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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抱歉 他转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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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狸说不上自己现在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里有个小人来回蹦跶,猛的一脚踏空了。

    他轻飘飘问一句:“可有解法?”

    枯手摇头:“无解。不过至少还有三个月,想问话也足够了。”

    卢爷见他丢了魂儿般一脸狼狈,提醒他道:“后辈,姜家女孩的事劝你不要掺和。”

    崔狸抬眼,见卢爷口中吐出两个字:“邪门。”

    卢爷索性帮人帮到底,重新拾起筷子,开了瓶太禧白。

    一口入喉,辣得卢爷五感通畅,大赞一声“好酒!”。

    他两眼微眯脸颊泛红,拉过崔狸问道:“你可知道姜家大姐和二姐怎么死的?”

    崔狸故作不知,只讲些皮毛:“这晚辈当年倒也查过。姜家大小姐好像是难产,没什么稀奇。二小姐不是说成婚当天失踪了么,倒有些古怪。”

    卢爷摆手叱道:“你当初是替太子办案,连些内情也不知么?她们姜家三个姊妹胆子不小,惹上了大事。后来姜风他们一家子死在边境,都粘连着有些说不清!”

    崔狸替他续一杯太禧白,卢爷屏退枯手男,眼放精光看着他。

    崔狸立刻会意,从怀中掏出张田契压在太禧白壶底,用筷子挑了雪燕粥上一片桃花慢嚼,笑问道:“可合心意?”

    卢爷本来威压还绷在脸上,这会儿伸长了脖子去看那田契。恍惚瞥见上面盖着一方“正德文兴”的私印,不由得膝盖一软,滑下座椅“扑通”一声跪在桌下,朝田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正德文兴”乃是先文宗皇帝的私印,见皇帝私印如见天子亲临。单说这张薄纸凭印章已是价值连城,更何况田契的地点是太禧白原料主产区的一块精妙区域,在市面上基本无市也无价。

    那块地可是文宗皇帝真真正正的心头肉,在世的时候连最得宠的长公主都没讨到。文宗曾多次当着朝臣的面儿说过,这田契要作为“李家根脉,天子传承”!

    冷汗顺着颈子淌进脊背,卢爷心知眼前这小子早给自己设好圈套,而自己已踩了半只脚进去。这田契收了是杀头大罪,不收恐怕还有后手。

    他只知崔狸是崔家的私生子,神龙见首不见尾,派头却比崔家几个正经嫡子都要大,平日只和李氏皇子厮混,与崔家子弟倒不亲近。

    没想到这嫩后生刚一到锦衣卫,就先给自己立了个下马威。

    他卢必兆是给皇帝办事的心腹亲信,掌印太监都还忌惮他几分,平时倨傲惯了,今儿在这没姓的私生子面前栽了个狗吃屎。

    卢必兆看着酒桌上压着的田契,心里气的火起。先不说崔狸从哪儿得的这地契,他哪是在孝敬卢爷啊?他是想让卢爷死!

    崔狸瞥一眼更漏,吐了嘴里的桃花从酒壶底下抽出田契,俯下身将田契塞在卢必兆胸前襟子里。

    他伸手帮卢必兆展平衣襟,坐在椅子上俯视侧跪在自己面前的上司,仿若死神降临。

    “卢爷,没别的意思。”崔狸自斟一杯太禧白在鼻下嗅了嗅,“晚辈刚回密都,阁老嘱咐过了,拜会上峰的礼数不能少。崔狸是个武夫,在西北喝惯了烧酒,这种田契放我手里实在浪费。难得您好这口儿,别嫌弃放心收下。”

    卢必兆冷笑起身:“小崔大人,您究竟想要什么?直说吧,能说的我卢必兆知无不言,也不必拿先帝爷压我。”

    崔狸谢过卢爷,直言道:“七年前姜家姐妹俩接连出事,都是您带乌鸦出的现场。今儿姜三也出事,您已做到了锦衣卫的副指挥使,还是第一时间带乌鸦过来,按理说不合规矩。崔某不过想知道,锦衣卫的乌鸦专帮皇家做事,传说能医死人,凡人根本请不动。姜家不过是三流武将家庭,为何每次有人出事都要乌鸦到场?姜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卢必兆冷脸道:“乌鸦做事连掌印都问不得。小崔大人刚回密都,恐怕管得太宽了。”

    崔狸也不恼,抬手将杯中酒水扬到桌上。

    他起身端来脆皮炸烧饼里的一样炒菜放到桌边,用筷子挑出一枚猪耳道:“您家小公子左耳尖可有一块青色胎记?我刚才在楼下听龟奴说,您家夫人带着家丁满大街寻找幼子,急的昏死过去。”

    崔狸将猪耳朵放到卢爷盘中。

    那猪耳细看之下无论如何也不像猪耳,根子上隐约有一块黑记,倒像是小孩的耳朵。

    卢必兆关心则乱,大吼一声掀了紫檀桌板,却被崔狸翻掌稳稳压回,一桌子汤汁酒水没溅到桌布上一滴。

    崔狸笑道:“卢爷,听话听完,何必急着翻脸?那龟奴说他在门口迎客,刚好见到小少爷,已经亲自送回府上了,夫人也平安无事。”

    卢必兆脸色青红皂白无缝切换。

    他是个聪明人,此刻见识到崔狸的手段,立刻抚掌大笑起来:“好好好!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崔狸,你这个小友有意思的很!你这个忘年交我卢必兆交定了!”

