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走还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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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实在是太久没喝水了，嘴唇上的水被舔干净，用两只手在脸上胡乱抹，然后把手上的水舔掉。gaoyawx
样子实在可怜。
陈曦凝聚出一股干净的水流送进他嘴里。
久旱逢甘露。
男人如饥似渴地吞咽好几大口后终于睁开眼睛，但神情茫然，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先上车。”关俊元把男人扶上后座。
陈曦不放心，让周星辰坐副驾驶，自己跟男人一起坐在后面。
男人上车后愣了一会，终于意识到已经成功获救，“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他蜷缩起身体，用双手抱住自己，将头埋在腿间。
湿衬衣勾勒出他瘦骨嶙峋的后背。
一阵呜咽声响起。
陈曦叹了口气，从自己背包里摸出一个小面包，拍拍他的肩膀。
男人抬起头，露出泛红的眼眶。
陈曦才发现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睫毛又长又密，瞳孔竟然是棕色，在阳光下如琥珀一般。
此时这双泛着水汽的眼睛正渴望地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吃吧。”陈曦往前送了送。
“谢谢，谢谢。”男人双手颤抖地接过，撕了几次却怎么也打不开包装袋。
“算了，给我。”陈曦又把面包拿回来。
“我……”男人手上还保持着拿东西的动作，舔了舔嘴唇，视线一直没离开面包。
陈曦把包装袋撕开。
异能晋级让她的身体素质再次提升，连带着受的伤都略微好了一些，忘了自己胳膊受伤，一下子又扭到。
但现在男人眼巴巴地看着她。
陈曦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硬是忍着没吱声，表情疼到扭曲。
男人有点疑惑，张了张嘴。
没等他说话，陈曦赶紧把小面包塞给他。
食物到手，男人立马忘了疑惑，把面包炫进嘴里。
面包虽然不大，他一口吃进去也噎得够呛，想要咳嗽但又怕不小心掉出去，捂着嘴拼命忍住。
陈曦单手开瓶盖，递给一瓶矿泉水。
猛灌了两口，男人终于把面包顺下去。
一个小面包完全不能满足饥饿的肠胃，男人借着刘海的遮挡，悄悄瞄了一眼陈曦的背包。然后像做错了什么一样，垂下头。
“我叫莫望舒，谢谢你们救了我。”被救的男人，也就是莫望舒再次道谢。
前面开车的关俊元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肯定道：“你不是我们镇的人。”
莫望舒：“我是首都大学生物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
科学家，末世稀缺资源！
还是研究什么生物科学的，人类战胜丧尸的希望！
陈曦先精神一振，但随即又有些怀疑莫望舒吹牛。
她是个小学渣，大学只是普通一本，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大佬，对科学家的印象几乎完全来自各种影视作品。
此时莫望舒蜷缩在车座上的样子像只被雨淋湿的小鸡仔，没有她想象中科研人员的气质，反而有点像明星。
虽然被头发和胡子遮住一部分，但也能看出莫望舒脸型不差。
再加上一双那么好看的眼睛。
起码比陈曦穿书前舍友喜欢的小爱豆帅。
思维一发散就挡不住，陈曦清空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问道：“你们来这研究丧尸病毒的？”
“病毒？”莫望舒：“我们暂时没有发现导致人体变异的原因。”
看原书一口一个丧尸病毒叫习惯了，差点说漏嘴。
陈曦赶紧转移话题：“政府应该会派人保护你们吧，怎么你一个人在修车厂？”
“到这里的第二天上午，许多成员突然变异。我找机会逃到修理厂，被困在里面。”提起伤心事，莫望舒揉了把眼睛。
“别太难过。”陈曦又拍拍他的肩膀，“其他人呢？”
莫望舒摇头：“我离开时队伍已经完全混乱，一位院士甚至是被保护他的军人咬死的，估计我是唯一一个幸存者。”
捞几个科学家一起去基地研究疫苗的希望破碎。
陈曦感慨：“至少你活下来了，还挺幸运的。”
“也不算完全幸运，我应该发生了某种变异，可以短暂操控丧尸，还可以放出一个保护罩使丧尸不能近身。”莫望舒严谨地说。
“精神系异能！”陈曦问他，“你防护罩什么样的？”
“精神系异能？这么称呼倒是很合适。”莫望舒点点头，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太饿了，放不出异能。”
好吧。
聊天到此为止，莫望舒原本就极度虚弱，又磕到头昏昏沉沉的，靠着靠背半昏半睡过去。
陈曦和周星辰也都支撑不住睡着了。
回村的路很顺利。
此行说起来惊险，实际来去一共才花了几个小时。
行驶到村前土路，汽车颠簸让陈曦醒来，已经能看到醒目的大土堆。
关俊杰也发现了他们，高兴地跳起来挥手：“哥，你们回来啦！”
本来昨晚值班了，关俊杰白天可以补觉，但是因为担心一直坚持等在村口。
