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和谢泽一样,许士衡也接到了来自临安的圣旨,圣上嘉许他治理豫章有功,南山接了圣旨,乐颠颠地拿去供起来了,许士衡倒是还好。
南山放完圣旨回来,见许士衡面色都没变一下,不解地问道,
“大人,圣上降旨乃是好事,怎么您好似”没那么高兴。
后半句话,南山没敢说出口,万一给大人惹祸可不行。
“嗯?”
许士衡转头,眼带不解,脸上挂着习惯性的笑意。
他甚至没听清南山说的什么,许士衡只是想到,先前收到消息,说是瑞王去别处治理水患,惠安郡主却留在了吉安。
吉安县那个地方,许士衡去过几回,穷是真的穷,他不信公主金枝玉叶,会安心呆在那里。
他写了信给师弟,让谢泽有任何需要采办的,可以给他来信,不过之后,师弟就没再回过信,许士衡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郡主在吉安呆的如何了。
南山皱眉盯着许士衡许久,随即叹息一声,到底没开口多问什么。
大人已经够心烦的了。
南山没再说话,许士衡也不在意,继续低头整理公务,他来了豫章之后,好像这些公务才是陪伴他最久的。
书房内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之中,南山老老实实守在一边,看着许士衡埋首写字的模样,只觉得大人被烛光一照,虽然姿态优美,但有些可望不可及,就像大人平时总带着笑意的面容一般,他内心真实的情绪,无人可以触及。
“大人,郡、郡主的车架就在门外。”
云起忽然急急来报。
许士衡手里握着的笔一顿,脸上的笑意再也保持不下去,他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挂,抬步往外走,
“胡闹,师弟可有派了人护送”
看着大人急急远去的背影,南山松了口气,大人总算不是那副遥不可及的模样了,虽然气急败坏,但一下子鲜活起来。
南山不敢多想,立马跟在许士衡身后,向外走去。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白日里众人接旨的热闹景象不在,只有屋檐下挂着的一盏盏灯,在风中摇曳,显得静谧非常。
许士衡连续走了几步,又回过了味来,步子虽还在继续往前,但已经
不那么急切了。
等走到府衙门口,望见那架熟悉的车架时,他脸上已经挂上了笑意。
许士衡穿着一身绛紫色常服,站在烛光底下,影子被烛火拉得老长,看过来时,面带笑意。
惠安被丫头扶着下来,一抬眼,就是这般模样。
她心头一动,脸上少有地露出一丝羞意,许士衡这般,像是两人已经成婚许久,他等着晚归的她似的。
惠安越想,脸色烧红的越发厉害,幸好天色暗沉,掩映在月色下,什么也看不清。
“郡主,瑞王已不再豫章,是否要臣送您去附近驿馆?”
许士衡施施然一礼,言辞冷静,似把惠安当做了陌生人。
惠安一僵,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陀红的脸颊迅速冷却下来,她凝神仔细分辨许士衡的表情,想在其中看出任何一丝待她的不同来。
可许士衡嘴角的笑意,像是镶在脸上的面具,无论惠安多么努力,都窥探不到其中半分。
惠安突然就怒了。
“许大人,我途径此地,大人把我送去驿馆未免不妥?驿馆人多烦杂,今夜本郡主想在大人的府第借住一宿,不知可否?”
许士衡摇头,语气温和,
“郡主,下官带人亲自送你过去可好?”
许士衡意思很名确,不可以,连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惠安脾气本就算不上好,闻言气炸了,不管不顾地上前,一把揪住许士衡的衣领,叱问,
“许士衡,你今日不同我说清楚我不会走的!你若是真心厌烦我,你告诉我,只要你吱一声,往后我见了你们姓许的就绕道行不行!”
惠安十三岁就喜欢上许士衡了,那时候许士衡还未定亲,惠安总是觉得他对她是不一样的,只要自己一及笄,去求求皇舅舅,就能得尝所愿,可是他没想过要等她及笄,就定亲了。
再之后,就是许多年的冷待。
惠安揪着许士衡的衣领,不肯松手。
她想,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了这个人而努力,倘若他真的无意就算给这些年的单恋划个句号,从此以后,他娶她嫁,互不相干。
许士衡知晓今晚是躲不过去了,长叹一声,无奈道,
“惠安,你同我来吧,夜间风凉,仔细冻了身子。”
惠安怔
怔的松了手,听见他这么喊自己,竟然觉得鼻尖发酸。
许士衡领着人往里,惠安紧跟其后。
她对于他们接下里的这场谈话,既期待,又害怕,许士衡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吗?
许士衡住的府衙,人并不多,一路进来只偶有几个小厮、丫鬟路过。
夜幕深深,惠安傻乎乎地跟着他走,忽然想起从前她也总是跟在这个人身后,只是从前他还是少年,有些瘦弱,如今身材欣长,身姿伟岸,已经成了一府之长了。
许
士衡找了个离得不远的花厅,把人安置在这里。
不过一会儿,训练有素的下人们,已经摆好的糕点,沏好了茶。
许士衡和惠安相对而坐,中间隔着袅袅茶香。
“惠安,你可知大晚上来找我,毁得是你的闺誉?”
