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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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凶吗？”池衡抬起右腿在空中踢了下，不走心地回答：“他们都说我长得吓人，适合演鬼片。mwangzaishuwu”
俞则临蹙了下眉。
网络是把双刃剑，有好的一面就有坏的一面，当你有资格出现时周围只有赞美与恭维。娱乐圈更是如此，腕大有实力的有资格上桌吃饭，风评一般的做小辈勤勤恳恳做背景板也有受众心疼，无论是哪类的职业，总归两个字：社会。
娱乐圈有各自的圈子，影视或是明星，演员或是爱豆。区别大，粉丝的受众群体也不同。地球上这么多人，有人喜欢你，有人讨厌你，都是常态。但像池衡这样出道形同虚设，每日接受骂名的，俞则临只见过他一个。
大概是大家进入娱乐圈后，还没有磨练出演技的小演员都知道小心翼翼地讨好粉丝，粉丝如同他们的上帝，只有服侍好上帝，才能得到应得的报酬。只有池衡出道即黑红。换个角度来说，他只有黑没有红。
几年前池衡第一次登上热搜，俞则临知道后花了钱很快就下了词条，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尽管下了热搜，却还是没能抵挡网络暴力。
池衡的性格很倔，俞则临高中就知道。只是他没想到池衡会倔到和网友对面刚，骂的人还是他。看到微博时，俞则临有些诧愕，而后又抿唇想，自己应该怎么让池衡转换思想，不那么讨厌他。
几年过去，他没能如愿。
“你长得很好看。”俞则临说，“你是我见过最周正的人。”
池衡从小到大，被夸得次数多了去。
但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周正夸他，这是有多没词，才会憋出这两个字？
池衡也不纠结，他就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为了网友几句话斤斤计较，那能是他吗？
“你不会夸就别夸了。我们玩什么好？”
“听你的。”
池衡偏头看向周围设备，“云霄飞车？”
“行，排队吧。”
云霄飞车排队的人最多，池衡新奇地站在一个红帽子姑娘的后面排队，冲俞则临小声说：“俞影帝，没想到你这咖位玩个过山车还要排队呢。”
他的声音很小，像是怕被人认出来，故意压了声。影帝两个字在池衡嘴里说出来几乎听不清音调，如同羽毛拂过胸腔，酸胀闷趣。
“委屈你了。”俞则临也压低声音，“还得陪我一起排队。”
池衡说：“你知道就好，我以前出去玩都是包场的。”
“时间不对，下次我包场让你玩。”
池衡对这种大话已经免疫了，他爸妈以前就常说忙完事就陪他和他哥玩，承诺就没实现过几次，他懒洋洋道：“画大饼是不可取的。”
俞则临笑着从口袋里拿了颗柠檬糖，递给池衡：“吃颗糖。”
池衡讶异，“哪来的糖？”
“前两天买的。”
池衡从他手心拿过糖，撕下糖纸摘下一边口罩将糖含进口中，找茬似地说：“过期了吧。”
俞则临摊手：“那你吐出来。”
“俞则临，你好恶心。”
池衡鲜少吃糖，初高中喜欢吃是因为糖味道不大，在班级吃老师发现不了，后来上大学自由了，想想自己牙就那些，坏了还得安假牙，麻烦得很，渐渐不再吃了。
柠檬糖味道不错，恍惚间又回到那段青涩张扬的时光。可惜时间一去不复返——他也不想复返，重读高中太特么累人了。
池衡原本因为排队而浮躁的心情奇异的被一颗糖安抚，他环着手咬碎糖，问俞则临：“你觉得还要多久？”
俞则临：“十五分钟。”
俞则临神算子的本事再次灵验，十五分钟后，池衡和俞则临一块上了云霄飞车。
池衡一扫排队的郁闷，兴致冲冲和俞则临喊话：“是男人就挑战第一排！”
俞则临不置可否，跟着他坐在第一排。
机器还未启动，池衡扣上安全带，等到设备缓缓开始移动，池衡张开双臂：“呜呼——”