他把土堆移开，飞奔着迎上来。
汽车在他跟前停下。
“哥，你们终于回来了，顺利吗，受伤没有，机器带回来没？”
“顺利，没有，带回来了。”关俊元依次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稻子不用烂在地里了，之前我看咱爹愁得不行，又不敢跟你说，怕你悄悄去镇上，现在好啦。”关俊杰简直是个话痨，一边说话一边拉开后车门想跟着一块回家。
这才发现车里竟然多了个人。
“你们还捡了人？”既然是哥哥带回来的，关俊杰完全没有戒心，很自来熟地说：“兄弟往里靠靠。”
莫望舒小心往中间挪了挪，让关俊杰上车。
收割机已经回来了，暂时拿不出来，因为周星辰的异能已经耗尽了。
乡亲们也不着急，非常兴奋，当晚就杀了头猪来庆祝。
村里搞了个席，一共五六十口子全聚到村里的空地上。村长把自己珍藏好久没舍得喝的酒都拿出来了。
莫望舒虽然没出什么力，但是也被允许出席。
不过他不像陈曦三人坐主桌，一个人待在角落默默干饭。
以前莫望舒是很挑嘴的一个人，吃东西特别讲究，特别挑嘴，肥肉内脏这种东西向来不吃。
现在看着油汪汪的五花肉就感觉疯狂流口水。
幸好还有些许理智，知道自己久饿不能一下子吃太油，莫望舒浅尝了几块就吃青菜喝粥。
陈曦三人就没这个顾虑，吃的非常满意。
到兴头上，从没喝过酒的陈曦还喝了半杯村长珍藏了十几年的老酒。
散席以后回到家，村长又给了她们一条猪腿，已经用盐腌好了，这样能保存久一点。
洗漱完陈曦靠在窗边抬头看天。
今夜天气很好，夜空如一块深邃的幕布，月亮和星星挂在上面温柔闪烁。
空气凉爽下来，一阵风吹过，柿子树枝轻轻摇晃，叶子沙沙作响，混合着蝉鸣和蛙声，谱出独特的田园交响曲。
刘奶奶给周星辰整理一下地铺，缓慢爬上床。
二爷爷的药很好用，才两三天她的脚已经好了大半，再过几天就能完全恢复。
陈曦的胳膊也用上了他的药，敷着凉凉的，很舒服。刘奶奶在床上躺下，跟陈曦一起凝望夜空。
陈曦闭上眼睛，感受微风温柔拂过脸颊，她问：“我们要不要留在这里？”
经过几次科普，刘奶奶已经明白可能不止白祎市遭殃，所以有些担心首都的儿子儿媳。可山高路远，能不能平安到达是未知数。
刘奶奶沉默了。
“要走。”周星辰年纪虽小，却最有主意，“市里的丧尸迟早找到这里，不仅我们要走，最好劝村民们一起走。”
陈曦扭头看周星辰，他的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表情坚定。
慢慢地，她摇摆不定的心也坚定下来。
她已经成年，可以摆烂。
但周星辰还是个孩子，世界上美好的事物那么多，夜空那么美，星海那么灿烂，他应该看看。
“奶，你说呢？”陈曦问刘奶奶。
刘奶奶脸上浮现了然的笑容，每一根皱纹都透出无限的慈祥与包容：“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奶奶听你们的。”
“好，明天找村长他们谈谈。”说完，陈曦将窗户半掩，躺到刘奶奶旁边嘴里嘟囔着：“睡觉睡觉，今天累死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星辰在地头上把第一台收割机拿出来。
村里还有柴油，至少这次收成是够了。
收割机突突运转，所有村民高兴地跟过年一样。
小功臣被围在人堆里，你摸一下头我摸一下头，一个特别热情的大叔把他抱起来连抛了好几下。
周星辰最不擅长应付这种事，脸憋得通红。
陈曦和刘奶奶站在旁边看热闹，嘴角一直咧着没掉下去。等周星辰终于从人堆里逃出来，头发已经跟鸡窝一样。
午饭前周星辰把另一台收割机取出来，答应村子的事就完成了。
回去的时候，陈曦叫住准备回村口站岗的关俊元：“哥，能一起回去吗，有件很重要的事。”
关俊元嘱咐巡逻队其他成员接替自己，几人一起回到村长家。
饭菜已经在桌上摆好。
陈曦一进门就发现莫望舒坐在桌前。
刮了胡子修剪头发后的他果然没辜负陈曦的眼光，非常帅气。
两眼放空一言不发的样子，还有点高冷的距离感。
但听到她们进门，莫望舒两只琥珀色的眸子顿时放出光芒，那种冷淡的气场迅速散去。
众人落座吃饭。
吃到差不多结束，陈曦放下筷子开口：“今天把俊元哥叫回来想跟你们商量个事，我们一起去首都吧。”
关俊元和村长对视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于是陈曦把周星辰的分析和她知道的剧情尽量以不引人怀疑的方式说出来。
越听关俊元和村长的眉头皱得越深。
最后，村长神情凝重地说：“这么大的事不是我自己一个人能决定的，我要跟族老商量一下。”
当天下午，陈曦在地头上被叫回村长家。
屋里还有村里几个说得上话的老人，包括二爷爷。
村长：“让年轻人带着孩子们跟你们一起走。”
关俊元满脸不赞同，忍不住反驳：“爸，说了我们不走，走了你们怎么办。”
村长没理他，继续跟陈曦说：“小妹，再等几天，村里剩下几头猪杀了，和晒好的粮食一起带着路上吃。”
关俊元冲到他面前大声道：“要走就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村长比他还大声，吼道：“怎么走！跟着给你们拖后腿吗！”
关俊元一下子跪在村长面前：“爸！”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最后给我自己写哭了，脑补太多希望有小天使能get这个点，不是我自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