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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七十一个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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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一日温烔提了容鸢为平妻,倒没大操大办,只在府中摆了一桌酒。

    温府的女主人升成了两位,萧笙祁在后两日才得知,这事成定局,傻子都看得出温烔翅膀硬了。

    温水水得到了她的鹦鹉,那只绿毛鹦鹉雄赳赳气昂昂,嘴儿还欠,专调戏小丫鬟,都不用温水水教的。

    缘着天越来越热,屋里的厚棉被全得换下来,含烟和从梅在房里收拾,温水水搁窗户边给鹦鹉喂食,那鹦鹉叼一口食,眼珠子还往屋里瞄,怪模怪样的叫道,“小娘子躲屋里做甚?快快让郎君我瞧上一眼。”

    从梅抱着被褥跑出来,手里的鸡毛掸子指向它,“再吵今儿中午就把你炖了!”

    绿鹦鹉围着架子飞一圈,扯嗓子在廊下喊,“谋杀亲夫啊!谋杀亲夫啊!”

    气的从梅一头热。

    温水水哈哈笑,夺了它的鸟食,“你个母鹦鹉,你怎么就郎君了?”

    绿鹦鹉扭扭头,偏头看她,看了半天掐着声叫,“奴才给主子请安!”

    活灵活现的太监音。

    热的一屋子姑娘笑,温水水哼它一声,“说的再好听也没食吃。”

    鹦鹉两爪子挂到鸟笼上,给她表演了一个倒挂金钩,小脑袋左右摇摆,“娘娘吉祥!”

    温水水脸都被这一声叫红了,正巧元空从佛堂里出来,它还卯着声叫,“娘娘吉祥!娘娘吉祥!”

    元空登时沉下脸,冲那鹦鹉斥道,“乱叫唤什么?”

    那鹦鹉飞到温水水的手上,张了张翅膀,估摸着是被他唬住了。

    元空对温水水说,“让它别乱喊,这种话传出去容易出事。”

    温水水细声嗯一下,喂了一粒食给鹦鹉,鹦鹉老实飞回架子上,瞅着元空看,“死秃驴。”

    温水水才喝进一口水全扑了出来,差点笑岔气。

    元空青着脸瞪她。

    温水水便收住笑,低着脑袋委委屈屈道,“你瞪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叫它骂的。”

    元空一挥袖子要出门。

    温水水放下鸟食跟在他后头,揪住他的衣服道,“你别气了,我帮你教训它。”

    元空拉走自己的衣裳,乜她。

    温水水忙踮起脚往他头上瞧,惊

    讶的发现他脑袋上已经有一茬茬黑色附着,是新长出来的头发,毛茸茸的,她上手摸了一下。

    元空后退道,“你父亲娶了容鸢为平妻。”

    温水水咦一声,“我还以为他不敢。”

    元空站到院里练拳,他身穿短打,一拳一拳打在空气里,看力道就很重,一柱香过来才停,温水水狗腿的捧着毛巾给他,他拿过来擦一下,见她殷切的看着自己,便笑道,“我没生气。”

    温水水抱住他的手背,划拉着说,“我也要打拳。”

    元空捏着她的小手摇了摇,软乎乎的没力气,直笑着团住她缓慢比划。

    鹦鹉上蹿下跳,“真真好个郎情妾意!”

    温水水红着腮仰头看他。

    元空抚一下她的脸庞,在地上捡一颗石子对着它掷过去,鹦鹉扑闪窜屋顶上,落了一地毛,它得意洋洋的骂元空,“秃脑壳儿!秃脑壳儿!”

    元空不予理会它,搀着温水水进屋里,它还搁外头叫,“奸夫□□,背着我在屋里干的什么勾当?”

    元空这回真的脸色变了,“谁教它这些的?”

    温水水烧的脸烫,“是你买回来的,我没教它这个。”

    元空急速出门外,只见杨老跟容氏两个站元空都傻了眼。

    温水水立在门边也有些怕,匆忙叫从梅把鹦鹉引回笼子,想让她领着笼子躲走。

    容氏黑着脸道,“谁买的鸟,什么脏话都敢说,传出去丢人的吗?”

    温水水绞住手不言语。

    元空站到她身前将人挡住,“外祖母,这鹦鹉是我买回来的,还没教好。”

    容氏老脸沉的难看,“你买的好鸟,在院子里大呼小叫,巴不得别人听不见,像什么话!”

