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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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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储秀宫。

    倚在窗前的平妃看到来人, 放下手中的书卷,苍白的眉眼微微弯了。

    大福晋甫一进门,见到她这副模样, 心底不免生出了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和这位平妃娘娘相识不过偶然,那一次她被惠妃罚着在院里跪了一个多时辰,回去时半途摔在了储秀宫门前, 被平妃的宫人好心帮了一把。

    她听说过, 太子殿下有位姨母入宫为妃, 多年不得宠, 有幸生了个阿哥也没保住,偏偏那段时日宫里上下都在为着太子和四阿哥成婚一事热闹着,这位平妃娘娘的小阿哥无声无息殁了,也无人关心,倒真是可怜。

    加上平妃极少出门, 倒是对宫里的流言并不了解, 一开始待她虽然淡淡,但对被旁人异样目光困扰的大福晋而言,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一来二去, 两人便渐渐熟悉起来。

    碍着惠妃, 大福晋并不敢明目张胆和平妃往来,大多都是偶遇,唯有这一回,平妃帮了她一个大忙, 她才敢上门来拜谢。

    “这一回我真该以重礼谢你。”大福晋目光里满是感激:“先前我在惠妃娘娘跟前问了两句大阿哥幼时的事情, 惠妃娘娘待我果真好了几分, 先前还亲自派了人来过问三格格的病情如何, 这一来一回的, 娘娘同我家爷的关系竟也好了些。”

    平妃嘴角微翘,她道:“这有什么?是你年纪小,不知道惠妃早年间和大阿哥的事情。”

    “先前宫里头养不住阿哥,皇上便将大阿哥送去了外头抚养,到了六岁多才被接回来,在外头的时候,惠妃娘娘日日都担心着,不能见儿子,她便时时召了乳母入宫。你但凡在她跟前问些大阿哥幼时的事儿,她哪里还能记得起要跟你计较旁的?”

    大福晋眉眼舒展,道:“娘娘说的是,那日之后,惠妃娘娘和我家爷的关系好了些,我这日子呀,也总算是轻松了些。”

    元栖并未全然相信良嫔所言,惠妃纵然一向不关心大阿哥的三个女儿,但身为祖母,过问一两句也是正常的,不能凭这个便草草定了她的罪。

    更何况,毓庆宫要是真那么容易被人布下棋子,李佳氏的这个孩子只怕等不到生产就没了。

    青玉亦道:“毓庆宫小阿哥的乳母,是太子亲自着人挑选的,还有好些从前在仁孝皇后跟前伺候的嬷嬷,惠妃娘娘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买通了她们?”

    事关毓庆宫,元栖不好亲自插手,思来想去,还是派人去乾清宫禀告了一声。毕竟任何事一旦沾上太子和大阿哥,都不会是简单的事儿。

    延禧宫中,惠妃几乎是有些惊诧地看着梁九功,示意宫人送上一只装了东西的荷包,“梁公公今儿怎么有空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梁九功一手推拒了,道:“皇上有旨,要请延禧宫的诸位去慎刑司问话,新的宫人奴才已经替您从内务府带来了,还请惠妃娘娘行个方便。”

    惠妃猛然睁大了眼,脸色唰白,一下子站起身来,“梁公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皇上要查到本宫头上来?”

    “娘娘别急,”梁九功示意宫人扶住惠妃,肃声道:“毓庆宫的小阿哥早夭,是因乳母不尽心之故,娘娘跟前的宫人翡儿,似乎跟那些个乳母私底下认过干亲。”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惠妃,“娘娘若是知道些什么,可要先跟奴才说一声,奴才才好办事儿啊!”

    话说到这份儿上,惠妃哪还能不知道梁九功是什么意思?

    梁九功来延禧宫前,她没听到任何消息,说明皇上是独独疑心了她这延禧宫,一来便是如此大的阵仗,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她就是再看不惯毓庆宫先有了长孙,也知道轻重缓急,她若是敢出手,连累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大阿哥!

    别说动手了,她就是连一点这样的心思也没敢起过,可皇上为何要从延禧宫查起?

    惠妃身子微颤,难道是有人陷害自己!?

    种种念头从脑海中交杂而过,她呼吸愈发急促,脸涨得通红,哽着嗓子道:“本宫什么都没做!!”

    梁九功面不改色,略带遗憾地摇摇头,带着人扬长而去。

    延禧宫一朝又被封,宫人尽数都被送去了慎刑司一事,大阿哥自然也听说了。

    他知道自己手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做,然而有前车之鉴在,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额娘到底有没有出手。

    看着自己的福晋,他忍了又忍,还是问道:“额娘先前一直不关心三格格,怎么偏偏前些时候派了人来问?”

