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人间(八)
因为尤安的身孕,古烨觉得尤安不适合跟自己去往任职的地方,因为路途遥远不说,主要是那般的环境和气候尤安承受不住。mshangyuewu
尤安独自一个人回京都,她是不愿意的,第一是自己不想跟古烨分开,第二是怕古烨生个病或者遇到什么危险没有人照顾。其实古烨就不需要别人照顾,但是沉溺在爱情里的女人,总是想为对方做点什么,而在古烨的一再劝说下,尤安答应回京都。
尤安也不想他们的孩子受到一点伤害,毕竟京都有郭员外照顾,京都里的医生和接生婆都是最好的,再加上婴儿本身脆弱确实不适合在,云南那样的环境里生活。
尤安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北疆,古烨送了很远,尤安一再劝说古烨早些回去,但是等古烨真的往回走了,尤安却频频撩起车帘了望,尤安是不舍的,但他还是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继续前行。
古烨只带了一个侍从去往西疆,因为他怕尤安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所以让所有的仆人都陪着尤安前行。西疆多山丘野地,即便是官道也偏僻的很,经常有猛兽和毒蛇乱跑,要不是古烨身体强壮机智谨慎,也会有所损伤。
古烨小的时候经常梦到一个人,这个人一身白衣白发,他告诉古烨,你是天上的仙人下到了凡间,此生必有一番作为,所以我要教你一身武艺以备不时之需。
小时候的梦古烨记得不太清了,但古烨确实在不知不觉中,练就了一身的本领,所以古烨相信他年少时的梦都是真的,但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吗?古烨不是太肯定,但古烨还是依照梦中老者所授勤学苦练,同时古烨也很听话的从不轻易展露自己的身手。
虽然古烨送了尤安几日已经走出了北疆的地域,但世道险恶就带着几个家丁万一碰到什么危难,尤安一个妇人可怎么是好。古烨一边担心着尤安,一边向西南方向赶去,他内心十分煎熬,古烨真的希望早点收到尤安平安抵达京都的书信。
尤安看着西南方向久久不肯移开目光,在尤安的心里是不愿意离开古烨的,曾经那么困苦的岁月,自己都不怕都陪着古烨一同熬过来了。但是现在自己怀了孕,一切都要为孩子着想,这是古烨的孩子一点差错也不能有。
尤安内心虽有些失落,但尤安想再过七八个月就能看到小宝宝了,心里的失落就去了一大半。虽然生产古烨不能陪在一旁,但是等孩子生下来,在回到古烨的身边,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这样想想尤安的心里就好多了。
初春的北方还是有些冷,再加上时不时的来场细雨,风里像藏着小刀子一样,刮得脸上麻疼麻疼的。
尤安记得古烨的叮嘱,按照古烨画出的路线回京都,这条路比官道要偏僻一些,但是这么走会快些。官道经常是商人往来的道路,虽然附近有不定期的官兵管理,但是却一点也不妨碍劫匪们杀人劫财。
不过走这条路确实有些陡峭,有些地方甚至是常年没有人踏足,在赶上这湿漉漉的春雨,道路更难走,很多路程尤安不得不下轿走路,后来干脆把轿子也给丢了,因为后面的很多路轿子根本无法通行。
虽然尤安一行人很是小心的赶路,但他们还是出了意外,尤安在湿滑不平的山路上摔了一跤,被滚到山下,虽然几个轿夫拼命去阻拦,但奈何路滑山陡,尤安一摔下之后,就无法阻挡的往山下滚。
尤安的身上见血了,一众的仆人是吓坏了,赶紧抱起尤安去找大夫,但是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找的到大夫,费了小一天的功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小村镇寻得一个大夫。
但尤安就医的时间拖延的太长,孩子不仅没有保住,尤安的生命也面临着危险,而当地的药材有限尤安在小产后,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调理,就这样因为一摔尤安不仅失去了孩子,而且也不能再生育了,这件事也是等尤安回到了京都,郭员外小心翼翼告诉尤安的。
很长一段时间尤安不吃不喝,她伤心自己的孩子,也难过以后自己不能在为古烨生育,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古烨交代,为人妻却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尤安很是自责。古烨的书信一直发往京都,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郭员外觉得瞒着也不行,就告诉了古烨实情,但是尤安却对古烨没有只言片语,她是因为愧疚的同时她也很难过。
古烨不断的写信给尤安,他的心中很是焦虑,尤安身怀有孕,有没有安全抵达京都?古烨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尤安,自打尤安嫁给她后便没有过上好日子,不是清贫度日就是辛苦劳作。以前的尤安每天都会穿新衣服,但是自打嫁给了古烨后一年做一身新衣服就不错了。
这次回京都尤安的遇难,跟古烨脱不了关系,是古烨为尤安选错了道路,他忽略了北方春季的雨也是很足的,特别是山林一带土地蓄水能力强,就算是一场雾气也会让山路特别的难走。