    元空苟着背听她教训。

    那笼子里的鹦鹉两只爪子抓着铁栏杆,伸出来头跟她学,“大呼小叫像什么话!像什么话!”

    容氏抬起拐杖要敲它,杨老摁住她道,“你跟个鸟较什么劲?”

    容氏推开他,急走到元空跟前,目光扫到他身后,温水水两手抓着他的背不敢放,脸色煞白。

    容氏张唇想说她。

    元空一瞬抬起头和容氏道,“外祖母,跟她没关系。”

    之前的事情也叫容氏长了记性,她再不喜欢温水水,

    也不能当着面说她,只好说,“这鸟不服管,你们约莫教不会,不如先放西松园几天,等我管教好了,你们再领回来。”

    温水水紧咬住唇。

    元空说,“鹦鹉学舌,早先是在街市里跟人学惯了,等放院里养一养,就能改过来。”

    容氏说,“你院里都是年轻的丫头,原本就不懂规矩,这鸟岂能学好?”

    那鹦鹉搁旁边呦呵,“老古板!我才不学你这个老古板!”

    容氏脸都气的发绿。

    元空微笑,“这是我买来

    供她逗乐的,太闷了反倒不好。”

    温水水心里起了小揪揪,轻声说,“……老夫人有心教它,也是它的造化。”

    元空转头瞥她,她歪头瞄着他又装老实状。

    容氏便招呼安嬷嬷去接鸟笼子,安嬷嬷趁手拿了鸟笼子往院门外走,绿鹦鹉便嚎了起来,“不要凶婆娘!不要凶婆娘!”

    隔老远都听到它在嚎。

    容氏一肚子火气,偏偏得忍下来。

    杨老笑眯眯说,“这鹦鹉有趣。”

    元空也笑,“就是嘴坏。”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让容氏没法揪着事情不放,只得催促杨老道,“你不是来跟阿宇说事的?老说什么鸟?”

    杨老乜她,“你也看过阿宇了,就回去吧。”

    容氏拍拍元空,“中午带水水过来用膳。”

    元空道声好,她便调头回了西松园。

    她一走,温水水自觉的退进房里,元空和杨老两个坐院里下棋。

    “今早边关传来信,林远虎中了埋伏,人已经昏迷不醒,”杨老往棋盘上落子。

    元空也落一子,“父皇派人去接替了吗?”

    杨老点头,“派了徐仲过去。”

    元空手停住,“这位大人好像没听过名字。”

    “名不见经传,”杨老呷一口茶水。

    元空说,“父皇不至于随意指派人。”

    杨老啧啧笑,“你父皇虽说比不得前几代的陛下,但也不蠢,我原先以为他是破罐子破摔,他忌惮林远虎手里的兵权,养虎为患,不然就是被老虎吞吃入腹,不然就是和虎同归于尽,他倒是机灵,暗地培养这么个人出来。”

    “徐仲是谁?”元空问道。

    杨老朝他促狭一笑,“放到六年前,这个人你必定认识。”

    元

    空静静听着他说。

    “徐仲这个人出身不好,他父亲是个屠户,他自小跟他父亲在街市口卖猪肉,卖到十五六岁时,他去参加了武举,一举拿下了当年的武状元,”杨老想起来当时的情形不仅朗声大笑,“那么个小子,又没学过武,竟让一众自诩武艺高强的权门贵子落败,陛下闻得消息震怒不已,那一年的武举没有一人得用,徐仲也在这之后消失了。”

    元空喃声重复着,“消失了……”

    杨老长叹气,“原本我以为是被你父皇秘密处理了,未想他还留着徐仲,你父皇终究多疑,这一手留得好。”

    元空揣起手,“父皇,也怕世家。”

    杨老捏一子定在当中,“世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人制衡它。”

    元空抿声。

    杨老看向他,“这大魏从先代至今,世家层出不穷,但鲜少有长久的,先代的陛下会想方设法让它们落败,你的母后去世,容家被迫避世,诚然是被人所害,但陛下顺势打压容家,容家当年就是一家独大,你父皇怕了。”

    元空垂着眸。

    杨老扬声笑,“别恨他,他这么多年不容易,龙潜时就被世家胁迫,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帝以为可以自己做主,却发现依然是世家为大,他也可怜。”

    元空勾一下唇,“母后说了不要恨他。”

