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惠安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决定要回去,当天就和谢显元、秦氏拜别,小姑娘是个自来熟的,说话一点也不生分,
“师父、师娘,我先回去了,等我和士衡哥哥成了婚,再来专程同二位请安。”
她这是把自己完全放在了许士衡媳妇的位置上,半点郡主的架子都没有,说话间频频看向许士衡。
见他眉眼带笑,就如同受了鼓舞似的,笑得越发甜了。
“好好,郡主,你一路慢些,老夫这个弟子往后敢欺负你,你只管同我说。”
“看我不罚他!”
谢显元心里明镜似的,许士衡和郡主之间的猫腻,逃不过他老人家的眼睛,弟子颓丧沉寂的表情就在昨日,如今见这俩小的,和好如初,他怎能不高兴?
“师父严重了,我怎么会欺负郡主。”
许士衡侧头看惠安,正巧看见她红透了的耳朵尖,也不自觉地咧开嘴角笑了笑。
他的笑意不再是同从前那般的敷衍淡笑,而是从骨子里漾出来的甜蜜。
玉茹看着这两个,既觉得高兴,又感觉有点齁。
不过还是高兴居多吧,希望郡主以后和师兄都能好好的。
郡主回临安动作很快,但定亲的速度更快,不过半月就和许士衡把婚事定了下来,玉茹原以为这事和他们没关系,却不知道其实谢泽才是其中的最大受益者。
因为许士衡已经在豫章任满三年了,本就该调往别处,如今和郡主定了亲,自然要调回临安,成武帝对自己的外甥女婿大方的很,大笔一挥,让许士衡成了从三品都转盐运使司运使,一下子官升两级。
都转盐运使司运使是个什么样的官职呢?其实就是督查院的巡盐御史,非皇帝的心腹不能胜任。
成武帝能把这个位置给许士衡,一方面是对他能力的肯定,另一方面其中未必没有惠安郡主的关系。
许士衡一回临安,就成了整个临安城里炙手可热的存在,不仅王爷们争相拉拢,普通官员也轻易不敢得罪。
许士衡从未隐瞒和谢泽的同门关系,又时常从谢泽那里接了信分送到武安伯府,因此武安伯府虽然更没落了,却也没人敢招惹,有这位郡马爷在,新任的武
安伯尽管只是个奶娃娃,只要别太长歪,未来前程不会差。
武安伯府中,月姨娘本就没有太大的野心,见此更是把蒋瑫摁得死死的,更是直言,
“你若是还铁了心,要争这个摸不着的爵位,不若踩着我的尸骨过去!”
月姨娘性子弱,但若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心思简单的人,就是容易犯轴,她这里,一是一,二是二,就算是亲儿子,也没法让她动摇。
“姨娘,你怎么不想想,我若是当了伯爷,你可就老夫人了!”
蒋瑫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大言不惭。
“你若是当了伯爷?呵,这伯府就被你败光了!”
月姨娘冷笑着讽刺。
儿子是他的儿子没错,但被林氏养在身边,叫她给养大了胃口,好像这伯府除了他就没人能继承似的,可他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呢?是有才还是有能?
若不是在外有郡马爷照看着,他们伯府还算是伯府吗?
可没有二姑娘这层关系,人家郡马爷凭什么管他们?
蒋瑫在月姨娘这里伏小做低许久,一直收效甚微,他认真地跟月姨娘分析,结果这人还是不信任的样子,他大少爷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猛地站直了身子,梗着脖子质问,
“我败家!但我也比个奶娃娃好吧?祖母、父亲眼瞎我就不说什么,你是我亲娘,你怎么帮着外人不帮我?”
蒋瑫的情绪很激动,眼里的怒气就要化成实质,把月姨娘戳个对穿。
月姨娘冷着我见犹怜的脸,丝毫不为所动,
“大少爷如今觉得我是您的亲娘了,夫人还在的时候,恐怕不是这么想的。”
她的好儿子,看着夫人罚她,打骂她,从来不为所动,见了也当做没看见,可见这人的性子是真的冷血,他眼里哪有什么亲娘不亲娘的,不过是利益至上。
月姨娘早看出来了。
如今不是为着不叫他出去闯祸,月姨娘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蒋瑫不拿她当娘,月姨娘却不能不拿他当儿子,到底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她不时时刻刻盯着,这个儿子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命玩没了都不知道。
“好好好,你若总是记着从前的仇怨,不如干脆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蒋瑫一下子就炸了,也顾不得给月姨娘颜面,当着丫鬟的面就摔门离去。
等蒋瑫走了,月姨娘失了力气一般,跌坐在了椅子里。
柳儿见她怔怔的,立马上前劝她,
“姨娘可别真置气,大少爷这、这就是气极了。”
月姨娘摇摇头,长叹一声,
“我若是同他置气,我早就给气死了,也活不到今天。罢了,他爱走便走,你去找人盯着些,只要别惹出乱子来,就随他吧。”
这个儿子管也管了,教也教了,就是不肯脚踏实地,眼睛恨不得盯在天上,月姨娘如今累了,也就随他去
。
只要不惹事,背靠着伯府,总不至于饿死。
蒋瑫离了月姨娘的院子,越想越生气,看着这伯府,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翻了年就十四了,早就懂事了,自尊心又格外强,怎么都受不了比他小了十来岁的小毛孩爬在他头上。
家里的丫鬟、小厮都是有眉眼高低的,见了他远不如先前热切不说,去了学堂还要被同窗笑话,蒋瑫早就受够了。
他气鼓鼓地向外走,丝毫不带停顿。
小厮跟在后面,跑着追,蒋瑫明明听见了,步子停都不停。
不就是比他会投胎吗?有什么了不起?等他以后当了伯爷,要这些人通通滚蛋!
