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姨娘,你说她、她这是为什么呀?”
玉茹给林氏磕过头,上了香,就去琉璃院里看王姨娘,灵堂那儿有月姨娘和李姨娘守着呢,王姨娘肚子这么大,也没人敢指挥她。
“她不死能怎么办?被休弃?有伯府在这儿,伯爷又受了那样的伤,往后还能过上好日子吗?”
“与其活着被人磋磨,还不如死了干净。”
王姨娘捧着肚子,身后垫了两个垫子靠着,幽幽道。
林氏死了好几天了,王姨娘还没缓过劲儿来,好在她身体底子好,脸色有些苍白,肚里的孩子倒没什么事儿。
作为母亲,她能理解林氏,只是心里有些可惜。
“茹儿,别想了。你女婿不是要去吉安县任县令?我这里没什么事,你该一同去才是。”
王姨娘年轻的时候也很天真,曾经跟林氏似的,对喜欢的男人深信不疑,如今却什么都不信了。
谢泽年轻,许多事情没经过见过,又长得一表人才,独自一人在外,万一有了二心何况男人纳妾本就是常事,若真有那一天,茹儿不仅不能拒绝,还要笑着迎进门。
王姨娘光是想想就替女儿觉得憋屈。
但是这话王姨娘也不能直说,万一小夫妻俩好好的,她多一句嘴,反倒生出许多事端来怎么办?
玉茹摇摇头,她眼神落在王姨娘的肚子上,手掌轻贴上去,没过一会儿,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肚皮里面,有什么踹了一下她的手心,连王姨娘的肚子,都拱起一个小包,玉茹忽然笑起来,
“弟弟这是不是在和我玩啊?知道是姐姐来了是不是?”
王姨娘看着不知忧愁的女儿,有些犯难,有时候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讲明白;有时候,又觉得女儿一直这样天真活泼才好!
“茹儿,那你答应我,等我一生产完就立马去找女婿!”
王姨娘忽然抓着玉茹的手,直视她的眼睛。
玉茹一愣,点点头。
武安伯左耳上被咬下一块肉来,肯定不能在伯爷这个位置上久待,朝中有规定,面有残疾者,不能入朝为官。
这也是为什么林氏必定要死的原因。
武安伯有多官迷,不论林氏
,还是她们这些当姨娘的,就没有不知道的。
如今连官位都没有了,就算他把林氏休了,还会忍着不找她麻烦?
武安伯一旦退位,伯爷之位空悬,府中也只有蒋瑫和她肚里这个有一争之力,但前提是孩子在那之前已经出生了。
王姨娘拧眉沉思,见女儿看过来,冲着她一笑,心里下了个决定。
天气渐热,林氏的尸体不好多停,尤其老太太还气她伤了自己儿子,将将有七日,就让人张罗着下葬了。
从前林氏多要面子的一个人,唯一的女儿被除了族,就连她死后,娘家连个吊唁的人都没来。
她活着的时候风光了大半辈子,临了,送她的人却只有几位姨娘,并几个庶子、庶女。
李姨娘最后瞧了她一眼,突然叹气,
“咱们这一辈子,活得还不如她呢。”可林氏如此下场,让李姨娘觉得自己都没了奔头。
“夫人她就是太当真了。”
月姨娘眼睛紧紧盯着棺椁,心下叹息。
武安伯在女色上有些不忌,她虽胆子小,但看得分明,也从不往前凑。
满院子女人,也就李姨娘和林氏是真心稀罕他。
不过李姨娘稀罕的也不是伯爷,是伯爷手里的金银首饰。
月姨娘身后还站着蒋瑫,翻了年蒋瑫已经十三岁了,一身孝衣穿在他身上,显得他身姿修长,隐约有些成年人的模样了。
他期期艾艾地跟在月姨娘身后,倒有些可怜。
如今她们母子掉了个头,从前是蒋瑫对她爱答不理,如今是月姨娘不爱搭理蒋瑫。
不过一想到他曾经对月姨娘做的事儿,玉茹心里那点怜悯又止住了。
玉莹如今又长开了些,个头也往上窜了窜,眉眼间依稀能看出李姨娘的秀丽来了。
林氏突然死了,小姑娘显然被吓得不轻,祭拜的全程都抓紧玉茹的衣裳下摆,生怕她突然离开似的。
临下葬前,王姨娘还特意让等一等,可到底还是没等来老夫人和伯爷,也没等来林氏的娘家人。
玉茹看着那一柸柸土,把林氏掩盖起来,忽然想,玉蓉知不知道林氏已经不在人世了?知道的话,会不会后悔?
玉茹是外嫁女,白天能在伯府帮忙,晚上却是不能住在伯府的。
林氏安葬完,她就坐在了返回谢府的马车里头,玉茹把头往谢泽那边一歪,靠在他肩膀上,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累了?”
谢泽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生怕这一出把小妻子吓坏了。
过几天他就得启程,没他看着,她到底行不行啊?
玉茹摇摇头,没心情计较谢泽的动作,
“我只是忽然觉得世事无常。”
林氏在几个月之前,还是伯府不可推翻的大山,如今呢,却成了一柸黄土。
“我看你是太闲了。是不
是觉得,嫁了人整天呆在内宅无所事事?”