    他这话问得隐晦,但大福晋又如何听不出来,大阿哥这是疑心自个儿的额娘了。

    惠妃头一回关心了三格格,又把三格格的乳母叫去问话,紧跟着毓庆宫那头的乳母就出了问题,偏偏是这么巧的时候。连大阿哥这个做儿子的都要疑心,更遑论是旁人了。

    她心头不免一阵荒唐,惠妃娘娘先前一直漠不关心三格格,这好容易因为她借着大阿哥的话头讨好了她,却又因着这个惹了这么大一桩事儿。

    眼下延禧宫封禁,惠妃在里头到底什么样,大福晋也不清楚,未免日后惠妃因着这个再为难于她,大福晋试探着问大阿哥:“额娘现如今不知怎么样?妾身可要派人去问候一二?”

    大阿哥不耐地摆摆手,眉头紧皱,“你还嫌事情不够多么?先不不必去了,免得汗阿玛再因为这个疑心上咱们。额娘也真是的,自个儿宫里的人不好好看着,偏叫人和毓庆宫的人混在了一块儿。”

    嘴上说着不关心,大阿哥私底下还是托了人,请了太医进去给惠妃瞧身子。

    好在此事没过两日便查得清清楚楚,那宫女翡儿是平妃买通了放在惠妃跟前的,毓庆宫那个和翡儿认了干亲的乳母,其中亦有平妃的安排。

    大福晋听闻此事,腿上一软,紧咬着唇,好半晌才问出口,“平妃娘娘不是太子的姨母么?如何会下手害了太子的孩子?”

    大阿哥没觉出她的不对,闷声道:“我怎么知道?平妃和额娘素来也没什么交集呢,这一回还不是连累额娘担惊受怕的!”

    说罢,他叮嘱道:“往后你跟宫里的娘娘们来往,可得注意着点儿,别一不小心就被人算计了去!”

    大福晋想着先前平妃待自己的一言一行,脸色愈发苍白,她这一回可不就是被平妃给利用了么?

    “平娘娘,孤和你从未有过争执,你究竟为何要下此毒手!?”太子面色极为难看。

    任他再如何作想,也从未想到过害了自己孩子的是和自己有相同血缘的平妃。

    平妃面色苍白,目光狠毒地看着太子,“赫舍里家用乳母害了我的小阿哥,我不过是用一样的法子报复回去罢了!太子要恨,就尽管去恨我的那位嫡额娘,您的郭罗妈妈吧!”

    她生下小阿哥之时,是赫舍里氏派人送来了照顾的嬷嬷和乳母,她满心以为自己虽是庶出,但也是赫舍里氏的血脉,不管嫡额娘再如何厌恶了她,也不至于对刚出生的小阿哥下手。

    可是小阿哥的身子一日日弱下去,连太医查不出缘由,她便以为是自己生来没有这个福气。

    直到后来,她才意外得知这一切竟都是她那位嫡额娘的手段!

    只因为太子已经站稳了脚跟,家中也不再需要她这个不得宠的嫔妃,便也任由本就不喜她的嫡额娘对她和刚出生的小阿哥出手!

    太子瞳孔微缩,他神色渐渐灰败下来,先是看了眼上头目光冷厉的汗阿玛,才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些事,孤是不知情的。”

    平妃冷冷一笑,她自然不会妄想凭借此事来扳倒太子,故而并未隐瞒,道:“太子当然不知道,太子若是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和您一样留着赫舍里氏血脉的小阿哥,将来准是和我一样,给你们这些嫡支的人为奴为婢罢了!”

    “嫡额娘以为我怯懦胆小,定然不敢将此事闹大,才敢如此出手,那我就偏偏要做给她看!”

    太子默然,深深叹了口气,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已然无法挽回,他神情低落:“汗阿玛,儿子没有话想问了。”

    康熙目光复杂地看了几眼平妃,掩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道:“从今往后,平妃便在储秀宫好生养病吧!”

    他固然因为平妃出手害了毓庆宫的阿哥不悦,但令他动怒的吗,是赫舍里氏如此无法无天,居然敢将手伸进内宫!

    他倒是愿意相信太子在此事上并未插手,可赫舍里氏能成功下手一次,也能有第二次,太子这回没有插手,下一回若真有了这份心思呢?

    康熙和太子都离去之后,外头元栖派来的人才敢进去。

    毓庆宫的事儿是毓庆宫的事儿,后宫里惠妃无端被吓病的事情尚且还要一个解释。

    平妃倒也没有隐瞒,如实说了,“本宫只是见不得惠妃和大阿哥为了嫡子,便生生逼迫大福晋一胎又一胎的生育,坏了身子,故而想了个法子吓一吓她。”

    她是瞧见那位生生要被惠妃逼死的大福晋像极了自己的额娘,她的额娘便是因为胎胎都是男孩儿,便被嫡福晋厌恶至此,连带着自己入了宫也没能逃脱她的手段!

    而大福晋却是因着连生几女,被惠妃欺辱到了那个份儿上,平日里立规矩也就罢了,这么一胎又一胎,刚生产过便又怀上,只怕不出几年,大福晋便要难产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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