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挣扎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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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到一半,忽然两道旋风从半山腰刮了下来,近了一瞧,这才看清,原来这两道旋风乃是两名老者。fangzexs
正是王佩迁和程清风。
慕流云理了理被吹得凌乱的衣摆,道:“二位慢些,不是说好在山下集合吗?怎么这样着急?”
程清风气喘吁吁,道:“你托我们注意那辰破天……”
听到这个名字,秦恨生下意识退到柳飘儿身边,警惕地扫视四周,所幸,触目所及皆是一片乱草枯石,渺无人烟,别说辰破天,就连鬼影子也没有一只。
慕流云问道:“他来了么?”
程清风连连摆手,欲要继续说下去,一张口,却是上气不接下气,只得抬拳捶胸,好舒缓一下。
王佩迁嫌弃地指了他半天,最终摇着头自己说了,他道:“辰破天他没来,可是,他很不对劲啊!”
柳飘儿道:“如何不对劲?”
王佩迁道:“是这样的,我们俩依照慕庄主的话,跟在辰破天左右,时刻注意他的动向,如果他下山的方向和你们一样,我们就想办法让他换一个,不能和你们撞到。可是,他挖坑埋了倩儿姑娘后,跪在那里好一会儿,忽然站起来,走了。”
秦恨生目光落在慕流云身上,暗暗赞赏,让这两位烟雨阁的人去监视辰破天的动向,以防她和辰破天迎面相遇,真是再好不过,不愧是当庄主的人,考虑问题真是很全面。
不过……
秦恨生听出王佩迁语气的不对劲,问道:“什么叫做‘走了’?他朝着哪个方向走的?”
这时候,程清风终于缓过气来了,他抬起手,指向某个方向:“是从那边走的。我们瞧着,那不像是下山的方向,也不像是去纵云派的方向。我们问他去哪儿,他就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越过我们,表情忒吓人。”
他似乎心有戚戚,拍了拍胸口,才继续道:“我们本想跟上去的,岂料,刚跟了一步,他便将匕首拔出来放在我脖子上,说‘少管闲事’。我们便不敢管了,连忙回来通知你们。”
一声轻哼从柳飘儿身后传了出来,秦恨生回头,便看到明珠从柳飘儿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戒备地看着王佩迁二人,小声道:“坏人。”
王佩迁奇道:“小丫头,你还记仇呐!”
明珠头一缩,继续躲在柳飘儿身后,不愿意出来了。
程清风笑道:“说起来,这小姑娘还帮过我们一把,我们被关在屋里,对了,那个时候,辰破天还没有被抓来。这小丫头虎头虎脑的,迷了路跑进来,见我们被绳子绑着,二话不说就给我们解开。”
明珠气得又探出头:“坏人!我给你解绳子,你却绑了我!坏人!”
王佩迁道:“不绑不成啊!大晚上的,屋里有几个人,窗上映得清清楚楚,只能暂时委屈你代替老夫坐一会儿冷地板了。”
秦恨生听到这里,忍不住道:“这样说,你该逃了出去才对,怎么又被抓了?”
一问未解,又来一问,慕流云道:“说来,即便你逃出了寨子,没有解药的话,又怎么能穿过毒障呢?”
王佩迁道:“对啊,所以我没有穿过毒障。我就在山顶东躲西藏,藏来藏去,居然被我发现了一条小路,那小路上杂草丛丛,像是没人走过的样子,我就过去一探究竟。不探不知道,小路尽头居然是悬崖!说来惭愧,老夫我莽莽撞撞,只以为这小路是条生路,跑得脚不沾地,况且丛草遮掩,实在难以察觉,等我发现悬崖时候……”
众人的心随着他的讲述起伏不定,偏偏他讲到这里,便故意卖关子,手摸着烧成半截的胡子,不往下说了。
明珠听得眼睛亮晶晶的,迫不及待问:“然后呢?”
王佩迁两手一摊:“然后我就停下了。小丫头你可不知道,那时候老夫我是有多么惊险,就差这么一点,我就要掉下去啦!再然后,就被发现抓了回去,”
明珠的情绪被他的经历所感染,紧张地看着他:“还好你没掉下去。悬崖可吓人了。”
王佩迁见她神色中的戒备已去,终于是不记仇了,哈哈笑道:“老夫我命大啊!不过,”话语一转,却是给秦恨生等人说的,“辰破天走的方向,就是那条小路。我估计他应该不知道小路尽头是悬崖,他那副一往无前的架势,比起我当日,可是有过之无不及。”
秦恨生重重叹口气,扶额道:“造孽啊!”