有古烨在旁的时候,尤安走的辛苦,古烨会一把抱住尤安,把尤安的大部分体重揽在自己身上,所以有古烨在旁的尤安走多少山路都不觉得累。但是古烨忽略了,娇小的尤安真的没有他想象的那样,能够抵挡住这平常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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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烨非常自责,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蠢的,差一点就害死了尤安,他一遍一遍的给尤安写信安慰她,怕她出事也托付郭员外好好照顾尤安。
古烨突然痛彻心扉的感觉到,尤安为他付出了太多,一直都是这样为他付出着,此刻的古烨似想即刻,飞到尤安的身边好好陪伴她,但是现在的古烨皇命在身根本回不去。古烨感觉自己的心口从来都没有这般疼痛,他是愧对尤安的,古烨在心里发誓这一生都不会辜负尤安。
古烨恍惚的在西疆待了几日,他很想马上回京都去看看尤安,但是他也是矛盾的,因为擅自离守是要连累家人的,最后古烨还是留了下来,他想早些治理好西疆就能早点回去见尤安了。
古烨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西疆常年没有官吏愿意来此,第一这里生存环境比较艰难,其次是这里没有什么油水可给官吏们捞的。
很多当地的壮年因为交不起税,去山上抓毒虫毒蛇,这些剧毒的东西,好些是很好的药材,因为平时没有人愿意抓这些东西,所以朝庭上说可以用这些毒物当税款,但也因为抓毒蛇风险太大,很多人都死在抓毒蛇上。可就算是这样抓蛇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因为他们没有更好的出路。
古烨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衙门时都不敢相信,心想还有这样的衙门,古烨的眼前是一个破败的木质排房,已经破旧不堪,房上不仅漏雨,甚至觉得房梁随时都会倒下,在加上这里常年没有人住,到处都是虫窝鼠窜,根本就没有办法住人。
衙门这般情景其实也不难想,这个地方十几年都没有官吏来此任职,大家也就习惯了。官差每年按时来收取关税,就算哪家有事他们也不管,只管收钱,所以县丞里有什么事情,都是找当地有名望的长老来主持公道。
虽然说这里是个县城但是因为当地的居民比较少,所以看上去也就是个小村镇。古烨了解到当地的生活状态后,不仅有些感叹,生而不易啊!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民众,活的都不如山上的走兽,古烨心里细细的盘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这些民众活的好一些!
西疆的问题对于古烨来说,并不是什么克服不了的问题,不至于让他寝室难安,而让古烨无法释怀的是尤安,她失去了孩子伤了身体,而现在也没有得到,尤安任何一封亲自写的书信。尤安肯定是很伤心,她是不是在怨恨自己,是不是后悔嫁给了自己,尤安失去的再也不能补救了,古烨在一次觉得自己的无能为力。
古烨每几天便往京都送信,而今日古烨终于是收到了尤安的回信,古烨对尤安回信说:“吾已有你,夫复何求,你我如没有此命,夫君就此任命,为生此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尤安看到古烨亲手写的这些书信,哭的很伤心,她知道古烨不会责怪他,但是古烨这样她更难过,最终尤安终究是放下了自己的伤心给古烨去了书信。
后来尤安欲去西疆但却被古烨制止,西疆环境险恶不宜在此过活,自己满任三年就可回京都。后来尤安给古烨送了一个小妾,但被古烨原封不动的送回了京都。
大半年过去了,古烨还是住在衙门旁的,一个小茅草屋里办公,因为没钱修房子,朝廷不给拨款。而当地的民众多对官员恨之入骨,所以也不愿意出把力气过来帮忙,后来古烨想反正衙门也用不上,就这样凑合着吧。
天气好的时候,古烨在门后支上棚子,教当地的孩童写字读书,笔和纸的成本太高了,用不起,古烨就用石头在木板上写字,让孩子们在地上写,一个字一个字的教。每个孩子他都会亲笔指导,就这样渐渐的人们觉得这个朝廷官员,跟其他的官员是不一样的。
古烨用自己的俸禄,从北疆的农户里买了些马,古烨在北疆民众的心里有着较高的地位,所以很多人都愿意把自己的马送给古烨,但是古烨知道这些都是老百姓用来养家糊口的,怎么可以白拿。
古烨让自己的随从一批一批的从北疆上把马牵到西疆,在让当地的民众利用马来做运输,把当地的蚕丝和药材运出去卖,而古烨却从中分毫不收,只要是有需求就只管到古烨那里借马,而且还会派两个身手不错的下属护送。
西疆地域奇特货物运输不是靠马就得走水路,但是水路多瀑布,运送大量的货物还是马更方便一些。
渐渐的大家觉得这个新来的县太爷,是真的为当地的民众着想,甚至上面的官员每次来收取税款的时候,古烨都是亲自督查,不让这些人多收取老百姓的一分一毫。而这些官员们也都听说了,古烨是个铁面无私的连大司马的儿子都敢打的人,所以面对着这样的县太爷也不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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