    杨老唉声,“你父皇算破釜沉舟,眼下你们兄弟三人各凭本事,都别想借着世家的力。”

    元空弯唇,“挺好的。”

    杨老放下棋子,拍拍腿道,“回西松园用膳。”

    “金矿是不是能报给父皇了?”站起身问道。

    杨老背着手往门外走,“崔琰在理奏折,估摸着明日就能上报。”

    元空回身进房叫温水水,温水水包了一小袋瓜子放到他手里,“给鹦鹉吃的。”

    元空笑她,“回头给你再买只吧。”

    进了西松园,只怕容氏也不可能让它活下来。

    温水水将头抵在他胸口上,“我就要这只。”

    元空蹙紧眉,思考着过会去把鹦鹉要回来。

    他搀起温水水出了门。

    两人刚进西松园,就听见绿鹦鹉的瓜躁声,“拔我毛摸我腿,老妖精我瞧不上!”

    温水水

    捂着嘴偷乐,元空斜她一眼,她又装的一本正经。

    两人进园里才看到安嬷嬷手拿着镊子往鹦鹉身上夹毛,那鹦鹉鸡贼的很,东躲西藏就是不让她抓到。

    安嬷嬷看到他们过来也不敢再碰它,它立刻用喙啄一口她的手,愣是叫她痛的甩手,它才挺胸抬头的对着温水水晃脑袋,“小娘子瞧我如何?”

    温水水小声呸它,“小流氓。”

    元空捂她嘴,她当即瑟缩着不说了。

    容氏在厅室里看的分明,走出来冲着那鹦鹉道,“我怎么教你的?”

    鹦鹉蹦蹦跳跳,朝温水水点头挥翅膀,“小的给娘娘请安。”

    温水水揪紧元空的袖子,忍着不笑。

    容氏霎时恼火,叫人拎笼子到跟前,她勉强笑道,“要说主子好。”

    鹦鹉左看看她又看看她,唱起了儿歌,“东墙篱笆西墙驴,中间站个老妖怪,头顶天脚踩地,老妖怪装腔作势没人爱!”

    容氏一张脸都气的变形,眼看着她要

    发火。

    杨老拍着桌子道,“你跟个畜牲计较那么多,进来吃饭!”

    元空将那袋子瓜子交给安嬷嬷,带着温水水上桌坐好。

    人都在屋里坐着,容氏更是下不来脸,她惯来受人捧着,头次被只鹦鹉骂,还骂的这么难听,她又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自然想教训它一顿,她朝安嬷嬷递眼色,安嬷嬷解了袋子倒出些瓜子放小碟子里。

    鹦鹉果然闻着香叼瓜子磕,她给的不多,几颗瓜子没两下就吃完了,鹦鹉凑近到笼子边跟她要,“大爷再赏小的两个。”

    容氏接过安嬷嬷的袋子,倒了些在自己手上,顺便开了笼子门,鹦鹉跳到她手上,嗑瓜子起劲。

    容氏一把揪住它的两条腿,抄手往它脑门上打了两下,鹦鹉被打的站不住身,嘴里的瓜子还舍不得放。

    温水水心都揪起来,急忙推元空,元空刚起身。

    那鹦鹉突然对着容氏吐了一嘴的壳,喷的她不得不放手,鹦鹉也当即飞到屋梁上,“吓死爷了,吓死爷了!”

    边说着边屙屎,正落到容氏头顶上。

    安嬷嬷结巴着声道,“夫,夫人,您的头上……”

    容氏已经气疯了,抄起拐杖往屋梁上敲。

    鹦鹉飞到院子里的大树上,大声唱着先前的歌,“东墙篱笆西墙驴,中间站个老妖怪……”

    容氏浑身发抖,“给我把它抓下来!”

    杨老将筷子往地上一扔,“还嫌不丢脸?”

    容氏哼哧着气,过良久委屈的哭出声,“它骂我你听不见?它怎么会骂我?谁教的它用我说?”

