸引力是强大得不可估量。对旁人、对外人、对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如果对方强求，他也敢于伤害。可他敢伤害春梅吗？敢伤害诗雅吗？敢伤害美华吗？敢伤害学敏吗？答案是肯定不敢的。所以，他只能自己伤害自己了。
我们家几个妹妹，谁不是优秀得特别？可惜的是她们都深爱迷恋戴志成，连杜玉珍也是如此，圆圆也是一样。只是春梅和美华属于烈性，假若戴志成拒绝了她俩，那她俩的过激行为是相当可怕的。聪明的戴志成怎么会不明白呢？所以他不得不就范，最终是不能自拔。好了，跟你说这些没用，男人的事还是男人来开导吧，我正好也要和他谈事。”
杜建国说完，拿上他的小包去了书房。因为戴志如刚才告诉他，戴志成正在书房烦恼发呆。
“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
“是啊，暴风雨要来了。”在书房临窗烦恼的戴志成，听到这熟悉且生动有趣的接头暗语，马上机械般的回应。这段《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中的接头暗语，给他俩带来一种奇特的默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今天还能用上，还像是恰到实处。
“哎呀呀，我们的戴总经理在这皓月星空之下，独处一房、开窗临风、仰天作诗、心中泼墨，真是好不惬意。羡慕，羡慕呀。”在书房环步一周的杜建国，对站立窗前的戴志成打趣道。“如此良辰美景，我又难得一回，不如一起把酒临风，共享其喜洋洋者矣如何？”
不等戴志成回答，杜建国走出房外喊着杜鹃拿四罐冰啤酒到书房来。五岁的杜鹃，很快屁颠颠的把啤酒送来，娇嚷嚷要爸爸和舅舅亲亲抱抱之后才欢快离开。
坐下的杜建国，从包里拿出15万元放在茶几上推向戴志成。说：“以前我说过，借你的钱一定要潇洒的还给你，今天我终于兑现了。这些钱对你目前而言确实微不足道，但对我来说却代表了我的诚信与尊严。唉，光阴如梭，岁月如歌啊。一晃就是六年了，感觉我的承诺都已腐烂褪色。到底是人生如梦，还是人生无奈呢？看来贫穷的影响力和改变力，实在是大得可怕。”
杜建国随意打开两罐啤酒各持一罐，两人各喝上一大口继续谈话。
“春梅的事我都知道了，就算是今后还有美华或学敏这样，我也不觉得突然和奇怪。古人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说。那今天就有你戴志成因为过于优秀，而周围出现群蜂蝶舞，百花争宠，飞蛾扑火之象。这既是一种壮观，也是一种惨淡，更是一种无奈的伤痛。”杜建国喝着啤酒说道。
“是啊，我现在既像坠入到一个深渊，又像步入到一个谜团里。在情感上，我所有的出路与选择都是错误，没有明显的对可选，这就是我目前最大的悲哀。”戴志成无力叹道。
“哈哈哈，也是。如果选择接受与妥协，自然都是这样的结果。但你如果拒绝，像春梅和美华这样的烈性女若是出现过激行为，那后果是不堪设想，会让你悔恨终生都悔不完。上帝为你开了一扇最大的门，自然就会关上所有的窗。这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呢？家里的妹妹个个优秀，也个个貌美如花。平常你说都舍不得说一句，哪能舍得去伤害？情理之中啊。看来只有：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了。”杜建国戏谑起来。
“下吧，就让地狱的大门打开，让我从容的下去吧。有什么值得迷惑？有什么值得徘徊？有什么值得我去心烦意乱？我不后悔！我既然疼爱她们、欣赏她们，我就必须要敢于承受一切。我不能倒下，也不会倒下。就算是下了地狱，我也要在地狱中打通一条走向光明的地道。”
激动的戴志成拿着啤酒，走向窗前，仰对夜空，一手猛拍着自己的胸膛狂喊：“来呀，都他妈的朝我来呀，老子现在不怕了。来呀，你们统统的都来。”
喊完，将手中啤酒一饮而尽，再把啤酒罐向窗外的夜空狠狠扔了出去。这无疑惊呆了杜建国，仿佛看到绝境中的戴志成在顽强的突围。
在楼下客厅看电视的家人，只要是知情的，个个都为戴志成神经紧绷着。听到突然的狂喊和啤酒罐哐当当的落地声，立刻让他们惊恐万状，陈哥随即冲上楼去看究竟。嫂子则一时忽视了美华的存在，心急如焚捏着江秋月的手问：不会是志成出事了吧？
美华终于怒乎乎站立质问嫂子：“告诉我，你们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整天都是神秘兮兮的，春梅到现在也是不明不白。”
江秋月和嫂子只得继续编造谎言，告诉她近期戴志成有一个项目没谈好，心里很不舒畅，所以整天有些烦闷，过几天就会没事的。春梅的确是家里有事，待事情处理好就会回家。
尽管如此，美华依然是半信半疑。楼上的陈哥见杜建国摆手示意没事，也放下心的转身下楼，大家庭再次恢复了平静。不久，戴志成和杜建国并肩下楼，与家人一起看电视笑谈开来。
夜晚，一阵春雨绵绵后的诗雅，抚摸戴志成的脸轻声说：“志成，我们结婚吧，就在国庆节，我不想再耽误下去了。”
戴志成紧拥着她，毫不犹豫答应。他愧疚于诗雅，感激她对自己的包容，可他无法原谅自己的现在如同步入犯罪境地。在戴志成真实的情感里，他的确是深爱诗雅的。就因为她是心目中江秋月少女时期的再现。她们两母女本就是一分为二的整体，也是最完美，最无可挑剔的整体。
很久以前，戴志成给自己最大的极限是拥有这个分开的整体，怎知这个极限会崩塌得支离破碎呢？看来，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男人都把艳遇当成艳福沾沾自喜。
两人商定新房就设在江源机械厂，因为那里有着太多的美好回忆。婚假再与妈妈一道重游天子山，圆妈妈去找那个小女孩的愿望，原来的一家人也顺便出去散散心。
戴志成感觉处在麻木之中，像一只没有生命的木偶，任由命运肆意摆弄。他能扼住命运的咽喉吗？
第二天早餐时间，诗雅幸福宣布：她和戴志成在国庆节举办婚礼。杜鹃和彬彬立刻欢呼雀跃，大家纷纷祝福他俩。学敏终于学会了放弃，把微笑留在外面，失落藏在心里；美华的笑容似乎在替代无限的痛楚，整颗心仿佛被冻结，一股神秘力量推向她步入绝望之中。
爱啊，你应该是怎样的存在才合情合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