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心疼他
“娘亲！”韶光抱着将离进来。
何穗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一股酒味。
将离先一步喊了出来，“韶光叔父喝酒了，娘亲是不是觉得好难闻啊。”
韶光抱着将离搬了张凳子坐过来，“三哥，长公主是不是来过齐明寺了？驸马爷最近几日烦心事多，拉着我喝了好几坛子的酒。”
赵煜尚未看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穗碗里的粥，使得她不敢有半分松懈。
“酒好喝吗？”赵煜问。
韶光：“好喝。三哥你滴酒不沾，何故……”
韶光话音未落，就听赵煜道了一句，“粥也好喝。”
他吃惊地朝他看去，就见男子眼眸中神色毫无波动，鬓角有汗，脸色苍白，方才那句带着得瑟劲的话怎么都不像是眼前这位病美人说出来的。
何穗：“好喝吧？都说了老娘厨艺，天下无双。”
她舀了一勺子吹了吹，像是在喂小孩一般。
将离看得直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何穗：“母妃，你喂完父王能喂将离吗？将离好饿呀。”
何穗舀了一碗递给韶光，朝北山问道：“你方才说少陉公子是被人害死的，此话当真？”
“自……自然是真的！他……他在……齐明寺……吃好……吃好穿好，为何，为何会想不开。”
韶光一边给将离喂粥一边朝何穗道：“昔年少陉公子家乡大灾，逃到京城后又被人卖进了花楼。那时候长公主托人将他赎了出来，又找到三哥帮忙安置在了齐明寺。”
“赵煜！”何穗将碗往旁边案几上一摔，“你又独独瞒我一人是吧。”
“三嫂，别急别急。”韶光道：“当时你不是没来吗？你看三哥都虚成这样了，好好喂。你有什么事问我就是，我保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穗烦躁地搅动着碗里的粥，满心只想烫死赵煜算了。
她问：“那长公主和少陉公子的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她方才又为何那般生气。若是假的，赵煜你替她藏什么人？直接收进府里或者送去大皇子，二皇子府上做个侍从，哪样不行。”
“主要是，眼见不一定为实，我和三哥也不敢非议长公主。”韶光：“少陉公子呢，自那年折桂后，婉拒了颇多朝臣的邀约，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二皇子。他后来被卖到京城，没少遭这些人奚落。”
“他之于长公主，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存在我们也不知道。三哥欣赏他的过人之才，可惜少陉体弱多病，因此还特意将老崔也安置在这，就是为了方便照顾他。”
何穗一言难尽地看着崔九命，当真没想到他竟然还身负重担。
崔九命：“小公子你这是夸罪民呢，还是损罪民呢。若是夸我，为何少陉公子病弱多年，凭罪民的医术，至今未给他调理好。”
将离小手抓着韶光的袖口，探出脑袋来问：“那崔叔父是给他治好了吗？”
“你管我叫叔父？”崔九命瞬间喜上眉梢，摸了摸将离的脑袋：“好孩子，我还以为你要管我叫老爷呢。有眼力劲啊，对，没错，我和你父王差不多年纪。”
将离眼珠子一转，咧着嘴朝崔九命笑。
何穗一看事情不简单，马上就听将离天真无邪地问道：“叔父医术高明，既然给少陉公子治好了病，他为何还会在前些日子因病亡故。”
“这……”崔九命完全没想到这小丫头还能将她一军，他朝赵煜和何穗分别看了一眼，再仔细瞧瞧将离，他道：“小丫头你和你母妃父王长得也不像啊，为何偏偏投了他们做爹娘。”
将离一听，倒也完全没含糊。
“因为父王和母妃，并非将离的亲生爹娘啊。”
所以……崔九命答不上来了。
他朝赵煜抱拳道：“开春前罪民就已经将少陉的病治得七七八八了，按理来说扛过今夏完全没问题。可是不知何故，罪民在上月中旬前给之把脉，发现，发现他气血过虚，像是，被人抽干了、精、血。此等怪异现象，罪民也只在鬼怪话本里头看过。”
南山腰杆笔直，继续直视前方，“九山师弟此意是说少陉山师弟，是被女鬼缠上了。”
崔九命偏着头，愣神了瞬，郑重地点了点头。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何穗：“崔九命啊崔九命，你如何连女鬼都惦记上了。”
崔九命一瘪嘴一闭眼睛，摇头晃脑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唉。”北山道：“这也是为何少陉山师弟老母非要一口咬定他同太华长公主……出家人非礼勿言，非礼勿言。”
崔九命百无禁忌：“但凡你等见过他当时的模样就知晓我到底有没有在说谎。太华公主自幼习武，如若是她天神神力，那便与鬼怪无关。但是女娃娃你当时也是亲眼所见，太华公主那般生气，全然不像是同少陉有什么的样子。”
“当今圣上对她百般宠爱，又有万家给她做后备，她别说要一个男子，就是百十个也不在话下。所以这一局，罪民站太华长公主。”
崔九命说着朝赵煜作揖道。
赵煜喝碗粥，懒懒地倚在榻上，似乎不久前被赵华指着鼻子骂的人不是他一般。
何穗却不知为何，看着他苍白但仍不失俊俏的脸，竟对他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怜惜之情。
老赵头并不是心思细腻之人，卿上阳能捏着赵煜的脖子要他百般讨好，多少与老赵头自小的忽视离不开。娘不疼爹不管，哥哥姐姐嫌。连老赵头身边的大太监都是万家的人，可想而知万家在宫里几近能一手遮天。那小赵煜怎么可能会好过呢。
何穗心口闷到用脑袋磕了磕榻栏。
韶光回头朝春夏道：“你去将少陉公子的老母请来，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东山：“少……少陉……老母，铁、铁定、一口咬定……就是……就是少陉山……师弟！”
他最后“师弟”俩字咬得特别用力，险些将口水喷过来。
何穗往后一躲，手正好压在了赵煜的耳朵上。
她深觉愧疚，赶紧给他揉了揉，谁知越挫越红，她的手直接被赵煜抓到手心去，不自知地压进了衾被里头。
“砰、砰、砰——”
他这是给她按到哪了？
何穗想要挣扎挣扎不出来，只见赵煜阖着眼，突然她似是用力错了方向，直直地朝他扑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