    卢必兆请崔狸重新入座,直奔主题:“其实小崔大人困惑的问题,卢某也没法给你一个准确的解释。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您权且听个乐儿罢了。”

    他压低声音道:“按照出事的时间,咱们先说姜二姐。七年前,也就是先帝爷在位最后一年,大年初六那天下着鹅毛大雪,一百二十八人的队伍抬着姜二进慈庆宫,给当时还没被废掉的永太子做良娣。这对姜家的门第,实在算是一门高攀的亲事。可不知怎么回事,花轿在离正门前面的桥上突然停了,姜二姐穿着嫁衣走下轿子翻过护栏,一头栽到护城河冰面上当场摔死。”

    卢必兆回想起当年现场的惨状,不禁打了个哆嗦。

    “当时我还在乌鸦做千户,是这一位亲自叫何岁年点了我出的现场。”他呷一口热酒,掏出怀中田契指了指上头的文宗皇帝私印,唏嘘道:“纵我当年恃才气盛,有两分真本事,可脑子摔成泥的人怎么救呢?这事儿便不了了之,只对外头封口道姜二失踪。除了我之外,现场所有人全部……这个。”

    他用手刀比在颈子上,接着道:“还是那一年,到了夏天。我提前接到通知去靖国公府上,守着庶六公子的夫人生产。当时我就有点儿纳闷,一个庶子的夫人,还用得着咱们乌鸦陪产?路上听说那夫人是姜家大小姐,和那姜二小姐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姊妹,我心里就觉得十分怪异。没想到刚在产房外头坐下,就看见……”

    卢必兆猛灌一口烫酒,抖着声音道:“你能想象吗?那姜家大姐正生着孩子,孩子都已经冒了头,她竟疯了般冲出产房,径直跳进院子里荷花池中。还是在同一年年底,北境出了屠城那档子事儿,先帝一气之下薨了,今上连夜回城登基,这里头可做的文章就多了去了。”

    他道:“有件事儿很多人都知道,姜风当时本来是和咱们圣上一起回城的,到了密都不知道为什么又折返回了北境。后来他们全家战死,只剩下今天见到的这个三姐儿死里逃生。三姐儿的情形,嘿,您说比她前两位姐姐是不是有过之无不及?活人呐,活人能在咱们锦衣卫的卫所里被死人掐死?不是有人做局,我死都不信。”

    崔狸问:“今天是谁通知您出的现场?”

    卢必兆咧嘴一笑:“老狗他们在我这儿素来有几分面子,他们自己做主叫的乌鸦。不过乌鸦出来的时候被我刚好撞见,我自己个儿好奇跟过来的。我知道的、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具体怎么猜想推论,卢某之前胡诌的都是酒后妄言,您别放心上。”

    崔狸点头道:“这么多事儿里头,除了您两次被点名叫去现场之外,您觉得还有什么不合理的细节么?”

    “有,还真有。”卢爷几乎立刻开口道:“其实当年除了我,姜家老太太两次都去了现场认尸。可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过,就好像早都知道似的。不怕你笑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偶尔还能梦见当时姜老太太那个诡异的眼神,竟比她两个孙女的尸首可怕得多。”

    崔狸揣着心思从包厢楼梯踱下来,重新从正门进了洒金阁。

    回来密都还不到一天,遇着的烂事儿比牛毛还多。

    他抬起头刚要唤人,忽然猛后退两步,在门口看了好半天,又迟疑着重新走进去。

    洒金阁一楼花厅正在上演一种前所未有的秩序。

    上百个美人和宾客绕着花厅围成三圈长龙,小仙儿搬了个八仙桌坐在正中给人挨个把脉,嘴里振振有词;状元坐在她旁边挥毫洒墨誊写医嘱药方。

    两人治病-开方-收银-找钱,忙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崔狸眼皮子突突跳起来,忙抬起袖子遮挡住脸,却被小仙儿一眼认出。

    “崔大人!”她隔着人群欣喜大喊,“你让我带上行头,是来做义诊吗?这里真的好多人都有病!”

    状元忙又捂住她的嘴:“姑奶奶,咱可说好了不是义诊,咱们这是苗医专家坐诊!要收诊金的!”

    崔狸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竟然有那么一刻妄想带着他俩为醒魂司做出点业绩。

    他转身就走,和一个柔软的身子撞了个满怀。

    锦书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姐妹们推搡着送到崔狸怀里,羞赧得无地自容,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她立时就要跑开,却发现自己被眼前男人有力的臂膀死死锁住,动弹不得。

    崔狸再一次猝不及防撞上她与姜三醒那双七分相似的鹿眼,这次却无论如何也没舍得将人撒开。

    积压了多年的心事涌上心头,崔狸眼中复杂迷乱,半拥着锦书轻轻道了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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