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捉奸在床
在长安城,人们的晨兴夜寐都遵循着一更日暮西沉,关闭城门;二更夜色将深,上床歇息;三更黑夜至半,更换年岁;四更世界同眠,睡意深沉;五更天光渐亮,大开城门的时间惯例。
每天晚上,长安街的两个更夫便结伴而行,一人手中提着灯笼,一人手中提着铜锣,彼此作伴,走街串巷地敲着。
一更天时,他们慢条斯理的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二更天时,他们慢条斯理的吆喝,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三更天时,他们慢条斯理的吆喝,做人无愧,高枕无忧;
四更天时,他们慢条斯理的吆喝,摄心守意,平安无事;
等更夫们敲锣打梆报了四更天的时辰,帝释天和卫平便各带了一队人马埋伏在了甘泉园的南北出口。
五更天的时候,更夫们又来回慢条斯理地吆喝,早睡早起,门庭赫奕的时候,红芙蓉便揭开甘泉园的房顶,用火把点燃了红蛮儿床上的幔帐。
“啊,好痛,有人要杀我!”火把落在了宇文通的胳膊上,疼痛让他从噩梦中惊醒,眼见火势立即引燃了整个床铺,宇文通和红蛮儿两个人双双从床上滚落下来。
“来人,救命啊,赶快灭火啊!”红蛮儿手中抓着枕头拼命扑打宇文通身上的火,火被扑灭了,宇文通的胳膊已经被烧伤了一大块。
这时,禁卫军首领张准和光离已经带人冲了进来,宇文通忍着剧痛抬头看了看露着天的屋顶说,“有人放火杀我们,这件事一定是杨坚和沛郡王干的,我和他们没完。”
说完,他忍痛穿上衣服问,“现在是几更天了?”
张准回答说,“更夫刚敲过五更天的锣。”
“好,张准你在这里灭火,保卫红蛮儿的安全。光离,你去天牢把拓跋晃放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有人火烧甘泉园刺杀皇上,趁机劫走鲜卑胡人大恶霸拓跋晃。”
“是,长公子。”张准和光离同时回答。
红蛮儿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然后拿出一条白绫替宇文通包扎了烧伤的胳膊,说,“长公子大恩大德,红蛮儿没齿难忘,今生当牛做马,必当涌泉相报。”
宇文通定定地望着红蛮儿说,“以后我们就是绑在一根绳子上蚂蚱,上了一条贼船的同伙。今天晚上受惊了,以后听话行事就好了。”
“是,长公子。”红蛮儿感激零涕地望着宇文通,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宇文通说。
“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你和父亲见面的。”
“谢长公子,我去看皇上了。”说完红蛮儿很自觉地离开现场,去了皇上的暖阁。
“光离,你从后门去天牢放人,张准从南门护送我离开。”宇文通说完,便兵分两路离开了甘泉园,没想到,刚一脚迈出甘泉园的门槛,宇文通就被卫平拦下了。
“长公子这是从哪来?要往哪去啊?深更半夜的不待在自家门户,跑到皇宫来做什么?听说甘泉园失火了,难不成是你干柴烈火,不小心点着的?”卫平洋洋得意地看着宇文通被包扎的胳膊问。
“你们干的好事,张准,给我把他们拿下!”宇文通气得声音不停的发颤。
“哟,长公子这么大的火气啊!张准,我看你敢对我的护卫下手?有人夜宿皇上寝宫,你知情不报,该当何罪?”这时,沛郡王和杨坚突然从旁边的一辆马车上下来说。
“来人,把宇文通给我拿下!”沛郡王一声令下,卫平便和长公子的护卫就打了起来,只是光离不在身边,长公子的护卫很快便败下阵来,长公子被生生擒获,押回了甘泉园。
一看宇文通被擒,张准便匆匆跑去咸福宫给宇文鲜报了信,宇文鲜听到消息,一阵坐立不安,拿不准主意怎么救自己的弟弟,便向梁逳抱怨道,“他们也太大胆了,怎么就敢歇息在皇上的寝宫,皇上再怎么昏庸无能,毕竟他也是皇上啊!这下可如何是好?沛郡王和杨坚怎么是好对付的主儿?怎么肯轻易饶过长公子,我现在有什么法子去救长公子?”
“如此丑闻,传出去便是让天下人耻笑的勾当,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封锁消息,速度将当事人撤离现场!”梁逳道。
“怎么个撤离法?你没听到长公子现在被沛郡王他们扣押着,胳膊上还有火苗烧过的伤痕。”宇文鲜一时乱了方寸,只能口无遮拦的抱怨。
这时梁逳笑了笑说,“到底是妇道人家,遇着事情了就只会着急,着急也没用啊,想想法子不就好了?”
“你有了什么好主意?”宇文鲜一听梁逳口气轻松,便知道他有了什么好主意,陪着笑脸央求道,“你有什么好主意,赶紧说出来了,可急坏了我这小心脏。”
于是梁逳便凑近宇文鲜的耳朵,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宇文鲜听了之后,马上依计而行。
这边沛郡王和杨坚在甘泉园正大义凛然的教训被押解着的宇文通,沛郡王说,“宇文通,你和皇上是什么关系?天下的女人那么多,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就差红蛮儿这一个?还是你和红蛮儿有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勾当?”
