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执子之手
君靖岚戏耍捉弄东方雀的结果，自然还是得要被人戏耍回来。花孔雀睚眦必报的脾性，可是在九临仙山如雷贯耳的。
整个九临仙山，也就只有鸿钧老祖和墨颜羽能镇得住他。
所以当三人穿过结界进入仙界后，君靖岚便迎来东方雀的反击。
不过他自己过了把戏耍花孔雀的瘾，最后遭殃的还不是小瘸子。
他戏耍完人以后，早早地就换了过来。
九临仙山地界。
小瘸子依旧拉着马车，东方雀依旧悠哉悠哉地躺在上面，嘴里叼着一根孔雀羽毛。
小玉自进了九临仙山地界，就感应到墨颜羽的召唤，急急拜别两人，就先飞回山上。
东方雀看着小玉飞走的身影，叹了口气：“当个剑灵就是好，可以来去自由，飞来飞去的。可叹我们这群人，被那劳什子的破山规束缚着，不能御剑飞行。”
他看向小瘸子，忽而问道：“喂，小子，刚才看见那丫头飞走了，羡慕不？”
小瘸子眼睛亮亮的，满心欢喜：“嗯嗯。”
他是第一次来仙界，看见小玉飞身离开，着实惊讶了不少。因为之前是君靖岚在掌控这具身体，所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
东方雀见他眼中羡慕的目光，转而一念计上心来，手中孔雀羽指着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笑道：“想不想也试试飞上去的感觉？”
小瘸子喜不自胜，连忙点头，忽而发现东方雀正盯着自己笑，立马摇头否认：“不不不！”
但东方雀却笑得更加肆意，他看着人，一把抓住，笑言：“山规只说九临仙山弟子不能随意御剑飞行，但没说不能带别人一起啊。”他笑得更加开心，手上抓紧了人，“山有山规，我东方雀自有妙计！”
小瘸子看着他自言自语的样子，正在思酌这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的时候，就被人双手抓住肩膀，突然一下凌空而起。
“啊啊啊啊啊啊——”
小瘸子大喊着，双手在空中乱舞。闭着眼睛更是不敢睁开。
刚刚还脚踏实地走着，瞬间被变成孔雀的东方雀抓着飞向空中，让他四肢无处着力，顿时失去了安全感。
被小瘸子的叫声滋扰，东方雀不悦，孔雀脑袋朝下弯了下去，看着小瘸子那张因为害怕而不敢睁开眼睛的脸，嘲讽道：“没见过世面！把眼睛睁开，我带你看看我们九临仙山的壮阔风景。”
但小瘸子已经被周身的恐惧和害怕笼罩，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更别说听进去他的话。
东方雀恼道：“臭小子，把眼睛睁开。”
“……”
“再不睁开就把你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稀巴烂！”孔雀眉眼一皱，轻哼了一声。
等了一会儿，见小瘸子终于睁开眼睛，东方雀这才又笑了起来。
不过这笑没有维持多久，他就僵住了。
因为他发现被人定在空中，无法飞行了。
四周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困在原地，不能动弹。
东方雀又试了几次，还是无法突破这无形的屏障。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传来一道声音：“小师弟去了一趟人界，玩得可好？”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东方雀早该料到在这九临仙山能如此轻易就把他困住的人，除了墨颜羽，还能有谁。
“师姐，我错了！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听见墨颜羽的声音，他吓得一个激灵，孔雀爪子一松，小瘸子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瘸子自然是听不见墨颜羽的声音。但他知道自己此刻正在急速下降。耳畔风声戾啸，身子无处着力。
若是没有人相救，从这么高的高空摔下去，铁定死翘翘。
忽然间，他感到身体浮空，不在下坠。最后安安稳稳地降落在一朵祥云之上。
“……没事了……”
他四处寻找东方雀。
却在抬眼瞬间，看见一道人影。
墨颜羽一身素白长袍，眉目之间敛了许多神采，反而多了几分稳重和庄严。头带玉冠，左右耳坠分别是一指长的刀剑饰品。小瘸子看着她，想起那日在翡翠苑初见的时候，未曾想过再次相见，竟会是她救了自己。
正欲开口的时候，却听见那人对着东方雀说道：“师弟，虽然你的本体是孔雀，但你隶属我们九临仙山，便该当遵守九临仙山的山规。”
东方雀耷拉着脑袋：“……我错了，师姐……”他低头，孔雀脑袋蹭蹭墨颜羽的手，撒娇道：“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墨颜羽扫了一眼小瘸子。
东方雀趁机道：“师姐，你看那个……他是小玉带进来的，但是是个瘸子，咱们九临仙山这么高，就凭他那身子骨爬上去，恐怕还没爬一半，人就玩完了。我这不也是为了——”
