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第一次见到中也, 是在自己的一次任务上。
或许森鸥外有一方面的确没有说错,太宰治天生就应该属于黑暗。他没有平常人所具有的同理心作为束缚,没有一般人对生死的敬畏, 更不会产生诸如恐惧害怕的情绪。
在他看来, 那些令其他人颤抖恐惧的一切都不过是类似于游戏一般的存在,他有绝对的冷静――或者说,可以算是冷血――漠然面对着所有的生死迁变,精准地执行着一切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就是这里了吧。”太宰治站在镭钵街的街道上, 一边拿着电话一边轻声说, “森鸥外所说的关于荒霸吐曾经出现的地方。”
“怎么追查下去呢,故意派我来调查这样的东西, 要知道无论是传说中虚无缥缈的神明,还是什么无聊的关于此的信息, 都一点也无法引起我的任何注意力……”
广津柳浪站在一边, 用有些无奈的目光看着太宰治,在心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太宰治虽然智商很高, 对于组织分配的任务也完成地十分完美,但是或许是性格使然, 无论是太宰治表现出来的那种散漫的态度还是他毫不掩饰的打心底显露出的对死亡的冷漠, 都令人对他有些隐隐的疑虑,也使很多组织的成员都对这位半大的少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啊, 算了,反正森鸥外一向就不怎么正常。谁知道他是真的想让我追查下去,还是只是随便弄个东西来打发我。”太宰治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 因此这些情绪冷淡使人分不出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发自内心的发言都直接毫无避讳地传进了广津柳浪的耳朵里。
“毕竟森鸥外本来就脑子不太对劲, 谁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太宰治冷漠着脸说, “算了, 就把这次当成一个普通的任务吧。”
“所以下一步是……”太宰治的话语还没落下,从身后就传来一阵巨大的冲击力。四周的景物似乎都模糊旋转了一瞬间,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广津柳浪惊讶的表情以及灰蒙蒙的天空一刹那从他的视网膜上闪过,接着就只剩下了灰色。
“啊……”太宰治看着一下子在眼前放大了的墙壁以及因为自己而半塌下来的砖块水泥的残骸碎片,感受着身体中如潮水一般涌起的疼痛,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拟声词。
好久没有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太宰治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声又无奈地抱怨到:“真的是痛死了……”
他向往死亡,但并不意味着他也喜欢疼痛。恰恰相反,太宰治厌恶着一切让他感觉痛苦却无法干脆利落带来死亡的东西。
“就是你吧。”刚刚把太宰治直接踢进墙里,现在毫不留情地踩在他身上的那位撇了撇嘴,说道,“港口黑手党的走狗。”
那是一位很年轻的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少年。他和太宰治看上去差不多大,穿着一身绿色的上衣,窄窄的裤腿乍然收拢,包裹着他整个人都如同一柄出鞘的剑一般锋利。
中原中也低下头,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貌似,也并没有多么强大嘛。”
……
所以说中也这个小矮人真的是很讨厌啊。
太宰治在内心恹恹地想。
第一次见面就直接把他给捶进了墙里,品味了一遍和骨折相比不相上下的疼痛,而且还没有丝毫的道歉,简直就是一个暴力狂魔。
不仅把他锤进了墙里,而且在之后太宰治拒绝回答中原中也的问题时,中也居然还用脚踢他的脸!
一个人的脸是可以被随便踢的吗?!
太宰治满脸的阴郁,站在森鸥外的办公桌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中原中也的厌恶之情:“虽说这么一个穿衣品味差到极点的小矮人,不但能够成为羊之王,而且还没能管好他手底下那群小羊,被他们利用的透透的,那群小羊还给我们港黑找了不少的麻烦――这种没有脑子的蛞蝓究竟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他可不是简单的异能者啊。”森鸥外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但却硬生生吊住话头不肯继续说下去,“再说了,能够操控重力,这样强大的异能不但没有受到那一群小孩子的尊敬,而且还某种程度上被他们利用了个透。你说,这样的人才,招揽进港黑才是最合适的,不是吗?”