柳飘儿道:“别造孽了,快去找人吧。”
将明珠推给王佩迁两人,托他们代为照看,明珠扯着王佩迁的袖子,嚷嚷着要让他讲以前发生的事情。
秦恨生还在垂死挣扎,举目眺望远方:“让我看看师弟师妹们。”
如果他们还在,那么去找辰破天的事情,就用不着她自己亲自去了。
慕流云与她站在山坡上,一起眺望远方,望了好一会儿,只远远望见模糊不清的苍绿和天空飞行的鸟雀,纵云派弟子早已经下山,没有踪迹了。
柳飘儿道:“不然,咱们边走边看?依照你这幅望穿秋水的架势,恐怕等你赶过去,辰师弟骨头都长草了。”
秦恨生仍是眺望远方,幽幽道:“其实我觉得,生死有命,或许辰师弟用不着我去救。”
柳飘儿道:“你在说什么话?脑子傻啦?快点走啦,人命关天啊!”
秦恨生其实很想告诉她,这个世界上,谁死也不会是辰破天死。
为什么?当然因为辰破天是主人公!
谁家的主人公这么短命?显而易见,根本没有!
逃避无果,只能前行。
越往前走,草丛越繁茂,长势越高,到后来,已经到了秦恨生的腰际。
怪不得王佩迁差点栽下悬崖,这样茂密的草丛,实在是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秦恨生拽了拽慕流云的袖子,慕流云脚步放缓,侧头看她。
秦恨生低声嘱咐:“等会儿,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慕流云也低声回她:“还在担心失控的事情吗?”
秦恨生点头道:“无论如何,不要让辰破天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对了,你有没有刀剑之类的东西?”
慕流云微微愕然:“要用到那个吗?”
秦恨生道:“当然。如果我失控了,你就用它架在我脖子上,还是有用的。”
慕流云眼神奇异地看着她,缓缓道:“倒也不必如此麻烦。”
秦恨生微微挑眉:“此话何解?”
慕流云道:“有时候,顺势而为,也不一定是坏事。”
这时,前面传来柳飘儿的惊叫:“你们快来看!”崖边树枝上,挂着一截布料,看样子,很像是有人经过这里时,衣摆布料无意间被刮扯下来的,而这块布料,看颜色,无疑是辰破天身上的。
悬崖深不见底,云雾缭绕,扔个石头下去,久久也听不见回响。
秦恨生拿着这半截布料,仍是难以置信:“这、不可能啊……”
柳飘儿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道:“你先别难过,往好处想想,说不定,这是辰师弟在这里溜达了一圈,不小心留下的呢?说不定,他溜达完,觉得无聊,又回去了呢?再说不定……”
瞥见崖下的云雾,她一卡,顿时“说不定”不下去了,揉了揉眉心,道:“算了,我们先下去找找看吧。”
三人转身,齐齐朝着山下奔去。
这一次,他们动用了轻功,三道身影齐齐掠过,带起一阵风。
王佩迁正讲得口干舌燥,忽然吃了满嘴的沙土,呸呸呸吐出来。
程清风望着绝尘而去的身影,摇头道:“看来还是晚了。”
明珠不会武功,自然瞧不出来方才掠过的人影是谁,推了推王佩迁,期待地看着他:“然后呢,快讲呀。”
王佩迁喝了口水,便继续讲了下去。
三人奔到山下,绕了一通,来到方才所站的悬崖底部,绿苔清潭,石横遍地,一派静谧。
秦恨生蹲下-身,仔细检查这些爬满了青苔的石头,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现被人踩过的痕迹。
慕流云也走过来道:“泥土上只有我们的足迹,没有第四个人。”
柳飘儿神色微微放松:“说不定,辰师弟当真没有失足掉下来……”
话音未落,上方高高传来一串大叫声:“啊啊啊啊啊——”
三人神色一变,无需提醒,不约而同后退。
一道人影从上面直直坠了下来,正好掉入水潭中,霎时水花四溅,没过多久,水面恢复了平静,那人也再没出来。
慕流云跳下水,过了一会儿,水面再次被破开,慕流云拖着一个昏迷的人,游到了岸上,将那人在地上放平,拨开他脸上的头发,昏迷之人的面容便露了出来。
正是辰破天。
一个激灵,秦恨生不受控制地扑到辰破天身上,哭天抢地:“辰师弟!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没了倩儿,你还有我啊!你真是太傻了!”
内心却是很复杂,实在不知道是先关心辰师弟的死活好,还是先找个地洞钻进去好。她永远适应不了自己像个蠢货一样。
柳飘儿眼见辰师弟生死未卜,秦恨生哭得肝肠寸断,不禁被感染,用帕子摸了摸眼泪。
慕流云咳了一声,用扇子轻轻碰了碰秦恨生的肩膀,提醒道:“再不救人,恐怕,他就要回天乏术了。”
秦恨生抹掉眼泪,坐起身,摸了摸辰破天的脸,微微一笑:“辰师弟,师姐不会让你死的。”
然后,抬起右手,五指合拢,握成拳头,朝他胸膛上用力一锤!
“噗——”辰破天吐出一大口水,恍恍惚惚地睁开眼,气若游丝道:“秦师姐……”
秦恨生喜道:“辰师弟!你感觉怎么样?”
辰破天张了张口,半晌,憋出一句话:“……肋骨……好像断了……”
说完这话,头一歪,又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