他控制不住地叫喊，俞则临悄悄扬唇，这是他从未奢望过的场景。他和池衡坐在一起，没有争吵，心火热起来，他想牵池衡的手，可他没有理由。
第一排最为惊险，过山车刷地往下，俞则临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我有点害怕。”
池衡还处在马上冲上云端的兴奋中，俞则临靠的近，他听清了俞则临的退缩，也察觉他的颤音。池衡有些嫌弃，吊威亚拍戏的时候不怕，怎么玩个过山车怕了。
“你闭上眼感受就不怕了。”池衡敷衍地宽慰他。
俞则临很听话地闭上眼，过了几分钟，他道：“不行，池衡，我还是怕。”
“那怎么办？”
“你能牵我的手吗？”
要换往常，池衡肯定要骂他是不是有病，赶巧现在他心情好，再加上云霄飞车的决定是他自己出的。池衡慷慨地伸手：“牵吧，你要是敢挠啊勾啊的，我就剁了你的手。”
俞则临迫不及待地牵池衡的手，怕自己的力气太大会让池衡难受，他虚虚地握着，感受着属于池衡的温度，心快地怦怦直跳。
比起他的拘谨，池衡仿若失去了知觉，一点也没在意被俞则临握的手，过山车落地，池衡意犹未尽地说：“爽！！！”
旁边的女孩被他逗笑了，问他：“帅哥，加个微信不，我就喜欢搞笑男。”
池衡说：“不好意思啊姑娘，我不是搞笑男，我是事业男。只爱事业不要爱情的男人。”
女生虚虚地瞟了眼他的手，一副了然的模样和朋友离开了。
池衡这才想起来，俞则临还牵着他的手。
俞则临看着并不虚弱，嘴唇都没白一下，池衡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装的，就见俞则临松开手，捂着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说：“终于活过来了。”
“……”
池衡：“怂。”
“嗯，我怂。”俞则临说，“再玩一次？”
“一个项目玩一次就够了。”池衡往前走着，“下一个。”
俞则临跟上他的步伐，陆续玩了跳楼机和大摆锤，俞则临都没说让池衡牵他手的事。他懂分寸，开始池衡会同意完全是他趁虚而入，让池衡没有反应的机会。那时的想法突如其来，忍不住就做了。终究是冲动了。
池衡见他没再喊着害怕，玩得也尽兴了。
几个项目玩下来，池衡身心畅快，笑容也多了。
“有点饿了。”池衡说，“吃饭去？”
俞则临点点头。
来之前他就问过池衡要不要去吃饭，池衡拒绝了，说是不饿。玩了几个小时，体力早已耗尽。
一般这种娱乐场所都有餐厅，普遍现象就是：价格贵、菜品种类少、难以下咽。
胜在地理位置好。
池衡饿得发昏，这会儿也没了少爷脾气，随意找了家看着不错的店进去点了几道，菜上来后池衡尝了尝，意外的不错。
他没有拍照记录的习惯，但见俞则临已经拿出手机，便拿着叉子等了几秒：“快点拍，再不拍我要开始吃了。”
俞则临讶然，顺着他的话拍了照。
吃了顿饱，池衡心情大幅度上涨，看俞则临愈发顺眼，俞则临提出想和他一起跟穿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合照，池衡也没拒绝。笑得比上一次合照要从容许多。
拍完后，俞则临揣摩着照片，说池衡比他好看。池衡被他夸得心花怒放，找俞则临要了照片，发在了兄弟群里。
成功收获了两位兄弟的灵魂问号。
池衡只道：【我帅吧/呲牙//得意/】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丢回口袋。又玩了几个项目，见已经下午五点，才和俞则临一道出了游乐场。
池衡心情比往常都好，小时候同学总在他耳边唠叨游乐园有多好玩，池衡总是不屑一顾，心想哪有赛车模型好玩。后来长大了，觉得幼稚。
因为父母的忙碌，池衡相对那些考了高成绩才会被父母奖励的人而言自由很多。池衡是个乐观派，他爸妈恩爱得很，只是平常比较忙而已。又不是不爱他了，偶尔回家也是会抱抱他带他玩坐肩膀上起飞的游戏。他哥后来虽然也忙，但也常记挂着给他买礼物。他有爱有钱，极少吹嘘孤独和不幸福。/p>
