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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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简熄是这种人，蓝瘦香菇】
【看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原来是傍上富婆了】
【干嘛给这女的打码，我要看脸】
【这女的背的包是限量款，二十多万，我妈就有一个】
【这照片能说明什么？我恨标题党】
【男生就一个侧影，脸都看不清，凭什么说这是简熄，再说了，就算是他又怎么样，这女的就不能是他亲戚？哼，发帖人肯定是嫉妒他，故意抹黑他，别杠，杠也是我对】
【我是高三6班的，jx不就名字缩写吗，我们班确实有一个叫jx的】
……
看完评论，柯明缨再次将视线移到照片上。gaoyawx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角度看起来也是说不出的怪异，一看就是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的。
照片里是一个穿禾川中学校服的男学生和一个身穿白色小香风裙装的女人站在一辆红色跑车旁拥抱，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男学生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是女人单方面去拥抱他。
女人的脸被贴了贴纸，但一头浅紫色的波浪卷十分醒目。
从照片看，那个男生和简熄有八九分像。
柯明缨几乎能确定那就是简熄。
她不确定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
她甚至有些后悔在睡觉前看论坛。
这下该一夜无眠了。
盯着电脑屏幕发了会儿呆，她暂时退出论坛，打开百度输入“隐私权”、“肖像权”、“名誉损害”等词。
随即，她再次打开那篇贴子，在下方点击举报，然后在举报理由那一栏里将自己搜索的那些专业名词术语拼拼凑凑写了好几行，大致意思是要求校方立马删除贴子。
写好以后，她点击确认。
然而却跳出来“贴子已被删除”的字样。
只是不知道是发贴人删的还是校方删的。
最后她又浏览了一下别的贴子，确认没有关于简熄的内容后她才关了电脑。
第二天清晨，柯明缨顶着两只熊猫眼坐在餐桌前，没滋没味地啃着烤吐司。
柯志涛送柯秉舟去补习班了，家里就只有沈丹和柯明缨。
沈丹是一名中国舞老师，年轻时获了不少奖，后来因为练舞时受了伤，不得不放弃跳舞，早早退了役，在一个舞蹈培训学校教课。
她不止一次说过，她最想学的其实是芭蕾，但她妈妈，也就是柯明缨的外婆更偏爱中国舞，所以她只能放弃芭蕾。
但这却成为她一直以来的遗憾。
而这个遗憾，由柯明缨补足了。
一开始沈丹担心自己的私心会导致女儿失去自己最真实的喜好，于是从小就给她学中国舞、芭蕾等各种风格的舞蹈。
但柯明缨并没有更偏爱的舞蹈类型，也不爱做决定。
每一种舞她都不排斥，可一旦学了就会尽全力。
这一点，柯明缨觉得自己挺没个性的。
可喜欢简熄这件事，是她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自己做的决定。
也是她唯一一次想自主做决定。
“吐司只能吃半片，我看你最近有点胖了。”沈丹夺过柯明缨手中的吐司，塞了个水煮蛋给她，“饿的话就吃鸡蛋，一个不够吃两个。”
换作平时，柯明缨也不会把沈丹的唠叨放心里，偏偏今天心情不佳，食欲也不佳，一个没绷住顶了两句嘴。
“两个不够吃三个？三个不够吃四个？你也不怕我蛋白质过剩。”
“说话怎么这么冲，心情不好？”
要知道她这个女儿天生心里不装事。
柯明缨被戳中心事，冷不丁打了一激灵：“没有。”
作为母亲，沈丹自有一套办法，成熟且有效，对付柯秉舟可能没什么用，但用来对付心思浅的柯明缨绰绰有余。
她将吐司放进柯明缨的盘子里，又给她倒了半杯牛奶，“你说没有就没有，妈妈相信你。”
“我高中那会儿也像你这样，功课繁重，练舞辛苦，差点没坚持下来。你要是坚持不下去了就告诉妈妈，妈妈不会逼你。”
突如其来的推心置腹让柯明缨忽然有了想向沈丹倾诉心事的冲动。
但在这之前
“妈，我要是能吃一个煎饼，就能坚持下去。”
“煎饼？”沈丹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怎么突然想吃煎饼了，煎饼有什么好吃的，多不健康啊。”
“说得好听，连煎饼都不让吃。”柯明缨推开面前的盘子，气呼呼地回房。
沈丹：“……？”
什么意思？心情不好是因为没吃上煎饼？
……
周一，清晨。
因为昨天夜里下暴雨，晨会改在教室进行。
眼瞧临近11月，离期中考试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广播里，教导主任老生常谈，表扬了今年获得先进集体的班级，强调了这次考试对高二高三的重要性。
像是在念一篇工作总结。
内容充实得空洞。
往往这个时候柯明缨都在打瞌睡或走神。
