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花孔雀
“……师姐？师姐？能听见我说话吗？”吕博凡在她身旁轻声问道。
因为不确定墨颜羽现在的具体状态如何，怕声音大点会刺激到她，就轻声细语的。
墨颜羽收了浮云刀戮骸剑，那是君靖岚留下的，也是她最早为答谢君靖岚给自己疗伤，特意从师尊鸿钧老祖那里求来的天外玄铁打造。
她收敛自身外放的气息和灵力，定了定心神，看着远处被自己劈掉一半的无为峰，默默叹了口气，问：“无为峰上的人……都没事吧？”
她这一发疯就认不清人的状态，还真怕自己伤害了那些弟子。
“没有。”
吕博凡第一时间回她，“在师姐出来的时候，我已经通知大家了。虽然有很多弟子触犯了山规，但……没人受伤。”
不让弟子们御剑飞行的这个山规看来得改改了。万一下次……唉，算了……
墨颜羽闭上眼睛，蓦地自怜伤神：“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不麻烦！师姐说哪里话，这怎么叫麻烦呢？”
顶多算是死里逃生吧。
吕博凡松了口气，人清醒了就好。
不久后，墨颜羽在吕博凡和华安峰峰主东方雀的照顾下，送往化境峰休息了。
吕博凡看着躺在床榻上已经睡过去的墨颜羽，问：“师妹，师姐怎么样？你那药管用吗？”
东方雀转身，手里还拿着药碗，看着吕博凡道：“你可以质疑千草峰的药草效用，但不能质疑我的医术！”
“……”吕博凡内心呵呵一笑。
这货明明是个男孔雀，非得把自己变成女的。还强迫他叫“师妹。”
像是猜到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东方雀轻道：“你又在心里说我坏话。”
“！！！”吕博凡一惊：“你又在趁机窥探我的心思！”
东方雀满脸不屑：“就你？值得我使用探心术吗？”
“你……算了，师姐没事就好。”
他望了眼睡过去的人，起身对东方雀道：“好好照顾师姐，我先去卿君阁议事了，这招生大会马上就要举办，本来这阵子就忙，结果这个节骨眼上，师姐……又发病了……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啊！我走了。人我是交给你了，出了事，你自己担着。”
东方雀眉眼一挑，看着他矜持地道：“人交给我，还用得着你提醒吗？快走快走，看见你这穷鬼就影响我心情。”
“……”
吕博凡离开以后，东方雀就在一旁打坐，顺便看护墨颜羽。
自从吃了东方雀的药后，墨颜羽睡得倒也算安稳。
一个多时辰后，墨颜羽睁开眼睛，揉了揉脑袋，头顶彩纱帷幔，身上软被金丝秀做，一旁的木桌上，还点着香炉，青烟袅袅，韵香扑鼻。
自己身上大红的衣裳，已经被人换掉，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现下身上着一件白衫，床榻边放着足靴。
墨颜羽一顿。
这里不是她的无为峰。
“醒了。”一道声音传过来。
墨颜羽抬眼望去，对方一身青花色的华贵衣裳，拿着一柄青花扇，头戴青花冠。正站在不远处，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
“……”墨颜羽动了动眼神，将这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疑问道：“你是谁？”
原本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的花孔雀，在听闻墨颜羽这句“你是谁”后，笑容瞬间凝固。
墨颜羽继续看着她，只见那花孔雀眼中一丝落寞闪过，忽而上前，坐在她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温和道：“师姐，你可算醒了。”
“……”
“我是东方雀啊！”
墨颜羽喃喃：“……东方雀？”
她有些不确定，但总觉得这名字好像在那里听过一样。
东方雀见人这状态，叹了口气，又勉强脸上重新挂上笑意，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与师姐再认识一次。”她放下青花扇子，双手握着墨颜羽的手，亲切道：“我叫东方雀，是师姐你从妖界捡来的小师妹。”
“……小师妹？”墨颜羽坐起身来，东方雀见状扶着她做好，顺便拿着枕垫让她靠在背后。
墨颜羽一愣，瞅着她，不确定道：“东方雀不是男的吗？”
她看着这张脸好似想起来一点。
印象中东方雀是个男的，是九临仙山华安峰之主。也是她的小师弟。
可眼前这个花孔雀……呃……
墨颜羽看了看她握着自己的手，想了想，还是用另一只手将她的爪子掰开。
东方雀看着自己的手被墨颜羽一根一根掰开，心情顿时掉到了冰点。
“师姐，你不信我说的？”
“……”墨颜羽看着他：“阿雀是男的。”
东方雀起身，随即在她面前转身，然后就变成了一个非常俊雅又带点儿俏皮的男子模样。
墨颜羽看着他一怔，道：“……阿雀。”
“师姐，你可算认出我了。”
