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在看对吧,江白
当‘我认输’三个字响起时,江边再次响起了蝉鸣。mchuangshige
寒蝉凄切,一道冷风刮过,火海瞬间消失,江白和魏俊杰也是眼前一花,两人竟然回到了原地。
只不过,此刻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先前的乱石林立,此刻变成了无数具骸骨,那哪里是石头,分明是白骨!
江水干枯,只剩一个小潭,漆黑似油,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只有一棵烂木头在码头横着。
空气中散发着恶臭,江白捂着鼻子走上前,低头看向那块烂木头。
“是杨树?”
这个烂木头上伤痕累累,只不过那些都是老伤,唯独最下方多了一处烧伤的痕迹。
江白没有废话,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会考虑留你一条活命,这是我的承诺,以寒蝉之名。”
当江白说出‘以寒蝉之名’时,蝉鸣声似乎大了一些。
杨树下方传出木锯拉扯一样的声音,虚弱、痛苦不堪,
“你想知道什么?”
江白手里多了一盏灯,幽幽开口,“先从你开始说起吧,你是谁?”
“我是谁”
杨树似乎陷入了回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走马灯】
画家的死,和走马灯脱不开干系,准确来说,他死于这一击。
江白用画家的狐皮制造了这盏灯笼,自然有了新的效果,能够辅助发动【走马灯】。
世人常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这句话,在第四次神秘潮汐有了新的解释。
超过百年的树木,在神秘潮汐中,会因为各种原因开启灵智,更像是鬼物?
江白猜的没错,她确实和三生客栈的杨妈妈有关。
很少有人知道,杨妈妈并不姓杨。
准确来说,她叫白杨,是杨妈妈的‘过去身’。
它本来是一棵白杨树,这种树最长寿命也就五六十年。
更何况,大部分白杨树成长到十年就会被砍伐,它还不到十岁。
按理来说,谁都可能在第四次神秘潮汐变鬼,唯独它没有可能。
它就站在江边,看着日升日落,感受着山川变化,等待命运的制裁。
直到有一天。
它的故事,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星河悬天,有人来到江边,是离别,也是永别。
有人即将奔赴天外的战场,并一去不返。
所有人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他们并不会害怕,甚至有些期待。
只不过,离别之前,有些事要做。
于是,他们自然备了最好的酒,哪怕他们这种强者,也能喝醉的酒。
喝酒的人有很多,酒席也很热闹。
其中有一人,名为寒蝉。
寒蝉不怎么爱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喝酒,时刻会警惕看周围,他不像一个酒客,更像是一个保安。
可寒蝉,并不是白杨故事的另一位主角。
另一位主角,是一个爱吟诗作对的男人。
说是吟诗,其实他根本不会写诗,只会背。
哪怕是背故事,范畴也不超过九年义务教育加高中,似乎人生的智慧巅峰就留在了那一刻。
那人喝醉了,开始吟诗,仍不过瘾,甚至拿出毛笔。
他在船上写诗,在岸上写诗,醉醺醺地抱着杨树呕吐,呕吐完继续写诗。
他写的都是古诗。
在吐之前,他已经写到了‘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于是,他在白杨树上写道,
“杨柳岸,晓风残月”
当他最后一笔落下。
她活了过来。
能够出现在这场离别酒宴的存在,已经超出世人的理解,其中不乏存在,堪比神只。
只不过,在这个时代,哪怕最巅峰的强者,也会有自己的无奈。
只是一句诗,恰好应景,于是,白杨就有了神智。
那是白杨第一次开智,睁开眼看这个世界。
一切对她来讲都是那么新奇,这天、这地、这江水,这人
等等,这人在干嘛?
白杨好奇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人喝多了,双手撑着树,垂着头,满脸涨红,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天旋地转。
于是
“呕——”
走马灯的画面,似乎有味道。
江白陷入了沉默。
他预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种。
杨妈妈从一开始就不是人。
白杨能够成为鬼物,只是靠对方的一句诗?
夜色太黑,那人也垂着头,江白看不清他的容貌,只不过江白可以肯定,那人不是自己。
白杨从何而来,这个问题解决了。
江白问出第二个问题,
“后来呢?”
既然开了神智,后来的记忆应该更加清晰才对。
江白不知道这场酒宴的背景,但他很清楚,这种氛围,以及即将发生的事。
绝不是什么好事。
这一地的白骨就是最好的证明。
即使心中有些凄凉,江白依旧要追寻真相。
说着,江白把灯笼提高了一些,灯笼里的火光摇曳。
听着江白的问题,白杨陷入沉默,脑海中又开始出现画面,有些古怪,但似乎又合情合理
后来呢?
白杨开了神智,听见了更多的话,见到了更多的人。
只不过,这群人的实力有些太过恐怖,哪怕是记忆之中,他们的容貌大多也是模糊的。
偶尔有几个面孔,即使不是人皮面具,也是江白的陌生人,没有任何印象。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正因为是江白的陌生人,江白才有可能看见他们。
再好的酒宴,也有散场的那一刻。
醒酒,就像人生清醒,很多时候都是一刻的事。
道别的话已经说的够多了,该说的话,该流的泪,该做的事
只剩最后一件了。
一道道光柱冲天而起,一个个身影向天外冲去。
前赴后继。
义无反顾。
光柱接连消失,酒宴上只剩一道孤零零的身影。
如果所有人都要奔赴天外战场,那他们根本没必要道别。
留下的人,才是这场宴会真正的主角,和所有人告别。
江白在白杨的记忆里,看到了那个人——自己。
‘江白’走到白杨树前,看着白杨树,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白杨怎么也想不明白的话。
他说,
“你在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