    杨老朝安嬷嬷看一眼,安嬷嬷忙扶着她说,“夫人我们先去更衣吧。”

    容氏闻着鸟屎味不觉作呕,匆匆随她去换洗。

    杨老叹了口气,朝温水水看去,她温顺的低着头,丝毫没有不妥帖的地方。

    元空和他说,“外祖父,鹦鹉是我在市井买回来的,学的话粗俗,并不是她在背地教的。”

    杨老自然明白,那鸟见人就骂,根本不是她一个闺门姑娘好意思说出来的话。

    “她老顽固了,说的话做的事只照着自己心来,她认为谁不好,那必定就不好,根本不听劝。”

    温水水小声说,“老夫人心不坏。”

    她附和了,只是怕杨老会介意,终归是他的夫人,受了这么大气,他也心里不舒服。

    元空浅声说,“我调了些安神香,回头送过来给外祖母。”

    杨老点点头,眼睛定在外头,那只鹦鹉自己飞落到笼子里,探头探脑的看着他们,杨老没好气道,“都被你气跑了,你倒得意的很。”

    鹦鹉咂咂喙,“老爷吉祥!老爷吉祥!”

    杨老嘿一声,“得了吧,我可没瓜子给你吃。”

    鹦鹉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缩回脑袋在架子上荡秋千。

    杨老指着它道,“这祖宗赶紧带回去。”

    元空笑嗯声。

    午膳后就将鹦鹉拎回院子,转头又送些安神香去西松园,容氏这一天着实难过,好歹元空还知道给她送东西,这才叫她服帖了不少,再加上杨老劝慰,那气消掉不少,她也就真真觉着让让小姑娘,才能体现她大度。

    ——

    林远虎重伤昏迷这事很快传遍了大魏,闹得人心惶惶,但明弘帝派去的徐仲属实迅猛,很快稳住了局势,那些突厥人被拦在边界徘徊,根本无法踏界。

    边关暂且稳住,崔琰上奏了汴梁凌绝山金矿一事,直说是玄明告知了元空,元空派人前去勘察发现的

    ,明弘帝龙颜大悦,直接将这份功劳归给了元空,特特在朝堂上褒奖了他。

    但元空宠辱不惊,将他的赏赐送回了宫,气的明弘帝当着燕嫔的面大骂他蠢蛋,倒叫萧承勋暗喜。

    转眼过三月,林远虎被徐仲送回西京,人已然进气少出气多,只过四天,就彻底断了气。

    除了温家和萧笙祁他们,谁都在欢喜。

    就连一直低调的萧承勋也活泛了,拉着礼部一众官员并着几个国子监的学生去东大街喝酒,至深夜才醉醺醺出了酒楼。

    “三殿下不日就要及冠,微臣先向您喝声喜,”那官员打着酒嗝,满面讨好。

    萧承勋手搭着侍卫肩膀,肆意道,“本,本殿还得多谢大人照拂……”

    其余官员也依样画葫芦跟着奉承他。

    “三殿下有龙虎之资,及冠后必得陛下厚宠。”

    “这朝堂内外,大殿下不管事,二殿下如今也势颓,唯有三殿下您韬光养晦,那东宫也只有您才能入主。”

    萧承勋飘飘然,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往桥头走,走了一会他感觉天旋地转,侍卫扶着他说,“殿下,这桥不稳,卑职打听过周边人家,都不走这边过。”

    萧承勋扬手给了他一耳光,“这座桥本殿走了那么多次,几时不稳了?”

    侍卫只得退到一旁。

    萧承勋朝后冲那三十来个人招手,他们尽数跑到桥上,萧承勋靠在桥头,看着水边倒影,赞叹道,“如此良辰美景,如此俊俏眉目,唯有江山如画才堪配的起我。”

    他

    伸手抚过水面,那水里的镜像就成了波痕,他张手去抓,“怎么没了?”

    侍卫恐他落水,在一旁劝道,“殿下,那是倒影。”

    萧承勋已经喝糊涂了,他听着他的话停下手,那水面重新恢复平静,他的脸映在水中,他痴迷的伸出手去抓。

    那桥上的醉鬼们手舞足蹈,又蹦又跳,不一会桥就被他们蹦的震颤,随身的侍卫们想将他们拉下桥,却被他们轰下了桥,这些人如疯魔了般在桥上来回走动蹦跳,或高声欢歌,或悲声痛哭,他们全部忘形了。

    桥体终于承受不住这些人的踩踏,只听哗啦一声巨响,那座桥坍塌进水中。

    萧承勋一头扎进水底,水流从四面八方涌进了七窍,他想挣扎上岸,背上却被数人压住,他徒然无力的挣动,最后陷进了烂泥里。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了开始了,不虐水水感谢在2021-03-3017:59:30~2021-03-3117:14: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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