“你为什么要变成女人？还有……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墨颜羽瞧着他，一下三连问。
东方雀看着她懵懂的样子，扶额。
得，这疯病的副作用还真是令人头疼。
他看着墨颜羽，耐心解释：“师姐。我呢，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不是我要变成女人，而是师尊曾经叫我阴阳转化之术。我见你那剑灵小玉变成女孩子还挺可爱的，就变成女人，这也没什么吧，你当初还鼓励我来着呢！”
墨颜羽：“……”
眼瞅墨颜羽那样子，东方雀就知道她忘了。“好吧，第二个问题。这里是化境峰，你曾经住过的地方。最后关于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当然你因为你的无为峰被劈掉了一半。”
“啊？！！”墨颜羽听见无为峰被劈掉了一半，十分震惊，继而怒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劈掉我的无为峰！”
东方雀再次扶额，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师姐你自己啊！我们几个哪儿敢碰你的无为峰，你自己拿着浮云刀与戮骸剑……”说到后面，东方雀见她脸色不对，干脆不说了。
屋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墨颜羽低头垂目，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
“……是我又发病了吗？”她问。
东方雀点点头。
墨颜羽看着衣架上自己的红衣，手一伸，那红衣就飘落到她身上。她起身想了想，问：“九临仙山现在是什么情况？”
东方雀应道：“现在众位师兄弟们正在卿君阁商议本次招生大会的事情，顺便商讨你那无为峰该怎么办？”
墨颜羽没有穿靴，赤足走向窗户旁，打开窗户，望着外面。阳光照了进来，窗户外的九临仙山，一片旷远，极目望去，山峰叠嶂，流水潺潺，树木荫丛，鸟兽益多。
她闭上眼睛，用身心去感受这世间万物的动向。
不一会儿，她忽然想起小玉来，道：“小玉去哪儿了？”
东方雀青花扇轻摇，道：“未曾见过。怕是又溜到哪座山峰玩去了吧？”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东方雀道。
来人是吕博凡。
卿君阁议事结束后，他就迫不及待上来。
“师姐！”吕博凡走到窗户边，看着墨颜羽道。
墨颜羽在窗户边吹了好一阵清风，此刻感觉身心清爽了许多，就连心情也好了很多。
见吕博凡进来，便问道：“议事结束了？”
吕博凡点点头。
“都说了些什么？讲来我和师姐听听。”东方雀手中的青花扇一收，看向他顿道。
墨颜羽也转身，看着他。
吕博凡：“几位师兄商议，今年这次招生大会，除了从仙界各洞府选拔人才外，还破例让人界的修士也入山参加选拔。”
东方雀青花扇轻晃打开，来回摇着：“让人界的修士也来参加我们的招生大会？那几个老头是疯了吗？”
“嗯……”墨颜羽刚一出声，两人目光就看向她。
对于卿君阁商议招生大会的事宜，破例让人界的修士参加。墨颜羽对此赞同：“可以。”
吕博凡：“啊？”
东方雀：“……”
“好吧。”吕博凡道：“我一会儿通知师兄他们，就说你也赞同这个这件事。”
此间事了，墨颜羽又想起小玉来，便道：“七师弟，你去人界一趟，把小玉带回来。”
吕博凡：“？？？”
东方雀：这么快就感知到了？果然这实力真恐怖，还可以跨界追踪。
吕博凡身子一僵：“小玉去人界了？”
墨颜羽点头道：“嗯。”
“她怎么会去人界？那可是悦神的地盘啊！”东方雀惊道。
墨颜羽思虑道：“怕是我给她派了任务，但我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什么事情。”
就在吕博凡准备开口的时候，东方雀抢先一步冲着墨颜羽道：“七师兄接下来要忙招生大会的事情，师姐，这种跑腿的活儿就交给我吧？”
吕博凡看向东方雀：“不是，你咋还跟我抢活呢！”可转念又一想，他印象中的花孔雀可不是这么喜欢乐意助人的人，便惊道：“你怕不是想趁机也到人界玩玩吧？”
“不是！”
“你就是！被我猜中，急了吧？”
“不是！”
“是！”
“师姐，你来评评理！”吕博凡看向墨颜羽。
东方雀也趁机道：“师姐，人界路途遥远，我出身妖界，自然是比七师兄更懂得人界的规矩，绝对把小玉给你带回来。”
吕博凡：“不是，你分明就是——”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却听墨颜羽淡淡道：“嗯。”
一语落音。
东方雀趁机向吕博凡炫耀了一把。
墨颜羽看向吕博凡，道：“带我去见师兄他们吧。”
“好。”
临走前，吕博凡还不忘朝东方雀做鬼脸。
东方雀吐了吐舌头，然后竖起大拇指，最后朝下。
吕博凡看见后，龇牙咧嘴，无声叫嚣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