许士衡脸上笑意不复,抬头看向惠安,锐利的眼神逼视过去,让惠安不自觉坐直了身子。
“谁叫你躲我?”
惠安有些委屈,她捧着茶盏,有些贪婪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人,随后轻抬下巴,故意娇横道,
“我是郡主,不管有没有闺誉,照样多得是人要娶我!”
许士衡敷衍的一点头,
“嗯,瑞王殿下同我说过了,长公主正在帮你相看亲事。”
惠安身子一僵,这也是她为什么跑来的原因。
二表哥南下为的是治水,不是玩闹,她心里明白,但她更清楚,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了,她不想不明不白的嫁人。
惠安问他,眼神执拗,
“你是不是烦我烦的很,巴不得我早早嫁人?”
“女子到了年龄,本就该嫁人生子。”
许士衡低头看手边的茶盏,并不和她对视。
“郡主还是尽早回去,省得殿下担心。”
惠安心头顿时哽了一口气,要吐,吐不出来,要咽,咽不下去。
“我只问你,你是否心里真的没有我?你今天若是点头,不用你赶我,我立马就走!”
“改明儿无论母亲或是皇舅舅给定了谁,我一定欢欢喜喜的出嫁。”
许士衡心尖一颤,砸了茶盏,他努力镇定下来,对南山道,
“换了吧。”
南山这才麻溜地进屋,收拾好东西,又迅速离去。
他到门外时,和云起对视一眼,还未
说话,被粉晶狠狠一瞪,又各自别开目光。
“你说啊?你若是肯大大方方地告知我,我或许早就嫁人了。”
惠安不甘心,许士衡的种种表现,不像是对她无意,否则她堂堂一个郡主,也不会自作多情到这个地步。
可她气就气,无论她怎么逼问,许士衡都三缄其口。
两个人相对无言,惠安看着眼前这人在梦中描摹过无数次的眉眼,忽然有些挫败,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上来,
“你是不是对李慕青”
李慕青是许士衡的表妹,但两人小时候并未多接触过,后来李慕青家里日渐衰败,许夫人就把她接到身边抚养,为了给她足够的身份,还让她和许士衡定了亲。
惠安别的都不怕,这个男人轴,她可以等他想明白,但若是心有所属,那她一定不会强求。
许士衡刚定亲,惠安找他表明心迹,当时他说只是拿她当妹妹,后来就一直躲着惠安。
许士衡的未婚妻,惠安也偷摸着瞧过一回,那是一个漂亮,但是柔弱到极致的女孩,但她身体不好,脸上永远带着病气。
再之后,惠安就很少找许士衡了,不用他躲,她也不去找他。
惠安给自己划了一个圈,心里默默地等着,若是这个人成婚了,和妻子琴瑟和谐,那她也找个人嫁了,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可她哪里想到,李慕青会在他们成婚前突然生病亡故。
惠安没说完,许士衡却一下子懂了她的意思。
提到表妹,许士衡过了许久,脑海中才模模糊糊浮现一个女孩的模样。
慕青是什么样的呢?
很少说话,笑起来也是很羞涩的,她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也总是心事重重。
偶尔两人提到婚事,慕青的脸上并没有身为一个未婚妻该有的羞涩,她对他甚至和对大哥一般无二。
那个时候,许士衡就猜到表妹大概是不喜欢他的。
见识过惠安这般热烈的眼神,一个姑娘心中有没有他,许士衡还是能看出来的。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拒绝婚事。
因为他明白,那时的慕青其实很需要一个依靠,正如母亲担心的,慕青性子柔弱,不适合嫁去旁的人家,也不适合成为当家主母,可若是没有一门显贵的亲事,
李家那帮人,恐怕会把她吞得连骨头渣子都没了。
哪怕彼此不喜欢,相敬如宾,和和气气地过一辈子,许士衡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他没想过,一场风寒,会要了慕青的性命。
许士衡始终不说话,惠安却以为她猜中了他的心事,她顿时如坐针毡,一刻都不愿意再呆下去。
惠安倏地站起身,眼神决绝,
“我原想若是我们中间有个结,我可以不顾女儿家的脸面,站出来主动同你解开。可没想到,你早就心有所属”
惠安感觉眼睛酸酸的,心头也涩的厉害,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变得更狼狈。
“许士衡,我只当我这些年的情意错付了,也对,你早就说了,拿我当妹妹的,是我自己执迷不悟。”
惠安深深地看了许士衡一眼,随后果断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许士衡这下真的慌乱了,他站起身,三两步上前拽住惠安的手腕,视死如归道,
“好,我说
!”
作者有话要说:嗯,别打我,晚上还有一更~
感觉自己写的有一丢丢狗血,但是!我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
许士衡和前未婚妻其实是彼此不喜欢,想相敬如宾地过日子。
另外,郡主私下里告白以后,没有什么举动了,因为她想保留有一个郡主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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