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哥哥，别怕，我保护你
【刚好我还不想回道观，可怜我的狼爹爹苦等了。你的家？那又不是你真的家，回去有啥用？爹不亲娘不爱的。可京都，却是个好地方，我要回家看看我亲爹娘和哥哥们。他们还不知道我的存在吧，我就只去看看，不打扰他们便好。星月观目前还是最适合我身体长大和韬光养晦之地。】
知知心里一开始嘀咕，陆铭渊的自言自语自动停下。
【镖局的养父也该去看看吧，他起码养育了我一个月，还对我特别温柔特别好的。只是他瞎了眼，娶了个贪财又心眼小的坏女人，还把他亲生儿子给送出去换了钱。那几个没有血缘的哥哥姐姐，如今也不知会如何了？】
陆铭渊一字不漏地偷听着知知的心里话，看着她小小的身躯和脸蛋，回想她刚才她说过心里话，她似乎是懂得目前境遇的，但她却一点不慌忙，不恐惧。
她为什么说我的家不是我真的家？爹不亲娘不爱？她知道我家？我爹娘对我挺好的啊？有什么误会吧？对哦，她还知道我的未来？
陆铭渊陷入沉思。
“大哥，这男娃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为什么不讹他家人一大把钱呢？非要带去那么远卖掉？这路上花费老高啦。”
“你懂个屁呀？我怕你会有命拿钱，没命花。靳北军你听过吗？在靳北城里的非富即贵的家庭，都和靳北军扯得上关系。能坐这么豪华的大马车，或许还和城主有关系呢。”
“还有我们到半路就要乔装一下，要把这马车卖掉，再换个小的马车走，这马车实在太惹眼了，容易被人发现。那小姑娘那么漂亮，能卖的价格也不低，有些京都有钱人家，就要漂亮小女孩的。”
“大哥，那男孩子岁数有些偏大些吧，卖了可能也会跑掉的。”
“这么漂亮的孩子，只要能卖出，你管他们怎么对付他呢？要跑就打折腿，打到他安份下来不敢跑为止，买卖的孩童不都这样过来的。我们已经快吃不饱了，你还管得着他会怎么样？再这样下去，弱的孩童都会被煮了吃。谁更强更能打，谁就能活下去。”
陆铭渊和知知在颠簸摇晃中，听着马车前的匪徒两兄弟在交谈。
陆铭渊听得心里直打颤，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世间险恶，早知道他就不要趁着爹爹不在府上，而母亲身体差不管事，自己非要出城来看疾苦百姓和救济穷人了。
知知微微睁眼，斜睨着陆铭渊的神情，暗自乐了。
【哼哼，看你还爱炫不？就该你承受一下这世道险恶，要不还以为这天下你最牛逼了，借着救济疾苦百姓，来彰显自己的能耐和富贵吗？做纨绔就该当好的你的纨绔，该吃就吃该玩就玩嘛，不该管的别来乱管就是啦。啧啧，人啊不经历险恶，就不会认清现实，认清自己有多少能耐。】
陆铭渊听了知知的话，心里只能暗暗叫苦。
天黑前，马车被换掉，换了一辆只能勉强坐两个成人的窄小马车。
路上，那两位脸上长满胡髯、穿着脏兮兮的粗麻短袍的壮汉，停车时会给他们水喝，也给他们干粮烧饼吃，只是量很少，知知常常说吃不饱，壮汉不愿意再给，知知总是吃掉陆铭渊分量的一半。
两小孩出恭只能单独被看管着下马车，陆铭渊说要挡住贼人让她逃的机会，根本就不会有。
换了车后知知要睡到陆铭渊的怀里才舒服，否则那小矮凳不够宽，而马车中央不够宽大，她躺平总会颠簸到凳脚处，硌硬着她的手臂和腿。
而陆铭渊只能坐在硬板凳上，靠着那硬邦邦的竹帘而睡。
再者，换乘小马车之后，路上马车颠簸和抖动更厉害了，第二日陆铭渊坐了大半天后，下车去出恭都迈不开步子，因为他屁股和大腿根部太痛了。
知知看着他下车后走得比螃蟹还难看的样子，在车上哈哈大笑，那两个贼人也在大笑，陆铭渊觉得很是尴尬丢脸，但没心没肺的知知更让他恼火。
不过，等他出恭完回到马车里时，知知把全部矮凳垒到一个角落，他们就够平躺在车板上。
再等马车启程后，知知又会趁着轮毂转动声音聒噪时，把那些矮凳一点点从窗上扔出去，马车里就宽敞了许多。
陆铭渊不太理解的是，那些矮凳子的凳脚都是被掰掉了的，才能从那个小窗塞出去，那么刚扔出去的凳子都是知知自己掰断的吗？
另外，那些矮凳都是实心木做的，有一定厚重质量的，放在马车上，就是为了减轻颠簸抛空之力的。
知知的手脚很快，清理得也快，陆铭渊还没来得及问出心里的疑问，车里便已经被清空仅剩木板子了。
他们俩小孩不用紧贴着也能平躺下去了，只是那马车里没有重木的强压，颠簸抖动得更厉害，陆铭渊几次受不住想吐，一直忍着直到马车停下，他才哇的一下清空了肠胃，饿着肚子上路。
对知知来说，这可比坐在马背上的颠簸震动，要舒服得多了，只是陆铭渊这种公子哥儿平时身娇肉贵，从没吃过奔波的劳累苦楚罢了。
知知没有紧贴着陆铭渊不放，只是陆铭渊再抖再颠簸也是要抱着她，好像习惯了要当她的人肉垫了。
知知有一次要坐起身来舒展时，手要撑起来，没在意手放在哪里，她一往下按，陆铭渊“啊”一声低吼，脸和耳朵却迅速地红遍了。
知知却半点事儿都没有一样继续舒展上身，完了之后再伸手一刚才按的地方，再认真地摸了摸。
然后像说悄悄话一样靠近陆铭渊低声说：“锅果，水郞？吼小，吼小。”
她说着还用指着陆铭渊裤裆。
陆铭渊脸更红了，他看着知知小小的脸蛋上 清澈透亮的大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有股朦胧的情绪，他想忽略也忽略不掉。
这两个贼人走的是小路，别说会遇到靳王爷的归家队伍，就算遇到个老百姓都是少有的事。
那两个贼人轮流赶马，连夜也要赶路，每天只让那马歇息两个时辰，不过那马是高大又耐力十足的好马，大概十天左右马车便到达了京都城。
在京都东城门外向东不远处，有一座小山丘，半山上有座破庙，两位贼人赶着马车进了那破庙时，天才刚黑下来。
似乎他们第二天就要进城交给二贩子做交易了，他们交谈的语言和神情都轻松了许多。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陆铭渊听到贼人说已到了京都，他抱着知知，焦虑无比的颤抖着双臂。
“锅果，碟霸。吱吱，护李。”
知知用小肉手拍着小胸脯说着，另一只肉手去拍着陆铭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