“呸,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宇文通不服气的反抗,由于过于用力,整个人涨得脸红脖子粗的。
“你在这脸红脖子粗的给谁看呢?等天一亮,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你偷人居然偷到皇宫来了。”沛郡王恨恨的羞辱道。
“我没有偷人,我和红蛮儿是郎有情妾有意,偷人的是床上躺着的那个废物。”
“放肆!”沛郡王一个巴掌甩过去,重重的打了宇文通一个耳光,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准,你刚才和谁通风报信去了?去把他爹给我叫过来,让他看看自己器重的长公子是个什么德行?”
“沛郡王,这……”张准左右为难的说。
“快去!”沛郡王怒不可遏的下了命令。
“是,沛郡王。”张准一边回答,一边朝外冲去,刚好与前来传旨的马公公撞在了一起,两个人撞了个人仰马翻,痛得躺在地上龇牙咧嘴。
“马公公,怎么是你啊?”张准忍痛扶起马公公说。
“你们闹翻了天,我来传鲜贵妃口谕的。”马公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来到杨坚和沛郡王身边,正色道,“沛郡王,少将军,鲜贵妃口谕,惊闻甘泉园发生了火灾,一心担忧皇上安全,深知皇上病体虚弱,担不起惊吓,特令侍卫首领张准护送皇上移驾乐善苑休养,着皇上宠妃红蛮儿伴驾左右,不得有误。”
“张首领,还不快快领旨,护送皇上移驾乐善苑?”马公公传完口谕,对着跪在一旁出神的张准喊话说。
“是,臣领旨!”张准领了旨便起身安排皇上移驾乐善苑的事宜了。
“马公公,那他怎么办啊?”沛郡王看张准走了,便挑起眉毛问。
马公公正要起身回咸福宫,听到沛郡王的问话,便笑着回答说,“沛郡王,我只奉命传旨让皇上移驾乐善苑,关于长公子,没有得到什么命令,还请沛郡王悉听尊便吧!”说完,就昂首挺胸地走了。
“你看看你这丢人的货色,你爹不管你,教出你这么一个有辱门风的败类,你姐也不要你了,你说你是咬舌自尽还是悬梁自杀呢?”沛郡王“啪啪”地拍着宇文通的脸说。
“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你只要不怕我爹报复,要杀要剐随便你!”宇文通咬着牙齿恨恨的说。
“哟,这会知道害怕了,你想想自己干的勾当,够不够丢你爹脸的?今天的丑闻如果传出去,你让你老爹的脸往哪放?”沛郡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时,帝释天骑着马过来汇报说,在城外截杀一位往西蒙古方向逃跑的鲜卑胡人。
“什么人?你们在城外截杀了什么人?”宇文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了一遍以确认自己听到的信息。
“截杀了一名从天牢逃跑的鲜卑族胡人,名字叫拓跋晃。”杨坚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详细说道,“拓跋晃,你应该知道吧,五胡乱华时期,他屠杀了我们几十万同胞呢,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让他从我们西魏的天牢逃跑呢。”
“你,你们怎么就一声不响地把他给杀了,他可是我们西魏的重要罪犯!”宇文通痛心疾首的说。
“他要逃跑,逃回西蒙古去,你第一时间应该关心的问题是,他怎么会逃跑?关在天牢六年了都没有能逃跑,为什么现在却从天牢里逃走了,是谁在帮助他转移,逃跑?”杨坚毫不客气的问,然后上了马车打算离开。
“来人,把长公子给我绑到这棵连理柏上,这连理柏是皇上亲手所值的夫妻树,你就在这里好好反思一下吧,顺便也让来来往往的人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欺上犯下的罪行!”沛郡王说完也上了马车随杨坚一起离开,离开时沛郡王看到了宇文通跪了一地的随从说,“把他们也一起给我绑了。”
“是,沛郡王。”卫平留下来看着手下把宇文通及随从都一个一个地绑完了才离开,等沛郡王及杨坚走远后,宇文通才大声骂道,“一个一个都是废物,还不赶快给我松绑!”
“长公子,我们也都被绑着呢,没法救您啊!”一随从听到骂声委屈的说。
“那你就过来用嘴把绳子给我咬开,绳子咬不开你就在这里咬舌自尽吧!”宇文通愤怒到极致,却无处发泄。
“是,长公子。”随从们几个人被绑到了一起,一个人移动,被绑到一起的人也要一起随着移动,一个没有配合到位,一群人便都摔倒了。
“废物,你们全都是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杨坚的人,我要被你们给气死了!”宇文通看到他们摔倒,一边嗷嗷乱叫一边努力地伸出自己的右脚去踢他们,吓得他们只得连连求饶,“长公子饶命啊……”
正当大家闹作一团时,宇文达和光离两个人来了。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生这么大气?你知不知道你坏了父亲的大事?”一边说一边赶紧给宇文通松绑。
“他们真的杀了拓跋晃?”宇文通眼睛死死地瞪着光离问。
“是的,我从天牢把拓跋晃带出来,换成汉族人的衣服,然后把他送到城外,正打算离开,便有一白衣蒙面男子过来拦住了我们,我和他有交手,但没有打得过他?所以没有保护好拓跋晃人,然后……”光离说完便低下了头。
“然后他就被杀了?是吗?”宇文通问。
“是。”
“白衣蒙面男子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就是常常跟在杨坚和沛郡王左右的那个人,我们之前也交过手,但都不是他的对手。”
“杨坚和沛郡王,我宇文通和你们势不两立,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宇文通刚被松开绑,便用力一拳打在了树上,痛得自己皱着眉头直跳脚。
“大哥,你别在这里发神经了,爹还在府里等你回去。”宇文达白了宇文通一眼,便赶快给所有人松绑,好回都护府向爹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