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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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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后。

    启光二十年。

    历经陈王叛乱,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乱党已除,皇帝念皇长子曹王谢濯护驾之功,册封为皇太子,移居东宫。三子谢蕴被封为宁安王。

    那日册封皇太子,场面盛大,皇亲贵族大臣皆到场观礼。皇帝赐予谢濯数名宠妃,还封了顾云檀为良娣,位居幽兰殿。

    如娘也被接进宫来,自从那日顾云檀突然出事,如娘慌里慌张甚至还跑去官府报案,后来陛下的册封到了曹王府,如娘才知道自家王妃已经升为良娣。如娘从原先府院里带了几名干事儿灵活的丫鬟,又收拾一番进了宫。

    幽兰殿着实宽敞,坐北面南,青瓦红墙,雕花房梁,金玉交辉,巍峨又壮观。

    当夜。

    红鸾殿差人将顾云檀请去。

    自从一月前陈王一事,皇后便整日在殿内吃斋念佛。宫女锦绣说这几日皇后总是夜半惊醒,偷偷抹眼泪,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就想着素日皇后就喜欢云檀。于是又派人去了东宫,将顾云檀请了过来,想着有人能同皇后说说话,皇后也就不再想陈王的事了。

    等顾云檀去见她时,皇后正在伏案书写经文。在听到大宫女锦绣的通禀后,皇后拂手让宫娥退下。

    二人亦步亦趋,到了正殿,厅内燃着忍冬纹银暖炉,氤氲热气缓缓升起,地上铺陈着朱色丝绒红线地毯,屋子里倒是暖和不少。

    皇后看着云檀,少见的笑了笑:“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不过现在你被封了良娣,想来过得也不错。”

    云檀点头,又看了一眼半敞开的阁门,屋外风雪大作,将四下的窗柩吹得咯吱咯吱,时不时的带进来一缕雪花,转眼间落在地上,顷刻化作水点。

    她拿出前阵子帮皇后缝制的毛裘,又问了一句:“皇后娘娘,现如今过得如何?”刚来红鸾殿,就察觉到殿内的侍奉宫娥偏少,比不上往日的红鸾殿人手配置。

    皇后微吁了一口气,看着那精心制作的毛裘,昏黄的眼看着半开的阁门,似乎在沉思。半晌,她开口:“虽说大不如前,但也没有性命之忧,陛下这是在责怪我教子无方,所以才减了红鸾殿的宫娥,也没什么。陛下那一箭刺穿了净植的脊背,听天牢的管事传来消息说,以后算是直不起背了,但能留下一命,已是万幸,我就当,没生过这个逆子。”

    他后半辈子,也就只能关在天牢里度过了。

    陈王谋反一事,牵连甚多,连她这个亲生母也逃不过被皇帝问责。宫娥一减,红鸾殿和往日的冷宫也没什么区别。

    但皇后也图清净,索性整日礼佛度日。云檀对这事虽不日日膜拜,但也心存敬畏,而且她喜欢抄写佛经,和皇后倒也有了共同点。

    皇后的女工极佳,但偏偏喜欢顾云檀的刺绣活儿。皇后将她前几日闲暇时,绣的百福送子袋拿给云檀瞧。

    云檀拿了一个绣着胖娃娃的福袋,凑近嗅了嗅。

    “是蕙草。”

    皇后点头,随后半开玩笑道:“这送子福袋修完不到两日,我便拿去香檀寺让大师开过光,可灵了。”

    云檀这才明白过来,复又看了看皇后,但见皇后笑眯眯的看着她。她本就容易害羞,被这么盯着,也只能低垂下脑袋。

    “皇后娘娘,其实您如今不过暮春之年,若是想再生一子,也是可以。”

    听到这儿,皇后娘娘哭笑不得,原是这姑娘误会了她的意思。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像跟自家闺女说话般的亲昵:“傻孩子!我说的是你,我看你和太子成婚都快三年多了,现如今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这东西是为你求来的。眼下,他不再是曹王殿下,你也不是曹王正妃,是该为自己做些打算了。虽说我并不是太子亲娘,但我倒是挺喜欢你这个姑娘的,有些话,我还得告诫你。太子身居储君位,你作为他的正妻,此刻也该要个孩子,来统正自己的位份。你要是不爱听,就当我这个老婆子什么都没说,但我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话。”

    听到这儿,云檀这才觉得自己误会了。

    “我知道皇后娘娘一片苦心,但是生孩子这事儿,也急不来。”

    皇后看着云檀一脸思虑的样子,又开口:“难不成,是太子他不太行?那也无妨,我早些年在闺阁时,老家有一妙手大夫,能治各种疑难杂症,要不我隔日书信家里一封,让那妙手大夫给太子瞧一瞧?”

    云檀摇摇头,急得话都捋不直了:“不…不是……”

    皇后哦了一声。她这才歉意的看了一眼云檀,“原是本宫误会了,莫要见怪,我自小就是这个性格惯了,就算当了皇后也是改不了。”

    云檀早些年听过皇后的事情。皇后自小是武将之女,前朝护国大将。军之孙,三岁便能射箭,五岁便虽父兄征战疆场,所以养成如此不拘小节的脾性,倒也是情有可原。

    顾云檀道:“皇后娘娘性格直率,实属难得,实属难得。”

    二人并未叙旧过久,等顾云檀离开红鸾殿时,皇后还着下人把那些送子福袋装箱打包去了东宫。她嫁给谢濯第一年,不小心小产过一次,后来大夫来把脉说她身子太寒又虚,第一胎坐不好,可能以后受孕机会可能不大。

    她那时候还是一介懵懂女孩,又格外排斥谢濯和她亲密,而且她属实不喜欢谢濯,自那次小产之后,她还特意偷偷做过避孕,找过民间偏方来预防。后来,她身体也来越不好,又老是生病,加之有一段时间,谢濯和她总是冷战吵架,一连好几月都见不到谢濯,她也停了避子汤。后来,那次上东离庙找他,谢濯还是碰了她。

    她又连续好几次忘了服用避子汤,竟也未出现孕状,她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真的怀不了了……

    她如今又迟迟未有身孕,她想想也有些后怕,她后怕不是因为要给谢濯生下子嗣,而是担心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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