可今天的晨会并没有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作为结束语，取而代之的是年末校庆活动安排的通知。
今年是话剧表演。
寒假前一天，学校3个年级，共18个班级，排9个节目，也就是两个班级合作一个节目。
按理说这种活动和学业繁重的高三基本没什么关系，但因为是校庆，学校还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参加。
一个节目的组成少不了导演、化妆设计、道具组、布景设计以及演员。
然而演员的名额是有限的，所以学校决定抽签决定大家的分工。
至于表演什么话剧也由抽签决定。
抽签安排在期中考试的第二天。
一切都将以公平公正公开的方式进行。
1班和2班为一组，3班和4班为一组，5班自然和6班为一组。
柯明缨没想到和简熄还能再有交集。
但期待大于意外。
她从入校以来第一次有了感谢学校感谢学校的想法。
中午，食堂挤满了三个年级的学生。
大家穿着几乎相同的校服，谁也看不出谁是几年级的。
吃饭的时候，柯明缨化身雷达，在无数颗脑袋中搜寻那个清冷卓然的身影。
乱花渐欲迷人眼，能看一眼是一眼。
“别看了，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段晶好意提醒：“他今天请假没来。”
柯明缨收回视线，“你怎么知道？”
因为论坛那个帖子？
“课间去洗手间听见6班几个女生在说，请假理由不知道。”段晶用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你看到论坛那张照片了吗，简熄和一个女的。”“看到了，那能说明什么。”柯明缨没什么情绪地用筷子挑了挑碗里的米饭，“难道你和那些人想的一样？”
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就造谣他人。
段晶连忙摆手：“当然不会！我是那种人吗。”
“但那张照片看着也不想假的，重点是，我还真见过简熄和那个女生走在一起，就在学校附近。当时我也没多想，要不是这次有人在论坛发了帖子，我都忘了这事。”
柯明缨顿时胃口大减。
但为了表现出自己对简熄的信任，她还是装作不在意地硬往嘴里塞了几口饭，吃得“有滋有味”。
吃完午饭，两人回到教室。
学校规定每天中午1点-1点30分是午休时间。
所有学生必须回到教室午休。
所谓午休，就是趴在课桌上睡午觉。
还有老师看着，不睡不行。
有的学生能秒睡，有的学生则睁着眼熬半小时。
柯明缨通常是前者，但因为今天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
平常觉得半小时过得飞快，难得一次觉得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终于熬到午休结束，准备去洗手间的她在教室门口被一个矮个子男生拦住。
她认得这个男生，他是柯秉舟的同班同学兼好友钟波。
“明缨姐，秉舟和人打架被送去医院了！老师给你们爸妈打电话他们都没接，你快去看看吧！”
柯秉舟虽然学习成绩好，但性格易冲动，这不是他第一次惹事，到还从没闹到医院过。
柯明缨问：“他受伤了？严重吗？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和人打架？”
钟波：“来不及说这么多了，总之是秉舟先动的手，但他也受了伤，老师给你们爸妈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已经把他送市中医院去了。”
“知道了，我马上去医院。”
沈丹和柯志涛这几天都不在禾川，沈丹领着舞队去鲆州比赛，柯志涛被单位安排去德国出差了。
他们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盯好柯秉舟，别让他饿着，也别让他闯祸。
现在可好，他们刚走一天，柯秉舟就把同学打了，自己还负伤进了医院。
学校是有医务室的，尽管设备和医生水平”没法儿和医院相比，但普通的跌打损伤还是能治的。
但老师却把他们送去了医院，可想而知，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
柯明缨向班主任丁老师请了半天假，书包都忘了带就赶往医院。
医院离学校很近，步行十多分钟。
她在学校门口没打到车，于是卯足劲奔跑。
到了医院，她直接去了急诊。
急诊室很大，有十几张病床，病人不多。
她一眼就看见了和自己穿一样校服的男生，
男生背对着她坐在病床前，腰背笔直，看起来似乎伤得不重。
柯明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接着心里猛地窜出一股火苗，火气直冲脑门。
她光着一直脚冲到男生身后，抬手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男生被打得身子前倾。
他转过身，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出来不同的情绪。
柯明缨的手停在半空中，忘了放下。
她会永远记住这一天，这一刻。
她把简熄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