池衡每天都很开心，数不尽的开心。
除了被网暴那几年，他偶尔不顺心，也能赛把车，过个瘾。
可今天，可以列为池衡二十六年里为数不多的极度开心里。
他玩了所有小时候父母答应的刺激项目，以为难以下咽的饭菜意外的好吃，玩累了就去偶像的演唱会里听歌休息。
池衡想，人生巅峰不过如此。
打车的依旧是俞则临，这是他们二人独处时早已习惯的事。池衡向来是被伺候的一方。
因为演唱会的缘故，今天通往阳光大道的车很多，车辆堵塞。
池衡有些无聊，怔然地看向窗外，倏地，旁边的人碰了碰他。池衡转过头，俞则临自然地递给他一只有线耳机，“你坐过来点，给你听歌。”
有音乐总比寡淡看着天空好，池衡欣然接受他的邀约，“你坐过来，我想靠窗。”
俞则临点了下头，接受他的无理取闹。
两人肩并肩，池衡听到歌曲。
是sweet的歌。
“有品位。”池衡说。
俞则临坦然道：“补补课。”
“你以前没听过？”
“没。”
池衡愣了下，“那你为什么买票？”
因为你喜欢她们。俞则临在心里说。
“没为什么，突然想看。”俞则临说，“听歌吧。”
池衡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见俞则临不想说，便安静听起歌。
交通拥挤，他们幸运地赶上了开场。
池衡找到位置坐下，和场内粉丝一起欢呼着sweet。
这一瞬间，他回到了高中那年，那时他一个人偷跑，旷课，只为看一场sweet的演唱会。
那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出行，却丝毫不怯场。不知道路就问，打车因为是生人被宰，他就和司机正面刚。司机说他看着挺有钱，怎么这么抠搜。池衡说：“我有钱也不给你花！”把司机气得够呛。
忆往昔，池衡感慨不已。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第二次看演唱会他也不再是一个人。
池衡有些遗憾地说：“刚才忘记买荧光棒了。”
俞则临拿起袋子，递给池衡：“我买了。”
池衡愣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刚才排队检票的人多，他完全没注意俞则临去干了什么，看到俞则临的时候也无视了他手里的袋子。
俞则临笑笑，知道演唱会那天他查了攻略，准备周全才邀请池衡同他一起来：“刚才看到就买了。”
池衡雀跃地接过荧光棒，对俞则临的好感再次上升：“还是你靠谱！”
俞则临笑了下。
女团应援色是紫色，俞则临买的也是紫色的荧光棒。
池衡挥舞着荧光棒，听着她们唱歌。
一首歌结束，sweet的队长开口道：“谢谢大家来看我们，大家晚上好。”
“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记挂着我们。”sweet队长说，“感恩大家这十一年来的陪伴！”
含蓄过后，sweet队长笑着说：“我发现来的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小情侣，一首《告白》送给大家！”
歌再次唱起来。
“喜欢你是我的秘密，我想同你告白，和你在一起”
这是sweet火遍大江南北的第一首歌，不少粉丝跟着一起唱。池衡低声跟唱着，呢喃着。
高/潮过后，队长开始和大家互动，她高喊着：“大声说出你们喜欢的人名字！”
旋律还在继续，所有人站了起来，人名叠加着被喊了出来。
一个人开了口，无数人开口。
池衡决定合群一点，跟着站了起来。见俞则临还坐着，便把俞则临也拉起来。
他笑着听他们喊：“xxx，我喜欢你——”
稚嫩，青涩。
少年心事。
一阵风拂过。池衡僵在原地。
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低喊他的名字。
“池衡。”