谢泽捏她的耳垂,看她瑟缩地一抖,越发想揉她。
原先他惦记着玉茹年纪小,这么早生孩子对身体不好,可仔细想想,大部分人都是像她这么大就生产了,而今看她无聊的都快长蘑菇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个孩子还不错。
不过玉茹要守孝,等出了孝再说吧。
晚上就寝,谢泽难得没闹腾,只把玉茹抱在怀里,听着小妻子渐渐舒缓下来的心跳声,自己也跟着平和不少。
他很庆幸过去王姨娘把她护得紧,那些乌糟事,她都没遇到过。
往后就换他护着了。
希望他的小茹儿永远不知忧愁。
不知忧愁什么的,这都是别人对玉茹的猜测,其实玉茹觉得自己挺知道忧愁的。
谢泽就要走了,她一晚上都没睡好,晚上梦里全是一片光怪陆离,醒来她还问,
“你们是不是走陆路啊?”
谢泽点头,
“走陆路更近一些,大男人赶路和不会如女子一般走走停停,这也是如今我身子好了,若是身子不好,是万万不敢去远的地方的。”
曾经就有许多任职途中,半道上出了事儿的。
若是身子虚弱,就更别说了,一路颠簸就够吃一壶。
“夫君,可不对啊,你得装病,不能让外头都知道你身子好了,不是么?”
要不谢泽也不会每天都要吃药了。
玉茹不会说,她昨晚上做梦梦见十里坡塌了,醒来就心慌不已,听见谢泽要走陆路,整个人恨不得窜起来,把他摁家里。
“没事,我们路上稍稍走慢些就是了。”
谢泽摇头,走陆路路程短是一方面,更主要的能查探民情,也能顺便完成那
位交给他的任务。
“不行!走陆路的话,一定会路过城外的十里坡,过两天暴雨的时候,你们正巧走到那附近,十里坡会发生大面积的塌方。”
玉茹见他怎么劝说都不听,干脆一股脑把做的梦如实相告。
“不会的,小茹儿,你是不是想多了,所以才做梦梦见的?”
“如今天气好的很,先不说不会不下雨,十里坡那里每天有许多人经过,从没说有谁遇见过塌方,我总不会才出门就这么倒霉吧?”
谢泽捏着玉茹的下巴晃一晃,干脆利落地起身穿衣。
“你不信我?”
玉茹有些受伤。
“不是不信你,茹儿,你的担心我都收到了,我会小心的。”
谢泽回头看她一眼,见她满脸丧气,在她额角亲一亲。
今日他不得闲,有许多信件要处理,明日就得启程了,可没工夫陪她。
“可是我还梦见,官家派给你的马,是一匹枣红色的马,鬃毛的地方有一点红;车架是被用过的旧车架,车辕处有不少划痕;车上的门帘是棕色的,绣着团云纹”
玉茹一口气说了许多,说得谢泽穿衣的动作倏地停下来,看着她一脸沉思。
“茹儿”
“我没乱说,你若是不信,等明日青松架了马车来就知晓了。”
玉茹以为他还不信,有些生气地鼓鼓嘴。
“木槿给我拿个食盒,装几碟子早膳过来。”
屏风后面木槿听了脆生生应了一声,芍药很快进来,帮着玉茹梳妆打扮。
谢泽穿好衣,看着玉茹还有些懵,小妻子是不是跟他斗嘴,斗着斗着就饿了?要不怎么不理他,还让木槿去拿早膳。
木槿很快端着食盒进来,玉茹从铜镜里一眼扫过去,道,
“别打开,就在桌上这么放着,你和芍药先退下吧。”
芍药手里还拿着梳子,见玉茹主意已定,很干脆地放了下来,和木槿一块儿对着两人行礼退下。
“茹儿,你不会气得要让我帮你梳头吧?”
谢泽拎起梳子,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玉茹一把夺过来,“啪”地一下放在梳妆台上,斜睨谢泽一眼,
“瞎说什么呢!”你梳的头能看吗?
“那你别生气,我相信你。”
谢泽一把揽住玉茹,在她耳
边轻声道。
从刚刚玉茹说那么多,他就有些信了,若只是做梦,不会梦见这么详细,而且明日是什么马、什么马车,一眼就能见分晓。
万一是神佛托梦呢!
可玉茹一点也不想等到明天,她努力从谢泽怀里钻出来,站在食盒边上。
“你不信的话,可以把食盒打开,刚刚木槿去拿的,你知道我们主仆并没说什么话。”
“我现在告诉你,里面放着一碗红枣燕窝粥,一碗葱油拌面,一碟子蟹黄小笼包,一碟子梅花糕,另有一盘鸡蛋卷饼,并一碟子小菜,对了,还有你喜欢的红豆酥饼。”
玉茹一口气说完,眼睛紧紧盯着谢泽,就等着他来查验。
谢泽面色如常,实则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有些紧张地走到桌边,抬手把食盒一点点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小茹儿放大招了
对啦,求个作收呀,青青牌腿部挂机件,会唱曲,会叠被那种
要不要考虑来一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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