“打住！”墨颜羽道：“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是了解的。自己去思过堂领罚，别怪我没提醒你。”
“……呃……师姐~”
墨颜羽拍开他的脑袋，冷冷道：“撒娇对我没用，再不去就拔光你的孔雀羽毛！”
她解了四周的术法屏障。
东方雀瞬间感觉好多了，然后化为人身，冲着墨颜羽嘟囔着嘴：“真铁面无私，哼！”他慢慢下去。
处理完东方雀的事情，墨颜羽身子缓缓下降，落在小瘸子身边。
而此时的小瘸子，已经是君靖岚在掌控这具身体了。
在他听见墨颜羽的声音后，就已经和小瘸子换了过来。
从前他们换的时候，难以控制，自从上次在翡翠苑遇见墨颜羽之后，就好了许多，只要意念足够坚定，对方不干扰，便可掌控这具身体。
墨颜羽面色冷漠，像是不曾记得见过他一面，疏离道：“小玉与我说了人界的事情，你便是翡翠苑那位被人界女皇强娶的头牌？”
君靖岚“哦”了一声。
小玉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要禀告他的颜羽，现在还被本尊当面问，简直羞愧死了！
但他也只能回答。
他看着墨颜羽那张熟悉又怀念的脸庞，好想抱着她，告诉她，自己就是君靖岚。
“……”
可这种想法一出现，他就哑了声。
墨颜羽见他嘴巴张了张，便问：“有什么话想说？若是我那师弟得罪了你，我代他向你赔罪。”
君靖岚连忙摇头。
他不需要。
虽说东方雀确实得罪了他，但那都是小打小闹，算不上什么。若是他的颜羽因为这些小事向他道歉，他反倒无地自容了。
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君靖岚此时不敢一直看着墨颜羽，怕她注意到自己古怪的行为，又怕自己的行为令她不悦。
于是，看向下方。
云层之下，偌大的九临仙山山道上，有不少人正在徒步上山。
君靖岚指着那些人问道：“他们是？”
墨颜羽闻声低头看了一眼，道：“是来自各界的修士，其中也有不少你们人界的修士。”
“……修士？”
墨颜羽向他解释：“九临仙山正在举办招生大会，因此广发招生函，邀请各界修士来参加。虽然魔界和妖界以及冥界基本没人来参加，但你们人界还是有很多修士慕名而来。”
看着下方那些人，君靖岚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他轻轻开口问：“我可以参加吗？”
墨颜羽没有立即回答他，反而是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最后才道：“你现在资质平平，根本无法修炼。”
君靖岚愣了片刻，暗自伤神。若是无法修炼，那人魂该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在小瘸子的身体里……
“不过你既是小玉的朋友，就先随我上山吧。修炼的事情以后再说，人各有机缘，或许你的机缘未到罢了。”墨颜羽见他不说话，又暗自伤神的样子，怕他多想，便这般劝慰他。
君靖岚抬眸看向她：“……多谢……不知该如何称呼？”
他现在是人界的小瘸子，总和不能见了墨颜羽就喊名字吧。
“承蒙五界抬爱，就叫我鸿珏仙尊吧。”墨颜羽淡淡道。
君靖岚向她行礼：“小景见过鸿珏仙尊。”
“嗯。”墨颜羽轻道。
转而转身，道：“走吧，我带你上山。”
墨颜羽忽感手臂一滞，她转头，面色有些不自然，看着对方拽着他的手臂。
“……”
君靖岚苦笑着解释：“仙尊，我、我…我害怕……”
他说话的功夫，又拽得紧紧的，身子也假装哆嗦起来。
看着这张神似君靖岚的脸蛋，墨颜羽终是闭目叹了口气，心道：罢了罢了。
许是从前我对他太过苛责，权当是欠他的。
于是，她就着对方拽着自己的手臂，反握住他的手。
那一瞬间，君靖岚只感到心跳的好快。
噗通噗通，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墨颜羽没有说话，一路看着前方。
他却看向下方乌压压的人群，又看看眼前的身影，顿时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从前是妖尊的时候，墨颜羽都没几次像这般亲近自己。如今执手相携上山，倒像是弥补从前的遗憾。
在其他修士累死累活爬山的时候，君靖岚已经在墨颜羽的帮助下，直达化境峰，宏德殿前。
刚一落地，吕博凡就奔过来，看着她身旁的君靖岚，视线又扫到两人紧握的手上，惊道：“不是……师姐你怎么又带回来一个？”
“……”
墨颜羽没有理会他，松开君靖岚的手，兀自朝宏德殿内走去。
君靖岚见她离开，想要追去，却被吕博凡拦住。
“你……”
吕博凡指着他身后已经修好的无为峰道：“我什么我？虽然不清楚你是师姐从哪里搞来的？但是，宏德殿不是你能进的。现在跟我去无为峰吧。”
“为什么？”
吕博凡笑了笑：“因为那里才是你们这种人该待的地方啊。”
君靖岚：“……”
我们这种人？哪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