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嵊山相见
到了门前,她却停住了脚步。
不敢去推门。木青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见了师父,该说什么呢?见了他,又该说些什么呢?
近乡情怯。门却从里打开了。
二人皆愣了一下。祁风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仿佛她还是四五岁的模样,被师兄们带出去玩了,回来晚了,那帮臭小子不敢来见他,就躲起来把她一个人扔在门口。等他开门了,她便甜甜喊一句:“师父,我回来了,饿。”
“青儿回来了。”这次,祁风先开口道,心里虽激动,语气里还是很平淡。
木青抬头看他,一年未见,这老头竟生出了几缕白发!她又把头低到胸前,呜咽回他:“师父,我回来了,饿。”
祁风眼神震荡,他见木青肩膀抖动,叹了口气说:“先进屋吧。”眼睛瞥到后面那只狐狸正缩在木青身后,不敢现身,他朝稍远一点花枝喊了句:“去请奚阳师伯过来。”
花枝闻言快速跑远,晏玄一震,脸微红。
进屋后,木青茫然看了一圈,他不在?祁风知她所寻,但没出声。
不久,奚阳赶到,进门就喊:“青儿?”
“哎,我在,师伯。”木青赶紧起身迎接,却见晏玄如一阵风般飘出去,比她先一步见到了奚阳。
奚阳看到晏玄,面上一愣,随即看了眼祁风,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他立即说:“我可不知道是他带走了青儿哈。”
晏玄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一年未见,他不仅一点儿也不想自己,反而因为怕惹他那师弟不高兴,急于跟自己撇清关系。这嵊山之上,专出白眼狼吗?
祁风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
木青不好意思地踱步走过来,奚阳上前细细看了一眼,终于满意地笑着说:“还行。回来了就好,省得大家担心。”
“徒儿错了,不该一走了之的。但是徒儿出走,跟任何人无关。”
见她这么说,祁风眼神暗了暗。奚阳听出她语气中的意思了,问她:“青儿是想说,与卓兮无关?”
听到奚阳直接说出了那个名字,木青愣了一下,低下头,不语。
奚阳看了一眼祁风,他不解释什么,作为师伯,自己也不好直接跟木青说什么,便说:“青儿饿了,先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大家都有些沉默。只有晏玄,满眼都是奚阳,挨着他坐下,给他斟酒倒茶,好不殷勤。
饭毕,奚阳就带着晏玄离开回东院,回自己的南院去了,晏玄颇为兴奋,狐狸尾巴都快藏不住了,姿态里都是风情,木青一时都看呆了。
“青儿。”见祁风出声唤她,木青连忙回屋。
进去了,祁风又一时无话。木青也不追问什么,就那么等着。直到月上枝头,他看了一眼窗外说:“青儿可怨师父?”
木青听了,毫不迟疑地答他:“不怨。”
祁风听了一笑道:“你可知我说的是什么?”
“什么都不怨。”木青依旧很果断的回他。
祁风这时才真正放松下来,想了想,便对她说:“他在后山,你若想去,便去看看他吧。毕竟,是你捡回来的。”
木青闻言垂下眼去,许久,轻轻“嗯”了一声。
夜色下,木青一个人静静走着。一年半前,师父重伤休在后山,这条路当时走的也是这般艰难。
很远便听见有咳嗽声传来,木青心下酸的厉害,加快了脚步,推开院门,便听他窝在一方藤椅上,背对着她说:“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木青停下脚步,听着他又剧烈咳嗽了几声,那么大的身子,此刻蜷缩在那小小的椅子上,她心酸的紧,又上前了两步。
他怒吼道:“滚!”
空气中飘来一股木质清香,他浑身一震,不敢回头。
“师弟。”木青开口轻轻唤他。
他还是没有回头,浑身发抖,慢慢从藤椅上坐了起来。
木青慢步上前,卓兮抖得更厉害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急着求她道:“别过来”
这般狼狈邋遢地自己,恐怕是要被她嫌弃的吧。
木青有些恼了,自己被他伤了心也不至于如此,他凭什么糟践自己的身子到这般?
闪现到他面前,一把托起他的头来看。
仅一年,那个俊逸自信的少年,便成了眼前这般满脸沧桑、羸弱不堪的模样了吗?
木青心里,非常非常愤怒。
卓兮好想仔细看看她啊,但见她眼里有愤怒生气,又瑟缩地想避开,因被她扣住下巴,不敢动弹,只能垂下眼去。
木青手一松,起身冷笑一下说:“师弟可真是糊涂啊,何苦呢?这天下,暖床的女子多的是。可助你灵修的,肯定也不止我一个。”
卓兮闻言,终于震惊地抬头来看她:“你以为,我只是帮你当成了暖床的女子?当成了我灵修的工具?”
说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太过激动,直接吐了一口乌血。
木青大骇地想来扶他,被他轻轻推开,说了句:“莫要脏了师姐的手。”
这家伙!怎么还咳血了!不吃药吗?!
“火风!”
门外小红猪听话地跑进来。
“唤花枝去提师父那个大药箱过来,再把我行囊带来。对了,让晏玄把他那东海大珍珠给我两颗,去吧。”
这么多事。火风白她一眼,屁颠屁颠地走了。
卓兮愣愣地听着,她这是要,给他治病吗?心里有些激动,血气又往上翻涌起来,怕她见了担心,生生咽了进去,但脸色又苍白了一分。
木青看他这般,又气又急,一把拽过他的手,往房里拖,说了句:“夜深露重,坐外面干什么!傻子吗你!”
他的手被她拉着,才终于醒悟过来,她真的回来了。
用力一扯,把她拥入怀里,也顾不得自己的邋遢了,埋她肩上,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味道!
“姐姐,你还要卓兮的,对吧?”
木青立在那,半天没作声。
“师弟,你多久没洗澡了。”
卓兮立即尴尬地松开她,果然被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