“可是我讨厌他。”太宰治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而且森先生你什么时候对羊之王这么感兴趣了?不是让我去追查什么荒霸吐吗?反正我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查到。除了擂钵街很久以前很可能是荒霸吐显灵时制造出来的一个大坑之外,感觉就没啥东西了。”
“太宰治,你要牢记这一点。并不是强者会自动找上门来,而是要我们去挖掘潜在的能力者,然后将它们打磨变为自己手中的底牌。”森鸥外露出了一个笑容,“至于羊之王和你这次任务的关系……如果查询不到什么的话,那我就换一个人去调查这个吧。”
切,不就是想要撬别人墙角嘛,说的这么正大光明。
太宰治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非常想要嘲讽一句森鸥外,顺便恰好名正言顺的拒绝这一切无聊的任务,顺便再也不用见到那位惹人生厌的小矮子了,但话到
了嘴边却又被他咽了下去。
“不,我改变主意了。”太宰治沉默了片刻,说,“这件事情还是让我来查吧,羊之王也交给我来。”
“那好吧。”森鸥外看上去对于太宰治的反复无常没有丝毫的惊讶,微微点头说,“那就交给你了。”
“毕竟跟我学了那么多东西,也总得有运用的时候,不是吗?我很高兴你终于开始有所觉悟,开始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太宰治,你将会是我培养出来的最好的一张牌。”
直到太宰治低着头,十分恭敬的从首领办公室里退出来,将门轻轻地在身后关上后,他才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有所觉悟,开始承担起自己所应该承担的责任?
这怎么可能?
太宰治一边走下长长的走廊,用微微垂下的眼帘遮住的眸子中满满的都是快要溢出来的恶意。
不过是对于森鸥外和这里的一切都感到生厌了而已。森鸥外告诉他说这一切都可以交给别人来,他可以不用理睬这一切,但是太宰治偏偏就要经手这件事情。
不这么做,那么他究竟还能怎样才能在森鸥外无所不在的掌控之下获取片刻的自由的歇息呢?
而且有一件事情非常可疑。
太宰治眼中的暗色更加浓郁上了几分,如果此刻有人从远处看他,便会发现他的眼中几乎是一片浓稠的充满恶意的黑暗,几乎能够吞噬一切。
组织中最近有些不安分,并不是说出现了叛徒,而是随着太宰治跟着森鸥外对组织越来越深入的了解,他便注意到了些许的可疑之处。
其中一点,便是组织中的成员之一――兰堂。
那是一位看上去异常怕冷的人,传说中他是从欧洲来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听他提过自己以前的经历。虽然说他在组织中并不是非常显眼,但是太宰治敏锐的注意到,在那么多次的任务中,兰堂从来没有真正显露过自己的实力。
每次他出任务似乎都是毫不费劲地解决了,但是事后询问起来,又会品尝出一点点的不对劲。
森鸥外那么强调要他去找到关于荒霸吐的事情,但是与此同时,太宰治也不相信像森鸥外那么敏锐的人会没有察觉到兰堂的异常。
所以说,并不是打算立刻挖掘出兰堂真实的实力水平和来历,森鸥外之所以会一直不动声色的拖着,没有显露出分毫异常,说明他肯定在下一盘棋。
一盘太宰治没能真正了解到,但是肯定包含有某种意义的棋。
太宰治厌恶着森鸥外,而他清楚,唯一能够从森鸥外的手底下获取一星半点信息的途径,就是在某种限度上尽量不按照森鸥外所说的去做。
森鸥外之前那么郑重的将调查荒霸吐的这个任务交给他,可是现在又突然说无论调不调查都没有关系,这其中一定有着些许古怪,说不定还和森鸥外接下来的某一种计划有关。
所以太宰治在选择面前,还是决定去调查荒霸吐的事情,并且仔细去瞧瞧森鸥外所那么看重的那一位中原中也。
虽然说他的确也很讨厌中原中也,但是比起太宰治对于森鸥外的厌恶来看,中原中也真的丝毫也不算什么。
而且……
太宰治轻轻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有些薄凉的弧度。
他自己已经过得那么不顺心了,看到像中原中也这样明明被人所利用欺瞒却丝毫也不知情的样子的人,就忍不住打心里感到些许痒痒的。
假如他把羊之王硬生生的从那个组织中剥离出来,让他仔细看看自己保护着的那群小孩子究竟都是些什么样子,那么――
或许可还真称得上是某种令人愉快的事情了。
毕竟看着背叛与分崩离析,看着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将血淋淋的现实在那位似乎十分天真的羊之王面前揭开,看着他那这令人厌恶的无比自信的眸子中染上别的情绪,肯定也是一种十分愉快的体验。
太宰治心中不无恶趣味的想。
这个世界一向是险恶的,无论是港口黑手党以及森鸥外,还是那一群看似脆弱无力的小羊,内心的阴暗都不会少太多。
而他,太宰治,一向就不喜欢这些阴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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