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酒醇人独醉(11)
不容分说,她直接气鼓鼓地捏着他一侧手臂,先是在确认他并没有受伤后,才板起脸摆出在校场上训斥他人的气势:“你怎么回事的啊?整人也不带这么玩的,不是让你乖乖待在院子里等我回来的吗?怎么像个山猴子一样窜屋顶上还下不来了?”
手里只差没攥着她校场那把桃木剑了,否则二话不说直接朝他屁股上就抡上去。
“我人又跑不了,你能轻点劲儿拽吗,弄疼我了。”他撇开她死死箍在臂膀上的爪子,好不容易才扒拉开:“以后能不能别那么大声吼我名字,隔着两座山头都能听得到你鬼吼鬼叫的声音,难听死了。”
“你人都不见了我不喊能成吗?你窝在上面可全瞧着了也不早点吱个声!好意思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你闲的啊?没看阿金那着急上火的样子,我和他在下面杠起来那会儿,他要不是怕打不过我早就动手了!”
“那就动手啊,别客气。反正你得那糟老头子传授运气之法,内功也已经在阿金之上,他如今更是打不过你了。我有你罩着要他何用?若非看在他给你当沙包抗揍还有点利用价值的份儿上我还想发卖了他!省的天天碍我的事。”
“那倒也是。”她大言不惭地承认,火气自然来得快也消的快。没几下又被他哄好了。
总之,只要他人现在好好的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待着就行。
她这才有空闲环顾四周居高临下的开拓视角,一眼就能将月下山脉的夜景揽入眼底:“真能耐了啊你,想不到身娇肉贵的萧四公子这才半年时间就敢上房揭瓦了?胆儿倒还挺肥的。看来你这身子骨被我一番调教下来恢复的倍儿棒嘛!”
“那当然了,我还在这儿睡了一觉还挺舒坦。全是托大当家的福,我真的觉得好多了!”他双臂往后半撑着身子,神情轻松,由衷地功归于她。
尤其是,当每次因余毒作祟,意识混沌到无法回忆的噩梦已能清晰在脑海显现,至少这就是一个难能好转的迹象。
“哈,是吧,就说你听了我的安排就定会好起来!只要循序渐进的多加习武强身,这不比药石无方要实在得多吗?再说了,你又不是从小就体弱多病的,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她揣着小得意依旧豪气承诺,他则在回眸后难得开怀,呲着一口大白牙朝她会意而笑。
她一瞬间被他的笑容恍惚,也一个劲跟着他咧起嘴傻乐起来。
面对熟悉的笑容,仿若又回到四年前两个人之间无忧无虑的时光,可莫名又总觉得好似多了些什么她说不上来的感觉。或许是他越来越好看了,她突然无法直视他这般直勾勾的眼神。
适时迎面拂来的山风带来一股清凉缓释她内心焦躁。她不禁先主动移开他的视线别过头去,岔开话来:“你还别说果然还得是屋顶上凉快啊”
谁知,借着风他却皱着鼻子嗅到风中一丝酒气袭来,于是狐疑地试探凑近她身侧嗅了嗅,收起笑语调拉高:“你怎么一身酒味啊?你什么时候喝酒了?”
被当场抓包,她只得心虚地挠挠头:“嘿嘿,果然是开胭脂铺的,什么味道都瞒不过你的鼻子。其实就方才在后山抓兔子的时候,我和那糟老头子赌了一把看谁先抓到,最后想也知道是我腿脚使快用的御风决先赢了他,可你也知道那老头子全身上下搜不出一样值钱东西来,所以,我就先抢了他身上的酒葫芦灌了两口青梅酒先解解渴”督见他耷拉脸,她马上比出两根指头怼到他眼前:“真的!就两小口而已。我回来发现你不见了以后,这不吓得酒都全醒了吗?”
“哎呀”她见他头顶正在酝酿着风云,直接上手抓住他手臂,推搡着摇晃并歪头挤出讨好的笑:“你想想啊,难得我不负你的期望把御风决学成了,顺带也稳了我那天生怪力,还默背好你给我准备交给夫子们的那篇研学文章。这一切的水到渠成都是托你这好哥们哦不是,应该说你是我的军师和活菩萨鼎力相助,方能这般成事顺遂的今夜不如就容我开心一下嘛就别耍公子脾气了好不?”
“我哪敢耍脾气啊,就不怕又被你痛扁一顿?”说罢他赌气地朝旁边挪了一个位置,离她一尺距离为止。只不过当眉眼余光在扫过她仍对自己依然盈盈带笑的甜美面容后,语气倒没有先前生硬:“合着是我这些时日逼着给大当家苦头吃了,你就非得贪这两口黄汤入肚才舒服,是不?”
“哪有,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一直陪着我吃苦受累,还答应帮我酿青梅酒,我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只是好酒不怕多嘛,再说我在家也没少偷喝来着”
“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能如此酗酒成性成何体统啊你!”
“你怎么又和我来老夫子那套臭规矩,什么酗酒成性,这叫小酌怡情好不。你放心,我酒量从小就随我爹爹好的很!喏,我还把那老头子的酒葫芦都给偷掳来了。你也有份,咱们先喝几口凉快凉快,待会儿我再带你下去吃肉。”
她边说着边掏出腰后的酒葫芦,对他晃荡里头沉甸甸的水声。
“我才不喝。”他捂嘴拒绝:“我可没有你这么多喜庆事可庆祝!”
“怎么没有?那些喜庆事可都是你帮我解决的。何况你都能自个儿上房揭瓦,你我今日都值得庆祝一下。这葫芦里你给他带的那一坛子冰镇青梅酒,可解暑了,这薅羊毛的机会怎能错过呢!”
一开心,她又忍不住兴致勃勃打开酒葫芦又闷了两口。
“我记得说过让你别贪杯的,看来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面上嗤之以鼻的一贯嫌弃,却看她像只偷腥的猫般兴奋啄酒也没阻止的意思。更没有抗拒她又在朝自己挪近后,将一只手臂横搭在他肩头再度拉近两人距离。
“我只偷偷告诉你一人,还有一件值得开心庆祝的事。待过了六月研学,我爹爹说有一批货要送到临镇,路程并不远。他允我带着阿袁那帮弟兄们独自出发,这算是我第一次押镖出师,如此来回一趟我便能初步稳固威武大当家的地位。怎么样?我这回算是出人头地,真厉害了吧?”
她谈吐中带着淡淡的青梅酒香,一阵阵扑在他鼻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