蒋瑫这样想着,心里畅快不少,可他也高兴了没多久,等他回神时,瞬间楞在了原地。
——原来他刚刚一路闷头走,这处地方竟然一次都没来过。
想来应该是在城南或是城北了,都说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伯府虽然没落,但也是住西面的。
这处地方没来过,肯定不是东面。
不过没关系,天还亮着,他一个大男人不怕走路,只要顺着这条路一直走,总能走会伯府。
可是,回了伯府做什么呢?
蒋瑫忽然有些丧气,伯府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他蹲在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通过什么样的方法能让自己夺回伯爷之位。
如今,圣旨都宣了
蒋瑫低着头,可怜兮兮地数蚂蚁。
“这位少爷,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名字里带蓉字的姑娘。”
正在蒋瑫颓丧之际,突然闯入一道声音,他抬起头来,是张平平无奇的脸。
名字里带蓉的姑娘?
蒋瑫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定定地看着来人。
熬过了夏天,很快就到了秋收,与往年不一样的是,今年的秋收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南边,本来就是大楚朝的粮仓,那里一年两熟,交上来的税收,几乎占了国库的百分之八十。
今年南边不仅少出产,各处知府、县令都上折子,声称粮食告急,请求开仓放粮。
成武帝只看了一眼,就狠狠拍了桌子。
许士衡恰巧随侍在一旁,作为新上任的郡马,他如今很受成武帝看重,时不时地召见,伴在君侧。
成武帝大怒,饶是伺候了许久的李茂春也不敢贸贸然出头,他对着许士衡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边上放着的茶盏。
许士衡无奈,只得伸手拿起,恭敬地递到成武帝跟前,
“圣上息怒,莫气坏了身子。”
成武帝扫他一眼,给面子的接过茶盏,倒是没饮,只放在手边。
他的视线在奏章中梭回,其中一封关于豫章府的奏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咦”一声,拿在手里细看。
豫章府的奏章和别的写了“加急”的不同,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报告,但在全部都是告急的奏章中,想不脱颖而出也难。
“远之,你来看看,你先前在豫章呆了许久,这份奏章你看了可有什么想法?”
许士衡一个咯噔,还以为豫章府出了什么事,等接过来一看,瞬间松了一口气。
豫章府今年粮食充盈,该有的税粮如数上交不说,从来都是贫困县的吉安县,今年竟然能自给自足。
新任的豫章知府,许士衡也认识,是他当时的副手,为人最较真,许士衡对于这份奏章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许士衡看完把奏章拿在手里,肯定道,
“圣上有所不知,臣的这位昔日同僚为人最严谨,他既然这么说了,师弟管辖的吉安县应当确实收成不错,虽税收暂且没有,但县内百姓今年定然不至于饿肚子。”
要知道吉安县是豫章府的重灾县,每年拨过去的粮款数都数不清,但百姓们饿肚子的仍不在少数。
成武帝急在心里,却有些束手无策,县令已经换了好几任了,这还是头一个
有效果的。
成武帝心中欢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说来洪灾之时,瑞王上报整个豫章府并未受灾,也是你这位师弟提醒的?”
许士衡点点头,不敢居功。
“据臣所知,师弟看书驳杂,对于天象有所了解也未可知。”
“不管如何,你这位师弟可算帮了整个豫章府了,若是没有他提前告知,朕恐怕这案头加急的文件又要多不止一封。”
成武帝苦笑道。
都说当官难,其实比当官更难的就是当皇帝,儿子们个个都想要这个位置,却不知道位置越高,身上背负的责任越重。
等转过头来再看,谢泽肯扎扎实实地为民做事,又颇有成效,实属难得了。
“李茂春。”
成武帝忽然道。
“奴才在。”
李茂春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应道。
“朕记得豫章府还有个同知的空缺?”
成武帝问的时候,李茂春早就思量开了,同知是从五品官职,在临安城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可这个谢泽,当差不满一年,当初成为正七品知县已经是破格
提升了,这回若是成了同知,可就是官升三级。
要知道很多人,为官十年都不一定能连升三级,谢泽这速度,堪比坐火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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